與其說這是一場談話,不如說是紀長情的一個試探。
臨到尾聲,紀長情雙手環(huán)與胸前,眉眼輕抬,她不否認眼前的年強男人長了一張蠱惑女孩的臉,他也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女兒,即使這樣,她還是不滿意。
“小衛(wèi),我只想我女兒平安,快樂,幸福,我不求她大富大貴,也不需要嫁什么豪門……”
不等紀長情的話說完,衛(wèi)一將話接了過去:“伯母,平安,快樂,幸福也需要有生活保障的前提。當(dāng)然,這個前提不需要衛(wèi)氏,我自己可以做到。伯母不信,您可以去解析我名下的資產(chǎn),雖不如衛(wèi)氏龐大,應(yīng)該也不少。至于衛(wèi)氏,我原本就沒打算要,不存在爭端……還有,我愛她,從前是,以后也不會變?!?p> 紀長情一滯。她的問題全變的不成問題,甚至她倒像了一個惡人。
紀長情:“……我曾給小意定下過一位未婚夫?!?p> 衛(wèi)一一頓,隨后唇畔漾起一絲笑意:“明青藤么?”
紀長情一愣,直直的看了衛(wèi)一幾眼:“小意告訴你的?”
衛(wèi)一掃了一眼許意的房間,淡淡的說:“不是,我碰見過明青藤……”
紀長情心底嘆了口氣,說白了,她就是心疼女兒,好不容找回來,眼看卻又該嫁人了,總有幾分不舍。這小子,比許意她爸更沉,那份感情卻是厚實,所以,沒有阻攔,也沒有答應(yīng),兒女自有兒女的人生道路。
在許意再次出房門時,是衛(wèi)一告辭的時候。母親依舊是淡淡笑意,優(yōu)雅溫柔,許意想,她也許是看出了她和衛(wèi)一的感情,而他兩也算是剛確立下來,她還沒來的說……
……
又一季學(xué)生將要進入實習(xí)期了。
所以,在年前,一些學(xué)校就提前拍了畢業(yè)照。這其中就有許意他們,以備大家進入到工作中,沒時間再回來,或是聚不齊。
冬天的天色總有灰淡,朦朦朧朧,似積了塵灰。
學(xué)生們卻是熱情勃勃,大部人就在這里就要告別學(xué)生生活,從而進入社會中去。也有一小部分將會繼續(xù)攻讀研博,這也是他們值得紀念的一個人生時期。
校園門口的銀杏樹下,一群身著學(xué)士服,四方帽的學(xué)生們,正拉著自己的導(dǎo)師拍照。
許意就站在一旁靜靜的背靠一棵銀杏樹看著,白凈的臉上,睫毛輕顫,笑容清甜仿佛一汪山泉水。
這時,校園里又走出另一個班級,許意一眼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林家赫,依舊高高瘦瘦的,只是頭發(fā)長了一些,可依舊耐不住他的清秀面容,整個人似乎也成熟了不少。
他也看見了她,向她點頭笑笑,然后就走入了同學(xué)當(dāng)中。
許意深吸了一口氣,這半年來,遇見了很多事,有好有壞,但總的來說還是好的多。
陡然想起,自己很久沒見到過許商輝了,聽父親說,手術(shù)很成功,護理的好三個月至半年就后可以出院,然后就可以去上學(xué)了。
她突然想去看看小家伙……
拍完了畢業(yè)照,交了畢業(yè)作品。買了些小家伙喜歡的東西,去了醫(yī)院。
在醫(yī)院里,她又看見林家赫,心里生出幾分疑慮,難道他的親人生病了?他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進入病房時,房間只有小家伙一人。
小家伙比起之前的氣色好了很多,小臉多了幾分健康色,個頭似乎也長了些,身上的那件舊棉衣都短了一小截。圓溜溜的眼睛正盯著電視里,里面放著動畫片。
許意:“商輝?!?p> 小家伙忽的一抬頭,一見是許意,驚叫道:“姐姐,姐姐……”
許意輕輕一笑,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他頭:“最近怎么樣?還好嗎?”
小家伙笑的嘴角都快拉倒耳根子了,一頭黃黃的小雜毛,被許意揉了揉有些亂,重重的一點:“嗯,好。就是很想姐姐,姐姐你呢,好不好,你爸爸媽媽對你好不好,不對,不對,孫叔叔那么溫柔,紀阿姨也那么漂亮,我姐姐也那么好的,他們肯定會對你很好的。”
小家伙有些語無倫次,但許意還是聽懂了。
許意看了看那還有小半袋的液體,又道:“你一個人,阿姨和爸爸呢?”
許商輝想了想說:“媽媽去買飯去了,爸爸應(yīng)該去樓下散步去了,他說整天坐著,躺著,到時好了也不能走路?!?p> “嗯,商輝,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許意微微一頓,許昌國本身不是一個閑的住的人,這么長一段時間,恐怕也是渾身難受了。
許商輝摸了摸許意給她帶去的幼兒畫本,兩條眉毛彎的厲害,又一邊道:“孫叔叔說,除了不能跑和跳,我平??梢韵聵侨タ纯葱』ㄐ〔荩胰タ戳?,真的很漂亮。孫叔叔還說,我年底的時候,可以回家過年。沒有什么異常的話,等了開了春,我就可以去上學(xué)?!?p> 許意聽著他的一口一個孫叔叔,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父親是真的很忙,常常都很晚回家,或是幾天才回一次,只因為他是一個醫(yī)生,一個為了更多的人健康,犧牲了個人時間的醫(yī)生,她打心底里敬佩。
坐了一會兒,張琴先回來了,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也沒了之前見到的尖銳,不知是之前的事讓她愧意,又或者其他,總之很平靜。
許意還是叫了聲阿姨,張琴也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兩見的尷尬,許意也沒多留,站了一會兒就下樓去了。
下樓卻正好看見,父親正一身白大褂,胸前掛著聽診器,手里拿著病例報告,邊走邊翻閱著。
許意:“爸。”
孫思邈突然的一震,他剛才好像聽到了女兒的聲音,抬起他那張儒雅的臉,望了望四周,果然,看見了許意正笑吟吟的站在身后,笑著道:“瑩瑩來了?走,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兒。你是那里不舒服,還是?”
許意搖頭:“沒,我來來看看商輝。爸,你吃飯了嗎?”
孫思邈看了看手腕的表,輕輕笑了:“這么快,都十二點半多了。瑩瑩吃沒,沒吃陪爸爸去吃點?!?p> ”沒。爸,你是不是常常忙的飯都忘記吃啊?”許意皺眉看了看孫思邈,作為中年人,他不想其他人的發(fā)體,啤酒肚,反而是有些偏瘦,只是一身寬大的醫(yī)生服不太明顯。
“有吃的,瑩瑩不必擔(dān)心?!睂O思邈看著女兒的小表情,忍不住的心一暖,笑的更加溫和,將病例塞進了資料欄里,又看了看執(zhí)勤表:“走,今天中午我們父女兩出去吃,去吃點好吃的,好不好。”
許意一頓,抬眉看著孫思邈:“會不會影響你工作?”
孫思邈:“不會。今天沒手術(shù),我只是研究一下病人的病例單,然后看了下病人情況,一時忘了時間。原定下午也沒什么事,會早些回家,然后陪你媽去買菜,給你做些好吃的,要不我們父女兩去買?”
許意莞爾一笑,父親是在太可愛了。除了忙碌,大概更多的就是戀家,忙完了就會回家陪陪母親,說是:我有時太忙,可能幾天回不了家,當(dāng)然只能著有空就回來陪陪你們了。
所謂的大餐,其實是醫(yī)院附近巷子里的一家賣魚的餐館,鋪子不大,只有五六張桌子。
老板是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兩人頭發(fā)發(fā)白,精神頭卻是不錯,正在廚房里忙著。
隨著父子兩的走入。
老頭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了出來,一見孫思邈,就笑道:“孫醫(yī)生來了,今天吃什么?”
孫思邈笑著應(yīng)道:“季老叔,照舊,來盆酸菜魚,多點魚哈?!蹦抗庥致湓诹嗽S意的身上:“瑩瑩,你呢,還想吃什么,季老叔的干鍋排骨也不錯,要不我們父女兩再來一份小的?!?p> 不等許意開口。
這時,老太太應(yīng)該是忙完了,走了出來,恰好聽見孫思邈的那句,老眼一亮,笑著開口:“呀,原來是孫醫(yī)生的女兒,真漂亮,老頭子,你去準備魚,我來點菜。”
許意笑笑,微微一點頭:“季爺爺,季奶奶?!?p> 老太太咧嘴一笑:“誒?!庇峙赃叺募纠项^,道:“老頭子快去殺條壯點的魚,他們父子兩應(yīng)該是餓了?!?p> 許意一愣,看了看父親,看來是老熟客啊?!鞍郑晃覀兙统詡€魚就好了吧,下次再來吃干鍋?!?p> 孫思邈看了看女兒,想了想,季老叔的菜的分量,笑著道:“行,聽瑩瑩的?!?p> 老太太歉意笑笑:“其實,我剛想說今天的排骨賣完了,你們父女兩換個菜,沒想……下次吧,下次你們父女兩來早點。”
孫思邈急忙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們父女倆都挺喜歡魚的,今天就吃魚。”
許意也笑著點頭。
等老太太二人去做飯去了,孫思邈微微得意道:“瑩瑩,我跟你說,季老叔他們的魚,真的不錯,保管你吃了還想再來。”
說起來,父親像只魚貓,好像很愛吃這道菜,母親也好似特別會做,看著他的得意,許意下意識的撓了撓頭,既親切,又有點想笑,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這時,許意又看見林家赫,他手里正提著飯菜,從店外經(jīng)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