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芳臉色驟變，不可置信。
身為皇后，她深知寧君明的喜好。
那副蘭亭序可是寧君明的心頭好，常年掛在書房，就是先前沈清心想要臨摹，都只是借走而已。
他居然會主動將之賞賜給這個宋晨曦，可見他對宋晨曦十分不一般。
沈清心同樣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凜冽。
后妃們更是毫不掩飾的嫉妒，閃爍的視線連連掃過沈清霜。
蕭鳳青臉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就連帝王都已經(jīng)開始重視她了么…
那他…
還會有機會？
秦靖宇臉色微沉，冰冷的視線掃過沈清霜，隨后抿了抿唇，死死地攥緊了拳頭。
袁欣兒等人早已在沈清霜與寧君明互動時就被震驚，此時一再發(fā)現(xiàn)寧君明對沈清霜的賞識，驚駭?shù)囊呀?jīng)有些麻木。
沈清霜拿到賞賜躬身告退。
蕭鳳青站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寧宸夜冰冷的視線掃過蕭鳳青，隨后起身，“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在此叨擾陛下了?！?p> 寧君明含笑恭送。
“王爺，我隨你走吧?！绷枰繇嵾B忙道。
寧宸夜擰眉，語氣不容置疑，“你身為祭祀舞主舞人選，登基大典在即，哪有隨意離宮的道理？”
“是…音韻知道了。”凌音韻嘟了嘟嘴，靈動的大眼有些委屈。
寧宸夜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離去。
沈清霜游走在宮闈內(nèi)，漫不經(jīng)心的踩著秋季落葉。
曾經(jīng)的這座宮墻，她十分熟悉，幾乎每年年夜都在此度過。
她小心翼翼的避開守衛(wèi)，穿梭在宮墻內(nèi)，看著朱墻怡翠，遙望每一座宮殿，桃花眼中閃爍著絲絲不屑。
皇宮，也不過如此。
但她，卻注定要入主此地。
想到他與她的約定，沈清霜有些諷刺的笑了笑。
身后一陣腳步聲響起，她知道，他來了。
“小女見過宸王殿下。”沈清霜回首，低眉斂目道。
聽著她清冷而疏離的語氣，寧宸夜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只可惜她低垂著頭沒有察覺。
沉默了片刻，寧宸夜俯身，臉龐緊靠在她的耳畔，粗重的鼻息在她脖頸處吞吐，令她下意識一驚。
“數(shù)日前你不還一口一個王爺，怎么，今天見了老情人，就將本王忘在一旁了？”
低沉醇厚的聲音，猶如罌粟，蠱惑人心。
令沈清霜的心臟下意識一顫，抬頭，撞進他那雙璀璨奪目的星眸之中，微微怔愣。
妖孽。
沈清霜回神，連忙低頭，“這不正如王爺所愿？”
宸王身為皇叔，卻坐擁如意齋這樣集財富與情報為一體的寶地，如果說他沒有野心，傻子才信。
而她身為他的棋子，如他所愿親近帝王，蠱惑人心，難道不是正中他下懷？
“看來，你還真是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寧宸夜抿唇，一字一頓，意味難明。
沈清霜不解，卻依舊道，“自然，一枚棋子該做的，該想的，我都會竭盡所能的辦到?！?p> “你真的確定你知道本王所想？”寧宸夜幽深的目光灼灼逼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
沈清霜挑眉，“不知……不過，總歸與皇權(quán)有關(guān)，不是么？
難道王爺不是想將我送入這宮墻，以我的體質(zhì)與功法操縱人心？我這么做也不過是將這計劃盡早完成，王爺…”
“閉嘴！”
寧宸夜星眸冷的無法直視。
忽然一步靠近，卻見眼前女人剎那避開。
他幾乎氣笑。
她明明那么聰慧，那么惑人，為何獨獨算漏了他的意思，抵觸著他的靠近？
為何她就不明白，他有一千種方法拿到皇權(quán)，為何獨獨選擇留她一命？
“在你眼中，當(dāng)一個玩物，一個棋子，就那么值得高興？”
沈清霜心中一堵，忽然想笑，“王爺高高在上的指點蒼生，難道是不知我已無路可走？當(dāng)唯有此路還能看到曙光時，王爺說，我還能怎么選？”
寧宸夜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過了好一會，忽然道，“那你為何不選本王？”
沈清霜錯愕，幾乎沒反應(yīng)過來。
回過神，看著寧宸夜認(rèn)真的神情，再度笑了笑，“因為……有人來了?！?p> 沈清霜止住話頭，警惕的注視向一方，看了看寧宸夜依舊佇立的身影，低聲道，“還請王爺暫時回避。”
寧宸夜沒有得到答案，眼神寒氣直冒。
沈清霜挑眉，“王爺要不走，我走了?！?p> 寧宸夜抿了抿唇，強壓怒火，身形一閃消失在一棵樹后。
遠遠的蕭鳳青走來。
暮色下，宮燈前，他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長，剛好將她籠罩。
“我…”
沉默了好久，蕭鳳青才吐出一個字。
沈清霜冰冷凝視著他，滿眼疏離與戒備，與往日截然不同，讓他不知該怎么說下去。
“對不起?！?p> 艱難的擠出三個字，仿佛用盡了畢生力氣。
她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程度的歉意了。
可惜這一次不同于先前。
這三字，能比得過龍嗣金貴，還是能比得過人命重要？
沈清霜笑得很冷，一言不發(fā)的凝視著蕭鳳青，看得蕭鳳青渾身不舒服。
蕭鳳青一顆心驟然下墜，卻依舊不甘，“我是錯了，錯的很離譜。但你不也沒有點破我贈花一事？”
“你以為，這是對你的寬容？”
“不然呢？”
“你錯了，那不過是因為我知道最大的債主不是你罷了。而你，還不配讓我出手?！?p> “……”
蕭鳳青再度沉默，憋了好久最后歇斯底里，“是因為秦靖宇？是他提醒你的吧？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和我一起算計的？！他玩你而已！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
“這樣的真心，我不稀罕。而且…”
沈清霜耳邊輕顫，忽然冷笑著貼近了蕭鳳青，耳語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玩他的？”
蕭鳳青不可置信的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與駭然。
沈清霜卻適時抽離了身子，遙望遠方一人，似笑非笑。
蕭鳳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正見秦靖宇面色陰沉的走來。
“你個混蛋！”
蕭鳳青一拳砸了過去，正中秦靖宇眼眶。
秦靖宇沒有絲毫躲避，生生承受了這一拳，一言不發(fā)。
“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的！”蕭鳳青收回拳頭，絕望的闔了闔眼，轉(zhuǎn)身離去。
秦靖宇走到沈清霜身旁，眼神十分復(fù)雜的輕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好?！?p> 望著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寧宸夜的身影緩緩自樹后走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凜冽的氣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玩他的？
沈清霜，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