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投身沙場磨己身
“呵呵。”
一聲輕笑。
陳紀坐于溪邊,仰頭一口大酒。
左膝豎立,右膝平直。
一手持酒壺,一手順勢而落。
兩眼清澈,低頭看向溪中自己。
散發(fā)披肩,四方空氣陣陣扭曲。
十八竅穴幾近崩塌,劍氣亂涌,一身體魄好似風(fēng)中殘燭,周身法力消耗殆盡。
茍全性命于他人施舍。
落得個凄凄慘慘戚戚,這光景,怎一個慘字了得。
生而無父,自幼喪母。
自打靈慧大開,陳紀雖說日子苦了點。
但是像今天這樣,孟婆湯的苦,已經(jīng)到了嘴邊,還是頭一回。
之前與那李昱對拳,雖說下了死招,卻也知道絕不會身死。
鏡湖水月里更是真真假假,從未有過感同身受。
如今這一遭,現(xiàn)在想來,卻是后怕。
若非有那一群怪樣的怪人,便是必死之局了。
王沖,錢來二人雖說年齡小陳紀不多,但是在陳紀面前,卻是年齡太小了。
陳紀向來也是只看兩位哥哥姐姐。
施襄冬,李昱二人,于此世上,可當天上文武曲,自是傲比天高的。
陳紀之于二人,文差武遜。
可那心,卻絕不比二人低了。
經(jīng)此一役,卻是心氣低了半截。
幾個境界和自己相仿的半吊子,一個中五境都摸不到頭的老派器修。
就已經(jīng)是必死之局。
歸根結(jié)底,還是自己斗法經(jīng)驗太少,境界太低,飛劍殺力不夠,拳頭太軟。
總之,確實是自己做的太差了。
畢竟。
蘇遲雖是本家習(xí)慣不改,有那收集典籍的習(xí)慣,可是能被大齊國公,五岳山君之首,堂堂十三境大修收集的劍訣,又會差到哪里去。
一番練下,《劍氣十八停》照那些劍訣又高明了何止一籌。
《真一道決》更是包羅天下萬法,雖說只是大概和基礎(chǔ),若是細心鉆研,又怎么能不在開始便認出幾人是那器修一脈。
總覺得自己可以一劍破萬法,卻是之前破境太快,有些驕躁了。
《憾山拳》更是不用提,若是李昱在此,僅憑武夫四境,錘殺這器修五人,死人山一行,又有何難。
以后可是要改一改了。
心氣要高,但絕不可以高于眼底。
一念至此,再次低頭看向溪中自己。
雖說面貌只有七分,卻是九分的氣質(zhì)。
手中持劍,再加一分。
只等到劍法通天的時候,便應(yīng)該和母親說的那“大劍仙”不差絲毫了。
不敢往下多想。
苦中作樂十數(shù)年,已成了習(xí)慣,既然還留有命在,便沒什么過不去的。
“呵呵。”
咧嘴輕笑,舀了一捧溪水,往臉上那么一揚。
精神了幾分。
在仰頭灌下一口大酒,于口中含上數(shù)息再咽下。
只覺得口中生火,熾熱難耐。
仰天長嘯。
再取劍氣一截,烈酒一葫,一同灌于口中。酒借劍勢,更烈三分。
“痛快!”
如今看來,這“閉口劍氣”雖說不是什么正宗劍訣,卻也是個不錯的法門。
于腹中蘊養(yǎng)、淬煉,這一口劍氣,不僅斗法時能出口傷人,更能再添三分酒味,雖說要忍受那劍剮凌遲之痛,但卻也值得了。
一身金剛怒目的橫練體魄,雖然不敢硬抗那桃花扇之威,如今生抗劍氣,些許疼痛,還是有些效果的。
微風(fēng)輕起,散發(fā)隨風(fēng)。
無需低頭,也能看見自己,微微一笑。
單手一招,隨手撿起一段樹枝。
并指成劍,劍氣吞吐。
一番雕琢下,輔以御火訣。
便成一墨綠發(fā)帶,系于陳紀發(fā)間。
起身,挺胸抬頭,左手持劍“白?!?,右手垂于酒葫蘆旁,腰間系咫尺物“龍筋”,一身青衫上繡了雨夜行龍圖,墨綠發(fā)帶,草鞋一雙。
不敢御劍,不能走樁,便步行南去。
雖說如今這次第實在是慘。
但是此時的陳紀確實要比昨日的陳紀更加陳紀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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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草木,竹杖芒鞋。
一連月余。
于山中朝飲晨露,暮宿林蔭,雖不能練拳練劍,卻一一次次復(fù)盤著當日戰(zhàn)斗,不足處繁多。
又將蘇遲所贈劍訣裝訂成一冊,加上胸中丘壑,起名曰“劍語”
日日翻看劍語,不求各個精通,但求粗通后足已鏡照幾身。
如今心態(tài)大不同于昨。
《千幻百奇云遮霧繞劍》、《鐘神造化劍》、《太岳三青峰》三種劍訣更是近日收獲。
雖說是那殺力較低,品秩較低的三流劍訣,卻各有新意。
《千幻百奇云遮霧繞劍》劍招出手之奇,猶如鬼魅,若是生死戰(zhàn),兵行險著,劍中夾雜此法真意,或許有那出奇制勝的可能。
《鐘神造化劍》一決,講究個圓轉(zhuǎn)如意,生生不息,與那拾抬一式,有異曲同工之妙,兩相借鑒下,拳法,劍訣,都有所收獲。
《太岳三青峰》是以古樸拙重之法,僅用“劈”、“刺”、“撩”,三招,以法力附著飛劍,做那重劍無鋒,一招之后,劍身法力消散,又以極快的速度再來一招,接連兩次。表面上是重劍古樸,其實劍訣以回流兩劍為殺招。對敵之時,以十八竅穴法力強行催動,便無需按照劍訣法力運轉(zhuǎn),雖說可能會劍氣反噬自身,但是己有失必有得,若能“白?!苯舆B兩劍,效果必不會差了。
心情大好。
一番思量下,于林間小路轉(zhuǎn)做大路。
直向那大齊最南“南下”城而去。
南城叫“南下”,大齊之心,天下皆知。
便是擺明了要做那萬萬古一帝,又有誰能擋。
陳紀從來不是那讀死書的人,一些于書上和人世間表面的總歸是要親身經(jīng)歷才知道的。
如今雖說四國做友鄰,但若是相信邊境上真的是風(fēng)平浪靜,可就是有些問題了。
無論是去白玉京,還是替那施襄冬報仇,如今境界實在是低了。
不如先去那大齊邊軍,以隨軍修士身份,磨練己身。
并且如今一身傷勢,體魄有那山云寺的“山丸”,等到再恢復(fù)些,待到能夠承受住那佛門丹藥的剛猛之時,便可痊愈了。
但是那山根般的法源枯竭,自己手頭一無丹藥,二無寶物,三無錢財,也無其他辦法。
不如去那邊軍,戰(zhàn)功足夠,隨軍修士的獎勵,自是只多不少的。
何況本要做的事太難,還是要先做好準備。
放眼天下,又有哪方的山上情報配與大齊官方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