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猴兒酒
李見心看到這熊貓如此機(jī)靈，道：“這川蜀大山果然諸多造化神奇啊?！?p> “那是，不過說起這造化神奇，倒是不得不說這‘巴蛇’?！?p> “莫不真的是那蛇吞象中的‘巴蛇’？”
“雖然不是，但也相差不遠(yuǎn)了。我猜你該是從這古棧道過來的吧，這幾年倒是沒有人敢從這邊出川了。”
李見心聽到黑白子的話起了疑惑，當(dāng)即問道：“莫非這古棧道年久失修和這巴蛇還有關(guān)系？”
“的確有些關(guān)系，這古棧道不是那般好走，但是以前仍有人會從這出川入川，只是十年前不知從哪竄過來一只大蛇竟害了許多人命，隨后一傳十十傳百的便都傳出這里有巴蛇禍害。我早年間也想除去此蛇，只是這蛇力大無窮，尋常捕蛇者近身不得。又披著一身硬逾鋼鐵的鱗甲好似要化蛟一般，尋常刀劍傷不得這只畜生，后來這蛇倒也安穩(wěn)下來，不怎么出山，慢慢地也就不了了之，再后來我便隱居在這山林中，若是這巴蛇要出山覓食，我便會將這巴蛇出山的消息傳遞出去。”
“道長果然是山中神仙，一身正氣讓人信服，不過道長愿意除去此害的話，在下愿助道長一臂之力?！崩钜娦墓е?jǐn)?shù)馈?p> “不說這個(gè)了，還好已經(jīng)是深冬了，雖然這里不甚寒冷，但是那蛇終究還是冬眠了。居士且在這小觀里，居住幾日，再出發(fā)吧。”黑白子聞言神情有些蕭索，避過這個(gè)話題不多談。
“那便打擾了。”
“對了，都忘了請居士嘗嘗我這‘猴兒酒’了?！焙诎鬃踊沃破空f道，說罷轉(zhuǎn)身便去去酒杯去了。
“這莫不是杜康當(dāng)年念念不忘的‘猴兒酒’？”李見心問道。
“李居士果然是同道中人，這酒可是我從山上的猴洞里偷出來的，倒是惹得那些猴子一看到我就扔石頭。后來我又在道家典籍中有所明悟，又添了幾分山中的藥材，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猴兒酒’?！焙诎鬃有χf著倒起了兩杯酒。
李見心看著黑白子說道：“道長倒真的是快活神仙一般的風(fēng)流人物啊。”
“不過了此殘生罷了，來，飲酒?！焙诎鬃诱f著端起酒杯看向李見心。
李見心一拿起酒杯便聞到一股濃郁的果香，其中微微有些許酒氣，好似在聞著一顆熟透了即將要腐敗的柑橘一般，但果香卻更為濃郁。李見心以為這‘猴兒酒’便是果酒一般，當(dāng)即便一飲而盡，只是黑白子的“喝慢點(diǎn)！”卻是說慢了。
李見心搖搖晃晃地把玩著酒杯說道：“這酒果然是酒中佳釀，只是少了少許酒味，一說話只感覺果香四溢，回味起來卻頗有甘甜，頗得造化神奇，果然好酒啊?！?p> 黑白子看著已經(jīng)醉呼呼的李見心倒是無奈的笑了笑，又給李見心倒了一杯。
“好酒！你也喝啊，道長。”李見心喝完酒后大著舌頭說道，“再來一杯?！?p> “好，最后一杯了，最多只能飲三杯了，再多便傷身了?！焙诎鬃佑纸o李見心斟了一杯。
“好，便依你，三杯就三杯?！崩钜娦恼f完又是一杯酒飲下。
第三杯一下肚，剛剛還醉呼呼的李見心卻是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只是感覺身上一冷，似乎有許多東西又是重新經(jīng)歷了一般，只是自己還是在這道觀中烤著火喝著酒，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李見心將杯子放在矮桌子上，看著黑白子道：“仙長，這酒果真是‘猴兒酒’？”
黑白子拿著手指挑了下胡子說道：“這酒當(dāng)真是‘猴兒酒’，不過…”話說到一半，卻是略微一沉吟。
“不過什么？”李見心急忙問道。
“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喝完這‘猴兒酒’還不失態(tài)的。”黑白子說道。
“這是何解？”李見心又問道。
“杜康釀酒的故事你想必也知道，只是這‘猴兒醉’卻是比杜康酒更神奇罷了。一杯酒下肚，飲者已是醉了，若還能彬彬有禮，已經(jīng)是頗有教養(yǎng)了。二杯酒下去，這人便是再醉一場，說不得便要原形畢露了。三杯酒下去，實(shí)在難有能以自制之人，皆有失態(tài)之舉。
之前我歸川拜訪好友，曾請朋友品嘗這‘猴兒醉’，莫不是如此，倒是聽得了不少令人唏噓的故事?？粗嗽谧?，好似自己也醉了一般，所以貧道每次飲此酒不過三杯便罷了。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像居士一般一杯醉，二杯狂，三杯醒的奇人?！焙诎鬃訃K嘖稱奇道。
李見心聞言愴然道：“大概便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庇值馈熬撇蛔砣巳俗宰戆?。”
沉默了許久，李見心又說道:“我嘗聽說江浙有一種小吃，叫作醉蝦。是拿黃酒泡著上好的活河蝦，讓那蝦醉死在酒中，然后人也吃著那醉蝦，慢慢地醉倒。蝦子醉倒在酒里瑟瑟發(fā)抖，人醉倒在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皆是蕭瑟之景.
每每聽聞于此莫不感覺脊背發(fā)汗，后來便不想再做那醉酒失態(tài)之人了。這‘猴兒酒’頗為神奇，大概也是飲者想要一醉吧。”（讀者們不要吃生的醉蝦哦，有寄生蟲的）
黑白子聞言，飲盡了杯中的酒說道：“妙極，妙極，妙極，居士果然是奇人，一席話倒也頗為解惑。哈哈哈，但使主人能醉客，徑須沽取對君酌，居士可還要再飲？”
“不了?！崩钜娦耐妻o道。
“那貧道便一人自飲自酌了?！?p> “道長自行方便即可?！崩钜娦囊惶质疽獾?。
夜?jié)u漸深了，喝了三杯‘猴兒酒’的黑白子倒真的和喝醉了的猴子一般蜷縮著發(fā)抖著，又拉著李見心說了好久的話才靠在椅子上睡去了。
李見心往火盆里添了點(diǎn)柴火，倒了一碗水，將干糧碾碎泡在碗里，泡成糊糊一般的模樣，等到冷了些許，才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又拿著火鉗攏著火讓火勢更大了一些，烤著火想著自己之前第三杯‘猴兒酒’下去時(shí)自己出現(xiàn)的感覺。自己就好像看了一場名叫‘李見心的一生’的電影一般，看完了有什么體會嘛？沒有，有的只是長長地出了口氣，發(fā)了個(gè)呆罷了。
火焰漸漸地小了起來，李見心靠著椅子上慢慢地睡著了。
翌日，天還朦朧亮李見心便醒了了，看看趴在自己的腳邊睡著了的的熊貓，李見心連忙摸了幾下過了把手癮。
“你醒了？”黑白子走進(jìn)房間內(nèi)看著李見心正在摸著熊貓問道，“對了，我昨天可是失態(tài)了？”
“這個(gè)，并沒有，你只是說著要學(xué)那羿斬巴蛇的故事要去斬掉那只‘巴蛇’罷了?！崩钜娦奶ь^看著黑白子說道，倒是沒有說黑白子昨晚又哭又鬧又笑的事情。
“嗐，倒是讓居士見笑了。酒后狂言罷了，我又哪有這般本事。”黑白子臉上有些沮喪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啊，新年新氣象，你說不得便能夠?yàn)槊Α！崩钜娦恼f道，“況且現(xiàn)在山中寒冷，那蛇又在冬眠，你可知道那蛇在什么位置？”
“知道又怎么樣？還不是沒得法子?！焙诎鬃娱L長地嘆氣道。
“你既然知道那蛇在什么地方，那便行了。我昨日見你幾乎對那只蛇成了夢魘，你這般又怎么能夠安心修道呢？既然食你一飯，說不得要報(bào)你一飯之恩?！?p> “居士果真義士也?！焙诎鬃臃Q贊了一聲，又說起了從前：“十年前，我和朋友想要出川尋友，便是要走這古棧道的，只是不知道那巴蛇倒是從哪里鉆出來的，竟然將我朋友給銜去去，再后來我便回到蜀中糾結(jié)了一幫捕蛇者想要為我朋友報(bào)仇。但都沒得其法，奈何不得那蛇，后來漸漸地沒人往這邊來了，只得作罷了，索性便在這結(jié)廬而居罷了?！?p> “黑白道長可是會制硝？”李見心問道。
“這個(gè)自然是會的，我本是正一教弟子，早前學(xué)過練就金丹之法，這制硝自然是會的，不過你問這制硝之法，可是要練成黑火藥？去炸那毒蛇？我早前也用火藥試過，并不能炸傷這巴蛇分毫?！焙诎鬃哟鸬?。
“不是，這制硝主要是為了制冰，本來現(xiàn)在便是天寒地凍的，那蛇怕是早已在山洞中這些較溫暖的地方盤著了，要想去除掉它的話，便是要讓它睡得更死，這樣才能夠除掉那巴蛇?！崩钜娦恼f道。
“這法子我早前也試過，雖然能那蛇陷入深層次的冬蟄，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破開他那一般鱗甲。”黑白子有些喪氣的說道，他原以為李見心有著什么好的建議，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
“那你看看這一招如何?！崩钜娦恼f著右手畫圓，左手向內(nèi)勾，雙手一上一下向前拍出，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潛龍勿用】，只見一道極為猛烈的掌風(fēng)隨著一道若有若無的龍形氣勁飛了出去，登時(shí)便在那小院外炸出一個(gè)大土坑，嚇得那還在酣睡的熊貓身子一哆嗦。
黑白子看著李見心露出的這一手當(dāng)即心頭一喜，道：“你既然有這么俊的功夫，何愁不能斬去那巴蛇！”說著便拉著李見心要去制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