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月25日
圖書館打來電話,通知我務(wù)必把借的書歸還了。我在堆滿的書的書桌前翻到了那本東野圭吾的《誰殺了她》。這本弱小的書被兩本厚重的辭典裹挾,難怪我從前一直未注意到。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微安早已離開了,看著小熊和Lisa空蕩蕩的桌子和床鋪,我多少感到有些落寞。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從寢室離開的時候,我總覺得身后有一種壓迫感,像是有誰在跟蹤我似的。走了兩步再回頭發(fā)現(xiàn)其實是我的錯覺。我快步走到食堂,點了一碗面,慢吞吞地吃完了。在去圖書館的路上,經(jīng)過一個拐角的時候,我迅速躲進了拐角處的商店里,站在商店的門口,我看見張森遠匆忙地追了過來。
“你為什么跟蹤我?”我沒好氣地問道。
“準確的說…我只是跟著你,并沒有跟蹤你。”張森遠不太自信地說著他的歪理。
我懶得同他爭論繼續(xù)向前走著。
“你打電話了嗎?”
我想他問的應(yīng)該是名片上的電話。
“還沒有?!毕肫鹫夜ぷ鞯氖虑?,我突然覺得心情又沉重了一分。
“還沒有的意思是你會打嗎?”張森遠期待地看著我。
“那我糾正一下,沒有打,也不會打?!蔽覟樽约嚎吹竭@張名片一瞬間的猶豫感到羞愧,反駁的聲音大了幾分,其實或許是說給自己聽,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些。
“我沒有別的意思,余一,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是…”
“我謝謝您的好意,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只是想好好地畢業(yè)?!比绻魏稳丝吹轿覀儌z吵架的樣子,一定會覺得我昝余一不識好歹吧。但是有些話如果說的不清楚,我或許會還會和張森遠糾纏很久。
我搶先一步進了圖書館,張森遠還想說些什么,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保持安靜。把書還了以后,張森遠一直跟著我走出了圖書館。突然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好像是實驗室那邊打過來的。他眉頭緊鎖,只說知道了,他馬上趕過去。
“實驗室那邊需要我回去一趟。”張森遠解釋道。
“那你回去啊,我也沒讓你跟著啊?!蔽壹涌炝瞬椒?。
“下次我找你,我們好好談?wù)劇!?p> 我正準備說我們沒什么好談的,張森遠就已經(jīng)在岔路口和我分道揚鑣了。
想來和張森遠在一起的那一年,我們似乎很少在一個頻道上,他總是自顧自地做著自我感動的事情,卻從來不在乎我到底在想什么。而我也根本不懂他,更不懂為什么臨近畢業(yè)他卻又突然同我糾纏起來。
下午約了微安和我一起看房子,6月底的太陽也著實熾熱了些。我和微安約在傍晚5.30。中午吃罷飯后,我便一個人找了家咖啡館休憩片刻。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是破罐破摔呢,還是阿Q精神呢,寢室一團亂,工作也沒有找到,都這個時候了還坐在這里看書喝咖啡,我不禁對自己的適應(yīng)能力又多了一絲佩服。
我從包里翻開了那本恐怖畫冊,再一次認真地看了里面的內(nèi)容。其實在第一天晚上我就看過它,因為這本書一共就只有30面。前3面是3張獨立的插畫,而后27面則是同樣的內(nèi)容。一個奇怪的圖騰,仔細想想這個圖騰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第二面的插畫畫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被綁在一張紅色的椅子上,她的左手和右手被膠帶固定在座椅的扶手上,手背上扎著針管,針管里流淌著紅色的血液,不知道是在輸血還是在抽血。而她的雙眼被一張白布所縛。仔細對比發(fā)現(xiàn)這幅畫畫中的人物與第一幅可能是同一個,因為畫中的女子都是穿著白色的衣服,留著棕色的長發(fā)。而我也是棕色的頭發(fā),雖然我至今仍然也不相信自己會穿越到書中去,但自那以后我再也沒有穿過白色的衣服。而這幅畫中的第三幅與前兩幅相比更是恐怖,我發(fā)誓自己不會再去看它第二遍。
說起來這3幅插畫的內(nèi)容我總覺得有些眼熟,或許是在某些影視作品中看過類似的場景。而第二幅更是直接cos的《第五人格》,這本插畫書的作者的想象力委實貧乏了些。
大約5點的時候我收到了微安的電話,她告訴我不能陪我一起看公寓了,實驗室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些狀況,問我能不能明天再去。微安的實驗室和張森遠的并不是同一間,他們二人的實驗室都出了問題,想來是中了什么病毒吧。我告訴微安沒關(guān)系,我自己一個人去看,反正今后還要一個人住呢。微安讓我看完房子以后務(wù)必給她打個電話。
我根據(jù)導(dǎo)航找到了那間公寓,離學(xué)校也就只有20多分鐘的路程。房主給我發(fā)來了一串密碼,在信箱里輸入密碼打開里面便是公寓的鑰匙?,F(xiàn)在很多公寓都采用了這樣的交易方式,一定程度上保障了租客的安全,也減少了不必要的面對面交流。雖然我覺得直接換成密碼鎖豈不是更方便,不過想來是這間公寓并不值得。
打開公寓的門以后,想著可能馬上就走了,便沒有關(guān)門??吹竭@間公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這間公寓比網(wǎng)站展示圖上的要小至少兩倍。不過房子的采光倒是不錯,客廳雖然小,但是有一個我一直向往的落地窗,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看上去讓整個房子看上去像一個熟透了的大橘子。
我一邊糾結(jié)著是否要租下這里,一邊打開了臥室的門。打開門以后看見臥室里的寫字臺旁有一把紅色的椅子,和我在書上看到的一模一樣。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我立馬轉(zhuǎn)身想要離開。但是突然我感到一陣暈眩,伴隨著隱隱綽綽的幾聲鐘響,我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如果按照先前的規(guī)律猜測,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被綁在了一張紅色的椅子上,我的眼睛縛著白布,手上插著針管?,F(xiàn)在可以解釋那副畫中的女人究竟是在被輸血還是抽血了。答案是后者,我開始不斷地給自己心理暗示讓自己醒來,可是就是醒不來。我清楚地聽到血液滴落的聲音。成年人的血液含量大概是4000毫升,這個針管如果以每秒10ml的速度抽取我的血液可能還需要6.7個小時呢。我做著這道無聊的算術(shù)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漸漸地由于體內(nèi)缺血,我開始感覺到一陣暈眩,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畢竟血液在身體內(nèi)起到了重要的供氧作用。即使這真的是夢我可能也會因為這強烈的疼痛在夢中死去。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男人,當年他出車禍倒在地上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聽著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從體內(nèi)流出卻動彈不得。
叫醒我的是微安。她給我打電話一直聯(lián)系不上我,想起來之前我同她發(fā)過這里的地址,學(xué)校的事情結(jié)束后便跑過來找我。發(fā)現(xiàn)公寓的門是虛掩的,她就直接進來了。靠在微安的懷里,我突然很想放聲大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的左右手的手背上各有兩個針眼,針眼上還殘存著未干的血跡。
“不管你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我一定會抓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