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被掌柜的抓了個正著,他剛將酒窖門上最后一把鎖給打開,掌柜就到了他的身后。
“酒和尚,你又來偷酒。”掌柜戳著老和尚的脊梁骨,怒不可遏地呵斥著。老和尚沒想到自己又被抓了個現(xiàn)行,不過也無大礙,掌柜攔不住自己。對著掌柜的盛怒不屑一顧,老和尚將手里拿著的鎖扣放了下來,推開酒窖的大門,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去。
這倒是出了掌柜的料想,老和尚當(dāng)著主人家的面還能這般鎮(zhèn)定自如地行盜竊之事?!熬坪蜕校憬o我站住。”掌柜站在原地,扯著嗓子大聲叫囂。不過卻沒什么用,老和尚已經(jīng)走到了最靠著門口的酒桶邊,正打算開了酒桶上面的密封塞子。
酒窖門口飛來了一塊小石子,正不偏不倚地砸到老和尚還腫著的手背上。老和尚猛的將抓著密封塞子的手松了開來,然后片刻不息地往掌柜的方向走了過去。掌柜不由沾沾自喜,看來自己的警告還是有作用的,只不過,老和尚走過掌柜身旁,卻未做停留,依舊是繼續(xù)往外面跑去。
絕對沒錯,老和尚可以肯定,剛剛那個小石子肯定是出自“道士哥哥”之手,只是自己已經(jīng)出了酒窖,為什么卻看不到“道士哥哥”呢?老和尚并不知道,老道士正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的背后。
“道士哥哥,你來找我了,對不對,道士哥哥,你出來啊。我下次肯定不偷偷喝酒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這里,我不記得先前的事了,我一醒過來,就見不到你了,我都急哭了?!崩虾蜕袑χ帐幨帢淞郑恢酪獙χ膫€方向說話,老道士才能聽到他的話,所以他就一直轉(zhuǎn)著圈,對著各個方向重復(fù)著。
掌柜以為老和尚又在發(fā)酒瘋,也不太敢走上前,他還對先前被老和尚打暈的事頗有芥蒂。就在掌柜猶豫不前的時候,老道士終于從樹后面走了出來,只不過,掌柜見到的怎么是個年輕人呢?那人穿著道士的衣服沒錯,只是胡子怎么不見了,臉上的皺紋也像磨平了,就像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模樣,哪里還有半分老態(tài)。
掌柜還沒從對老道士面容改變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被老和尚突如其來的鋪入道士的懷抱嚇了一跳。掌柜從沒見過這樣的事,自己難道大白天見鬼了,這和尚跟道士怎么怪怪的。掌柜不由地有些害怕,自己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那兩人不會將自己解決了吧。一個和尚都擋不住,更何況還有個更深不可測的道士呢。
掌柜下意識地往后退,不知不覺地就退到了酒窖門口,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道士正領(lǐng)著和尚往這邊來,掌柜兩腿一軟,就跌坐了下來。道士一手安撫著和尚,一手伸向了掌柜,“您起來吧,您不用害怕,這沒什么的。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您添麻煩,真是對不住了?!钡朗勘虮蛴卸Y,言辭之間都是愧疚。
雖然道士說得在理,但是掌柜還是有些后怕,自然是不敢搭道士的手,而是扶著酒窖的墻壁,抖抖瑟瑟地起了身。道士收回來了手,“我先帶著他回去,您將酒窖關(guān)好,也早點(diǎn)回酒肆吧,掌柜還是不要離開店里太久?!钡朗窟@突然的忠告讓掌柜一時之間摸不清,道士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不過他覺得道士前半句說得沒錯,酒窖是要趕緊關(guān)好。
等掌柜回到店里的時候,正巧看到了端著餐盤從外面匆匆忙忙地跑回來的伙計(jì)?!八瓦^去了?”掌柜叫住了小伙計(jì),視線往馬車的方向瞟了瞟。小伙計(jì)見到掌柜回來,二話不說,就把餐盤放到了柜臺上,然后拉著掌柜就往沈一一他們的馬車方向跑。
小伙計(jì)到了馬車的簾子前,“小姐,掌柜回來了,急事快點(diǎn)跟掌柜的說吧?!毙』镉?jì)話一一說,就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留著掌柜待在原地?zé)o力望天。“哎,這小伙子?!闭乒癫挥傻乜畤@了一句。正巧沈一一掀開了車簾,一瞬間與掌柜的視線交錯。
掌柜別開了眼睛,這小丫頭次次都是沖沖的,這溫柔的模樣倒是第一次見,所以不免多看了兩眼。果然,沈一一還是不喜歡被人盯著,“掌柜,又有什么事?勞您親自跑一趟?!鄙蛞灰贿€是一如往常地毫不客氣,句句帶刺。
掌柜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面前的小姑娘溫柔?!熬褪歉嬖V你們一聲,老和尚跟老道士都進(jìn)了點(diǎn),你們那個朋友受的傷不輕,你們要不要一起住下來?!闭乒裨捯魟偮洌蛞灰谎凵裢蝗蛔兊昧鑵柫藥追?,“我們的朋友?傷的不輕?”
沈一一提出問題之后,掌柜更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了,這沒事提那個人干嘛?哎,這下麻煩了,老和尚沒送走,還要應(yīng)付這么一群人。自己真是腦抽了,才會問他們要不要住店。
沈一一見掌柜沒什么反應(yīng),還以為掌柜在糾結(jié)他們要不要住店的事,既然自己有求于人,住下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實(shí)在問不出話,自己也能找找蛛絲馬跡?!拔覀冏〉辏徊贿^我們需要兩間房,店里還有嗎?”掌柜本想回答沒有,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有有有,空房間多著呢?!闭乒襁@么說,沈一一反而覺得有了上當(dāng)?shù)母杏X。
到底秦風(fēng)在不在店里,難道真的傷得太重,所以一直沒醒過來嗎?沈一一已經(jīng)等不及了,“你說的我的朋友,他住在哪間,帶我去。”沈一一跳下馬車,跟在掌柜后面進(jìn)了酒肆,盛生他們則先去后院安置馬車,然后將行李搬到訂好的房間里。
掌柜走到老道士的房間門口,敲了好幾下,里面出來的就是先前沈一一見過的老道士,沒想到,和尚進(jìn)了沈一一他們的馬車,秦風(fēng)卻被道士給救了,妙不可言吶。掌柜見兩人像是認(rèn)識的樣子,也就說了兩句問候,就借口走了人。
沈一一還沒跟老道士說上話,秦風(fēng)就披著個外衣走到了門口,“多謝先生救了在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