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黃管事,才有如此美景之處,書衡代諸君謝過?!?p> 書衡漸漸躬腰向黃管事行拜禮。
“莫要,莫要。”
黃管事快步上前,將書衡攙扶而起,面色鄭重。
“不過是為生計(jì)爾!”
言罷,后輕嘆一口氣,黃管事如此開懷之面容轉(zhuǎn)變,似乎面上擰出了苦瓜,雙眼憂愁非一日之難。
卷卷清風(fēng)袖,書衡心中之好奇被黃管事一句話勾出,上前一步,輕輕小聲問道:
“嘶,黃管事,此話怎講?”
而迎著書衡好奇之目光,黃管事大腦袋搖頭,表不欲多言此事。
可又看了看四周無人,心中掙扎而沉吟片刻,黃管事移步拉著書衡胳肘道:
“小友,吾曾大乾任御博士也。本風(fēng)光正好,可惜觸了高位之眉頭,丟了官還差點(diǎn)賠了命。有幸三皇子接濟(jì),請(qǐng)吾做此一管事以養(yǎng)家糊口,可再怎講心中不免失落?!?p> 追憶曾經(jīng),雖是從七品官職,但也算年輕有為也,落得如今地步,怎不嘆惋?
“小友莫要見這花宴樓光鮮亮麗也。不過是吾等可憐人之居所罷!”
隨手摘出朵藍(lán)色小六邊形于手中把玩,黃管事再嘆氣。
書衡面色聞其言變了三變,這是黃管事不曾見之。聞君一席話,書衡改變對(duì)這花宴樓之看法。
書衡本意是來此擺計(jì)將花宴樓紅塵之所揭露,將此處弄垮,此時(shí)想來的確不妥,行事太過于莽撞也。
再見黃管事,書衡腦中思緒飛速,漸將目光凝聚在其手中這朵花上。
“黃管事,書衡心中有一疑慮,不知可否當(dāng)講也?!?p> 側(cè)身附上,書衡抱拳而言。
黃管事捏著花枝,向書衡隨意擺手道:
“但講無妨。”
書衡裝作猶豫,幾個(gè)呼吸后,才淡淡開口言:
“管事,晚花宴如此多之花草,可有處置之法?”
“還以為是何大事,小友鄭重了!”
黃管事聞之,面色緩和下來,嘿嘿一笑,和善臉上又有了神采。
“此事非秘密,吾可講與汝聽。這晚花宴之花雖絕美繁華,但皆是催生強(qiáng)活之,今日美而明日便枯也。這晚花宴正因此只舉行至申時(shí),后樓主便領(lǐng)吾等摘除花草,若待明日清理,枯黃更難除也?!?p> “哦?竟有此事?”
此事書衡是真無想到,幸虧有黃管事講,使心中再生一計(jì)。
“小友若不信,來看,來看!”
黃管事招呼書衡走近來,其將大手中之藍(lán)花枝干剖開,喚書衡仔細(xì)看。
“小友仔細(xì)瞧,這枝干中之黃斑可見否?這便是枯黃之源。催生之花,不過一兩日之表面華麗,在其后便枯萎不在也?!?p> 言至此,黃管事便無音講述,似乎又勾起了傷心事,這表面和善之漢子,不曾想心中竟如此柔軟。
而書衡聞此之言,腦海思索運(yùn)轉(zhuǎn),又有了主意。
兩人相互行禮而別,規(guī)規(guī)矩矩。
待書衡走后,黃管事望著書衡之清淡背影,甩著已焉了之小花,怔怔出神。
“書衡。吾也只能幫汝至此罷!”
黃中懷,三十一歲殿試晉金榜進(jìn)士,舉御博士位,屬大皇子秦升之旗下。三年后因得罪康國公而被罷黜,淪落至此有三皇子賞識(shí)其才,邀其做謀士。黃中懷雖欣然接受可如曹營徐庶之一言不發(fā),后被秦?zé)畎才旁诖恕?p> 此刻書衡行在河道岸邊,一身清風(fēng)衫引人側(cè)目。而心中已下定主意:尋洛含煙并與其拖延時(shí)間,至宴散后,讓洛含煙瞧瞧這虛假繁華之后,佳人必怒而厭秦?zé)睢?p> 秦?zé)畲巳?,?yōu)在不叫人生厭,也敗在生厭者必深惡。
而此時(shí),書衡要做之事,便是尋著秦?zé)钆c洛含煙游之處而上,從路徑上推敲秦?zé)钚睦?,從秦?zé)钚闹袑さ铰搴瑹煛?p> 身為晚花宴之舉辦者,不可能整日與洛含煙相陪也。這便是書衡之時(shí)機(jī)。
未行多遠(yuǎn),當(dāng)面是五層之樓闕,書衡首見震驚。
如此建筑在皇宮也不出兩手之?dāng)?shù),氣大磅礴,秦?zé)钪罋夥峭话?
震驚之余,書衡步入其間。但見樓闕內(nèi)稀松之平淡,震驚也便平淡下來。
書衡等人只是從第一層穿過,走至花之谷,臨人間仙境。
書衡看著眼前之美景,要聽方才黃管事所言,這里也應(yīng)是將會(huì)枯萎,可書衡自己也難以置信。
漫散之非散霧氣環(huán)繞在周圍,濕潤中帶有新鮮,略潮之泥土上鵝卵石密布,以方便行走。
四周花兒自然之生長,向著過道旁傾斜之朵朵,走著走著,人如走入詩畫之中。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這便是這花之谷內(nèi)意境。
可那煞風(fēng)景之參參巨樹,又突兀而又顯自然。書衡對(duì)此難以置信,伸手去體驗(yàn)真實(shí)之觸感,震驚在心頭顫動(dòng)。
抬頭滿滿之柔光,見不著天之高低。書衡瞇著眼抬首觀察,直到眼睜不開時(shí),才揣摩出秦?zé)顢[布之法。
可僅憑這大量之燭火,定是不小之開支。
這也讓書衡心中產(chǎn)生一陣疑惑。
這秦?zé)钅昴耆绱似瀑M(fèi)錢財(cái)開宴,也不曾收取任何入場費(fèi)一類。
那這位三皇子是哪里來之家纏萬貫?
此事定有隱情,書衡心中一沉,將此事記下。
走在幽幽小徑,因小徑多條,故此事游覽者相視同行之甚少,書衡獨(dú)自一人行走博覽。
忽彎下身去,摘取一朵芬芳。
書衡將其枝干手工剖開,果然,那黃管事不欺人,黃色斑點(diǎn)蔓延泛濫。
復(fù)行數(shù)十步,便得一樓宇。
較方剛才之五層樓闕有過之而無不如。
這應(yīng)是賞花樓,有各類名貴之花擺布在四層樓內(nèi),又有廊橋連接左之日閣與右之月閣。此處也便是整場之晚花宴主辦場所。
書衡認(rèn)定,秦?zé)钆c洛含煙相游,必會(huì)分別在其間。
而尋洛含煙,則就在這一樓兩閣中。
疾步行走去,人漸增多,臨賞花樓門,音韻先迎面來。曲中各色樂器,合成一首。
有玉笛暗襯,琵琶掃弦,古箏操操,宮樂陣陣,還有舞鼓或胡琴羌笛。
走入殿門,迎面是巨大精雕玉翡翠。
十尺之高與寬,宛若天成之精雕玉琢,每一筆皆無比光滑完美,似乎天生不出如此完美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