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星并不清楚此時此刻在墳地里發(fā)生的一切,他們繼續(xù)向北,接近著松花生命實驗室。而不知為何,天空中突然被如同骯臟的羊毛團一般的濃云所籠罩起來。而街上的光景比起內(nèi)區(qū)的其他地方,也發(fā)生了不小的改變。
原本,內(nèi)區(qū)并不算破敗,單單比起外區(qū)來說,甚至可以稱得上光鮮亮麗。而到了這個區(qū)域之內(nèi),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陰沉且骯臟。大樓的玻璃幕墻滿是污漬,而老城區(qū)的磚瓦樓和花壇,則顯得凋零敗落。
兩個向?qū)У纳裆兊妹黠@不安了起來,若不是駱光在他們身后看著他們,他們兩人似乎下一個瞬間就要拔腿跑路一般。
“我看你們兩個表情不太對?”方鴻看了眼那兩個向?qū)А拔覀儜撘呀?jīng)離開了上一位所謂‘御座’的活動范圍了吧。”
那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女人小聲說道“進到這邊的話。。。就是另外一位御座的地盤了,這里被那位稱之為獵區(qū)。。?!?p> “獵區(qū)?”
“是的。。?!迸丝戳搜勰莻€男向?qū)А拔覍@里不太熟。。。你說吧?!?p> 那男人微微點頭“嗯,四位御座實際上每個人區(qū)別很大,騎士御座基本上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他的活動區(qū),屠夫。。。也就是獵人,則不允許我們離開他的控制區(qū)。。?!?p> “為什么?”
“因為他要進行狩獵。。?!蹦腥怂奶帓咭曋敖裉焓牵軒?。。。”
方鴻皺起眉,打開終端“你問這個干嘛。。。是周五。”
那男人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直接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旁邊的駱光眼疾手快,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直接砸在那男人臉上,把他打出兩米開外,隨后隕石趕月一般將那人拎了起來“怎么回事!說!”
男人口中發(fā)出了干癟而沙啞的笑聲“周五的最后一縷陽光消失之后,周日的第一縷陽光出現(xiàn)之前。。。都是他,和他扈從的捕獵時間。。?!?p> 駱光把那人拎起來,回到方鴻旁邊,方鴻看著這剛剛嘗試著逃離的男人,低聲道“你把所謂獵區(qū)的范圍畫出來?!?p> 那男人舉起胳膊,在地圖上畫了起來,同時繼續(xù)道“我們離開這里的一個原因,就是獵區(qū)實際上在不斷地擴大。。。他們的獵物也在增加。。?!?p> 方鴻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從顏悅安的包里拿出了繩子,將那男人捆起來,留一段繩子在駱光手里“你走在前面,我還不信這所謂的獵區(qū)能有多兇險?!?p> 雖然這么說著,但是方鴻心中也仍然有些打怵。松花生命的實驗室就在所謂的獵區(qū)里面,他們調(diào)查松花生命實驗室的時候,如果爆發(fā)沖突,導致了傷亡,他方鴻不是很擔得起這個責任。
眾人在街上走著,角落里和貓的大小無異的老鼠瞪著昏黃的燈泡般的眼睛看著他們,而路燈、信號燈之上漆黑的寒鴉,不斷地唱著不帶給人任何一絲一毫歡愉的歌。而街上游蕩著的失智者,也多了起來。
的確,所謂的獵區(qū),和之前的那片區(qū)域,光景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說之前那片區(qū)域,像是被疏散過的切爾諾貝利的話,那這片區(qū)域,就像是爆發(fā)了僵尸危機的洛杉磯。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緩緩地穿過他們的衣服,滲進皮膚和肌肉。而寒冷,則讓他們的神經(jīng)愈發(fā)緊張起來。眾人環(huán)視四周,難免有些風聲鶴唳。特別調(diào)查組的三人,也都端起了槍,似乎這樣能夠給他們些許慰藉似的。
就在這時,方鴻的余光里突然閃過一個黑影,他急忙轉(zhuǎn)頭過去,將槍口對準那個黑影。
一個吊在信號燈上的尸體,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腐壞的尸體上不斷地向下滴著不知是什么的液體,那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尸體,身體仿佛被什么不算太大的野獸撕咬過一般,因而看起來十分不完整。那人被一根麻繩懸在紅綠燈上,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地搖晃著。
方鴻看到那搖晃著的尸體,渾身打了個激靈,倒吸一口涼氣。他隨后甩甩腦袋,打開地圖“準備走直線距離,盡快到實驗室,然后準備離開。”
旁邊的女人聽到這話,突然瘋狂地搖起頭來“不,不,你們不能走直線!絕對不能走直線!”
“為什么?”
女人走到方鴻旁邊,指著直線上的一個點“這里。。?!?p> 方鴻看了眼旁邊的駱光“這是哪兒?”
“云燕劇院,一個海外華商回國修的。。?!迸赃叺念亹偘驳吐暤馈啊洞糖亍返娜珖不毓葑罱K場就在這里辦的。。。”
那女人點點頭“是的。。。劇院是屠夫的老巢,鐘樓響起時,狩獵也便開始。。?!?p> 方鴻蹙起眉頭,一咂舌“那換條路線吧?!彼蛄科鸬貓D,手指在上面畫了畫“走,換個方向,走區(qū)塊連接橋梁吧?!?p> 文溯星并沒有怎么參與到他們的交流之中,原因也簡單,他的目的是盡快抵達實驗室,帶走藥物。如果不涉及到夢境獸的話,他只需要跟著走就可以了。就算這個所謂的御座是夢境獸,他也不是很想去為了金飾而去挑戰(zhàn)一個有著“扈從”的怪物。
盡快拿藥,盡快回家?!@是他此時此刻,心中僅有的內(nèi)容。
他們穿過陰沉昏暗的城區(qū),來到了一座跨江的橋梁前面。此時此刻,天空已經(jīng)漸漸陰沉下來,時間愈發(fā)接近黃昏,他們端著槍,緩緩地走上橋梁。
“過了橋之后,去橋口的那家快餐店過一夜,然后繼續(xù)接近實驗室。”
方鴻這樣交代了之后,他們放慢了腳步,檢查著大橋上無數(shù)不知藏著些什么東西的角落。而就在眾人經(jīng)過一輛商務車旁邊的時候,顏悅安突然開口道“這車里,聲音不對。。?!?p> 文溯星瞇起眼,他也在感受著車里的情況,天色變暗讓他的五感慢慢地強化到了夜間的狀態(tài)。而他聽到了車中不斷地窸窣聲,還有無數(shù)個略小的呼吸聲。
駱光和方鴻對視一眼,最終還是為了打消顧慮,打開商務車確認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
方鴻走到車邊,而顏悅安和駱光舉槍對著車門的方向。
他用力拉開車門,就在車門打開的一瞬間,眾人驚得呆愣在原地。
車中仿佛是鋪了一層灰色的密密麻麻的毯子一般,巨量的老鼠聚集在其中,骯臟的惡臭和露出了鋒銳牙齒的鼠群,還沒動口,便刺激起了眾人的神經(jīng)。最大的堪比小型犬,而最小的,滿身奶毛的老鼠也有兩拳大小。它們吱吱吱地鳴叫著,仿佛面對著珍饈而拍起巴掌的老饕一般。
老鼠們?nèi)缤x卵般密密麻麻的黃色眼睛,瞪著他們,黃里透綠,那渴求著血食的雙眼昭示著,下一秒它們就要沖上來將眾人啃噬殆盡。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