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清舞出關(guān)
“不,我沒有!疏蕩前輩,修玉前輩,我沒有做過!我沒有,你們?yōu)槭裁床幌嘈盼???p> 宮粉向著疏蕩的方向膝行上前,淚水洶涌,哭聲撕心裂肺。
維持秩序的妖精衙役攔住了宮粉的去路,佩刀狠狠地撞在宮粉胸口。宮粉摔在地上,嘴角流出血來。
沁蕊跑來,用錦帕給宮粉擦去血淚,哽咽著道:“宮粉,算表姐求你,不要再犟了,認罪好不好?我們都會為你求情的?!?p> 呵,連梅表姐都不相信自己!宮粉不怒反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我沒做過,為什么要認罪?”
“大膽!”持寒一拍驚堂木,衙役們復押著宮粉跪下去?!罢媸遣恢阑?,毫無悔意!”
修玉連忙道:“前輩,宮粉她年齡小,性子執(zhí)拗,可否給晚輩一天時間,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是功德一件?!?p> 修玉的聲音聽來卑微,看向持寒的眼神卻充滿警告,似乎在提醒他記住和自己的交易。
“哼!念你年紀尚幼,姑且給你一天時間。宮粉,你就在獄中靜思己過。倘若明天還執(zhí)迷不悟,我只能稟報百花仙子,將你嚴懲不貸。若是你知錯認罪,我便向百花仙子求情,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這話聽來便是在誘導宮粉認罪了。不認,便是死罪。認了,或許還能活命。
衙役欲押著宮粉回花牢,卻被宮粉用力掙脫。只見她嬌小的身板站得筆直,直視高臺上的持寒一字一句道:“不必了!即便到了明天,我還是這句話——我沒有做過,絕不認罪。”
她就是這般倔強執(zhí)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臭脾氣!修玉心疼地看著宮粉,揮手示意衙役快將宮粉帶下堂去。
饒是如此,已有一些膽大的小妖們碎碎私語,道前輩們公然偏袒宮粉,妖證物證俱在,原該將她妖身打散以儆效尤云云。
一道空靈婉轉(zhuǎn)的女聲在背后響起,風風韻韻,娓娓動聽。
“十年不出門,這世道竟變得連我都看不懂了?!?p> 堂內(nèi)瞬間啞然無聲,眾妖精齊齊回頭看向門外,只見一位豐神綽約的女子裊裊婷婷而至。
古人有云:腮凝新荔,鼻膩鵝脂,唇如激丹,齒如含貝,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然諸般形容皆不足道其一二。
小妖們竊竊私語,皆驚嘆于女子的美貌,只不知她是何許人物。
“原來是荷花仙子大駕光臨,失敬失敬?!背趾焐先绱苏f,卻半分沒有“失敬”的神情,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手都懶得抬。
“持寒君客氣了!我已經(jīng)不是仙子,稱呼我一聲荷姬便是?!?p> 原來是荷花仙子!宮粉呆呆地看著清舞,一瞬間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怪不得凌洢帝姬說她“自以為是天界最美的仙子”??呻y道不是么?天下真的會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嗎?
持寒笑道:“那我便尊敬不如從命了。荷姬,聽說你已閉關(guān)十年,怎的今日貴步臨賤地?”
“閉關(guān)久了,出來看看。見此處熱鬧,便不請自來。持寒君不會不歡迎我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是百花仙子的親妹妹,不能不給她一分面子。
“怎么會?今晚在我松府開一桌宴席,為你慶祝出關(guān)。這里沒什么好看的,不如移步花園,賞賞春光?!?p> 雖不喜清荇清舞這對姐妹,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好在今日這案子審理的頗為順利,持寒心情甚好。
“等等,花花草草稍后看不遲。我倒對你們正在做的事更感興趣?!鼻逦鑵s不買賬。
“哦,你來的不巧,這案子已經(jīng)審理完,大家就要散了?!背趾笱艿馈?p> “百花州百年都沒出過什么大案,今天居然被我撞上,可見是天意。這個小可憐哭得我心都疼了,不知她犯了什么罪?”
清舞從容地走上主席臺,在持寒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周身的氣度令小妖們折服,覺得她天生就該坐在正位上發(fā)號施令。
給兩分顏色就敢開染坊!持寒有些動怒,他可不怕這只墮妖的荷花妖。
“百花仙子將此案交由我負責。今日已經(jīng)退堂,無須再議。”持寒不悅道。
清舞只定定地看著宮粉,一言不發(fā)。
宮粉醒悟過來,登時跪下向清舞道:“荷花前輩明鑒,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毒害綠萼姐姐,我絕不認罪!”
“哦?持寒君,你聽見沒有?這小妖說她不認罪呢!這也算結(jié)案?”
清舞這話倒有幾分挑釁意味,然而臨寒才不會中了她的激將法。想當初清舞可是天上的二品女官,協(xié)助百花仙子將花神們收服地服服帖帖,絕不能輕視。
臨寒遂道:“這小妖嘴巴硬,不知悔改。大喊大叫恐擾了荷花你的清凈,臟了你的耳朵。左右,速速將宮粉帶下去!”
清舞側(cè)頭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坐在持寒另一側(cè)的仙吏,不怒自威。
那仙吏戰(zhàn)戰(zhàn)栗栗地從椅子上滾下來,扶了扶頭冠,向持寒道:“荷花姑姑既覺得此案有疑端,松長老又何必堅持?不如就讓姑姑來審,若是有誤會解開便是?!?p> 仙吏見持寒面帶不虞,復又開口:“左右此案終將報于百花仙子定奪,若是現(xiàn)今不審明白,鬧到百花仙子那里去,面上終究不好看。”
那百花在位一日,松族就要低頭一日,真憋屈!持寒重重地將廣袖往后一甩,哼了一聲道:“審吧審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來。”
終于搞定了兩位太祖爺,小仙吏擦了擦頭上的汗,向清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年頭,吃口皇糧不容易?。⌒∠衫粼缫驯怀趾仁召I,在斷案時從不開口,存在感幾乎為零。
本以為拿著持寒給的判決書回天庭復命即可,沒想到殺出清舞這個程咬金。到底是曾經(jīng)的主子,恩威還在,哪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