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窗外車輛急速的剎車聲響起,一輛接著一輛,裹著綿綿雨聲,刺耳又尖利。
窗上窗簾拉的緊。
宋瓷站起身,一雙秀眉緊促,心里騰起不祥的預感。
徐南方淚眼朦朧,問:“誰來了?”
窗外,刺耳尖利的鳴笛聲又響起,雷聲轟隆。閃電隔著窗簾,仍能看到。
徐南方搖搖晃晃起來,想走到窗前。
宋瓷心弦繃緊,喝住她:“別動?!?p> 她微微挑起窗簾一角,貓在一旁,雨打濕了窗戶,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窗外的人。
十幾輛黑色車子,停的雜七雜八。
一群黑衣人下了車。
“宋瓷?!毙炷戏蕉⒅巴馍敌Γ骸坝袔浉绺鐔??”
宋瓷一怔,聞見了淡淡酒香?;剡^頭,輕聲道:“徐南方,你是不是喝酒了?”
徐南方點點頭,木訥的笑著:“果子酒?!?p> 怪不得,今晚一直發(fā)瘋。
徐南方步子又往前移了幾分。
宋瓷:“別動?!?p> 她話音還未落,窗簾倏地被拉起。
頓時,外頭的車燈刺進,整個客廳被照的通明。
“徐南方!”
外面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二樓的宋瓷,抬眼看向二樓,沖她一笑,詭異極了。
宋瓷沒躲,和那人的視線撞了滿懷。
幾分鐘后,車子發(fā)動聲再次響起,鳴笛聲不絕。
雨越下越大,風吹斷了廚房窗外綠蘿的枝蔓。
翠綠依舊,絲絲相連。
這樣的事,每個月都要上演幾次,她報過警,但無濟于事。
他們只是在樓下停車,但又不做任何行為。
外頭的雨,和那晚一樣大。
她突然想去公交車站,找那個少年。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沖動大于了理智,或者,她的理智也想這么做。
宋瓷抓起玄關處那把黑傘。
聲音急切:“我出去一趟。”
-
臨近深夜,街邊的小店陸續(xù)關門。
街角,仍有一家小超市開著,屋里暖燈開著,透過玻璃窗映出淡淡的柔黃。
門前掛了一串紫色的風鈴,微風一蕩,風鈴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拿包煙?!?p> 男人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壓著嗓子干咳了幾聲。
用手點了點玻璃櫥柜下最角落的一盒煙。
女孩埋著頭算賬,聞聲應了一句:“馬上。”
末了,她視線落在了他手指的地方。
在最角落,是一包劣質煙。
聽身邊的男同事們說,這煙不僅味道不好,入喉辛辣,傷肺費嗓。
傅幼安沒多想,將煙從玻璃柜臺里拿了出來,遞給他:“煙很烈?!?p> 她剛抬頭,入眼是他的手。
皮膚不算白皙,骨節(jié)分明,覆有淡淡薄繭。
池響將錢遞給她,道了聲謝。
傅幼安注意到,他右手虎口處有一道紋身。
她看不懂是什么文字。
只感覺,像是英文,但又不像。
夜色深了。
池響幾下拆開了煙的包裝,火苗燃起,點著了煙。
“喵~”
角落里,細微的貓叫聲響起,一陣一陣,聲音奶的不行。
“喵~”
那貓又叫了一聲。
身上淋了雨,乳白的毛發(fā)凝成一團,一雙琥珀般的眼睛。鼻尖濕漉,淡粉色。
池響聽見貓聲,拿煙的手一頓。
“你來了?!?p> 傅幼安放下手里的筆,從柜臺后面走來,一臉欣喜的想伸手去抱她。
小奶貓沒躲,趁勢爬上了她的手里,粉紅的肉掌在她手心里蹬了蹬。
“喵~”
聲音軟糯,甜膩膩的撓得人心癢癢。
男人的視線過于灼烈。
傅幼安扭過頭:“先生,還需要什么嗎?”
少女的眸子干凈清澈,膚色很白,生得秀氣。
池響沒說話。
店外的風鈴又響了起來。
風吹著,碰撞在一起,清脆入耳。
“那只貓,”池響語氣一頓,緩緩開口:“是你的?”
“不是?!备涤装矎呢浖苌夏昧艘淮埣Z。
她經常把商店里要處理的廉價貓糧拿給流浪貓吃。
她又說:“這些都是流浪貓,沒人要的?!?p> 小奶貓聞見貓糧味,攀著她的肩。尋著味嗅了過來。
“那只貓,我能領養(yǎng)嗎?”池響看著那貓。
小家伙眼珠圓滾,眼巴巴的盯著貓糧。
傅幼安將貓放在柜臺上。
她猶豫了會兒,才道:“可以。”
門口的風鈴又響。
門外,女孩合起黑傘,水滴滴在了外頭的地毯上。
她跺了跺腳,雨滴濺起。
灰色衛(wèi)衣,牛仔褲,腳上穿著最新版的板鞋。
衛(wèi)衣帽子戴起,遮起了頭發(fā)。
裸露的幾縷發(fā)剛好垂到精致的鎖骨處。
傅幼安聞聲回頭:“歡迎光臨?!?p> 小奶貓也軟軟的叫了一聲:“喵~”
“有傘嗎?”宋瓷淡聲問,看著手里的黑傘,又補充道:“這種?”
她打算去公交站等那個少年,把傘還給他。自己打著新買的傘回來。
她信運氣,會遇見的。
傅幼安給她指了方向,:“有的,在最里面,你直走就可以看到了?!?p> 身邊的男人在吸煙。
一身西裝,領帶打的一絲不茍,眉眼透著幾分凌厲。一雙眸似墨,暈染了一片。
右手指尖夾著煙,虎口有一處紋身。
宋瓷看出,那是法語。
“先生,你等下就可以把貓抱走了?!备涤装矎某閷夏贸鲆粭l毛巾,想給小奶貓擦干身子。
店里的老舊時鐘滴答個不停,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傅幼安又問道:“你為什么要養(yǎng)她呢?”
宋瓷向最里面走去。
貨架上零零散散擺著幾把傘,都是純色系。
她蹲下身子,手伸到一柄黑傘上。
耳邊,男人的話傳過來,語氣很淡。
他說:“我女朋友很喜歡貓?!?p> 宋瓷剛觸碰到黑傘的手又縮了回來,轉而拿起旁邊一柄。
或許粉色的,和黑色更配。
-
傅幼安抿了抿唇,眼底情緒暗淡了些,沒再言語。
原來有女朋友了啊。
她將柜臺上的小家伙抱起,想塞進他懷里。
池響將煙換到左手上,右手伸手去接,虎口上的紋身完整的露出。
宋瓷起身去付錢,清楚的看到,上面寫著
——摯愛
用的法語。
小奶貓死活不進他的懷里,軟軟的嗓音叫了一遍又一遍。
傅幼安又將它抱回柜臺上,撫平她身上的軟毛:“她好像不喜歡煙味?!?p> 池響沒吭聲,指尖的煙被掐滅。
宋瓷手里拿著粉色的傘,站在一旁。
沉默良久——
她聽見男人微啞的嗓音,很低很低。
池響說:“我會戒?!?p> 宋瓷目送著男人抱著貓離開的背影,才把傘遞給柜臺上的女孩。
柜臺上的女孩子素凈著一張臉。遠山眉,一雙杏眼,雙眼皮弧度很淺。
她報了個數(shù):“45.”
宋瓷愣愣的看著她的眼睛。
一雙眼睛,漂亮的緊。
眸子呈淡淡的茶色,似凝了一泉汪洋,睫毛卷翹。
宋瓷付了錢,還是忍不住想夸她。
她說:“你的眼睛,真好看?!?p> 傅幼安明顯一愣,:“謝謝。”
聲音小小軟軟的,低著頭紅了臉。
宋瓷拿著傘出了門,隱隱聽見有人喊。
“幼安!過來幫忙。”
她想,這個女孩,名字也好聽。
-
冷風卷起一陣又一陣。漫漫雨聲朦朧,夜色纏綿。
在暖暖的路燈籠罩下,街道上,沒多少行人。
宋瓷只覺得背后冷颼颼的。
她感覺,有人在跟著她。
樹葉被雨聲打的嘩啦作響,巷子深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拐角處,又是一群黑衣人。
她腳步一頓,想躲,卻猛的被人拉進巷子里。
“啪嗒”
兩把傘掉落在地上,濺上斑斑泥漬。
雨聲清脆,依舊綿綿不絕于耳。
w樹林兒
他每年都會有一天手機關機,找不見人,因為那天是向念的生日。 他在手上紋了法語【摯愛】,因為向念覺得法語很浪漫。 他收養(yǎng)了一只貓,因為向念喜歡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