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聞江湖 (五)
正是春風錦繡時,陳紀擇小路而行,大日雖當空卻有林蔭叢叢,再加絲絲縷縷淺淺春風,真是舒服的緊了。
取出昨日從那“棋亭酒肆”帶的炮打燈,喝上一大口,在這林蔭下吹風喝酒,走樁練拳,當真是美。一口酒下肚,又想起了昨日那漢子。
白白聽了人家那么多江湖故事,也未留下二兩銀子作為答謝。
就是留個姓名在抱拳寒暄幾句,做個露水兄弟,也比這起身就走,連告辭都沒說上一句好上不少,卻是自己做事不太地道了。
不過倒也不能怪自己,一個不知多少境的大修士在那里嘮叨著,自己又哪敢多言語什么呢。
想到這里,便從“龍筋”里取出“白?!?,摩挲了幾下,也未拔劍出鞘,就又放了回去。
繼續(xù)走樁而行。
就在陳紀拿出“白?!蹦且豢蹋焐侥_下的那個斗笠漢子又抬頭看向南方,看了半晌,嘴角輕抹,便登山去了....
那人起初登山速度極慢,每走幾步便要左顧右盼小半刻鐘。
這樣走了大半個時辰后,突然提速狂奔而行。
再過一刻鐘,右腳重踏,天山高不知幾萬米,那人便飛了不知幾萬米高,高過天山數(shù)尺,像那天上人,背靠天上月。
低頭看下。
蘇遲盤膝坐那“岑泉”上空,抬頭看向那人,未曾言語一句,便輕撥前方,“司琴”緩緩而出,卻有百道音法殺去上空。
見上方那人,單指蘇遲,有飛劍自袖中而出,自上而下,飛劍周圍三尺皆作那溪山行旅圖,畫意從圖而出,更壯劍氣三分。
“司琴”再彈,連彈三音,“酒狂”,“陽春”,“白雪”!
那人輕笑,飛劍復而沖天起,入云霄不知天高,自上引雷龍而下,雷音煌煌,做那雷神滅世法。
三音與雷龍相交而散,那人便收了飛劍,袖手落下。
“晚輩徐友,見過蘇山君?!蹦侨嘶紫卵瑘?zhí)晚輩禮。
蘇遲也不答話,只是盯著那人。
徐友見蘇遲不答話,便稽首而立,一動不動。
過了些許時間,蘇遲說道:“倒是好有禮數(shù)。”
徐友當真是無奈的得緊,本就是上山時這蘇遲通知自己,若是上了山,便要靠自己手段活下來才能和他講事。
還未等登至山頭,那“司琴”就以現(xiàn)世,那蘇遲便是打定了主意,若是自己學藝不精,便可以把這一身道行做那天庭山養(yǎng)料了。
“你來找我,有何事?我見你這一脈的人倒真是煩的緊了?!?p> “欲與蘇生辯上一辯?!毙煨怯颜f這話時,也未稽首,而是挺胸抬頭,直視蘇遲。
蘇遲答道“好!”
自從做了這天山山君,便從未聽過有讀書人以“蘇生”稱之了。
自從昔年與黃山分開,更有數(shù)十年未與人辯法論道了。
............
陳紀本在走樁而行,卻突然聽到身后白日炸雷,回頭看到那雷龍降世,盯著看了好半晌才回頭繼續(xù)走樁,只是剛走兩三步便狂笑不止。。
兩日后,陳紀到了臨淵城,也沒選擇繞城而行,只是想在這城里住上幾日,畢竟行走天下又何止是行走天下。
不太喜歡那驛站喧鬧,就隨便找了個不那么繁華的地方租了個小院,和那房東婦人說自己也不知是住多久,反正不過是個把月的,若是不足,便按一月來算,若是超了,便按兩月來算。
那婦人本聽陳紀要短租,就不太想繼續(xù)搭理陳紀,便隨口拔高了兩成租金,沒想到那陳紀也不還價,還主動讓步??墒歉吲d極了,便沒在多想,收了一月房租,按個手印,便扭著身子離開了。
陳紀躺在院中,想到施襄冬留下的那些書本,不僅有他做的學問,也有些閑散雜記,記了些當年他們師門四人之事。
從筆記看來,那黃山應當是個道法城府皆與學問一般高的了。
范東屏已經(jīng)見過,境界不算太高,卻也比自己高太多了,十二境大修,盡管有飛劍傍身,卻也應該不是劍修,不然不會被李樹打成那樣子。
施襄冬已死,卻不知臨死前是否一改當年堅持,修了道法,若是修了道法,是死在了幾境也不知道。
至于那黃山之徒徐友,倒是沒什么描寫,只知其名,好像自那黃山收徒之后,施襄冬就很少寫寫雜記了。
卻也不知前幾日那人是黃山還是徐星友,也都沒什么關(guān)系,以后找準機會,一人一劍,便了事了。
又拿出“白?!蹦﹃藥紫拢蝿Τ銮?。
對這說道“你倒是警覺?!?p> “白海”劍身輕顫,絲絲劍鳴答復陳紀,又做那少年頑童事,于陳紀身邊繞了幾圈。
說來也怪,自那日借境出劍后,這“白?!币渤蹰_靈慧,以后可就不是什么仙劍仿劍了,也是那有望自成“仙兵”的重寶。
搖搖頭,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自院中搖椅起身,便出了院子。
這臨淵城雖不比天京繁華,卻也是大齊最富裕的幾個省城之一,自是要走走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