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求婚,沒有把符安心嚇著。倒是“難以忍耐”這幾個字,讓她徹底羞紅了臉。
她腦子一短路,只吐出了一句:“沒關系!”
心里又是為說錯話而后悔不已。沒關系,你可以隨便來?這也不能直說??!要是真的意外中獎了,那也不是沒關系??!
符安心還沒重新組織好語言,時瑞又像是讀懂了她,解圍道:“算啦。今天你先睡吧。這么重要的事,我們還是回自己家再慢慢琢磨吧。”
慢、慢、琢、磨。電視劇里那些關燈以后的場景,羞恥地浮現在腦海里。符安心是連耳根都紅透了。
逗她,是最有趣的事。在高中的時候,時瑞就發(fā)現了。符安心是個心事都寫在臉上的人,表達情感又是單純,氣鼓鼓的樣子又可愛,還不記仇。
時瑞哄小狗似的揉了揉她頭頂的呆毛,頗為滿意地說:“床歸你了,我去睡沙發(fā)。晚上記得鎖門睡。晚安。”
時瑞走后,符安心埋進了被窩里,胡思亂想了一陣,就真的睡著了。大概是酒精作用吧。曾經親一口就能整宿難眠的可人兒,聽完這些露骨的話,竟然沒沾枕頭多久就進入夢鄉(xiāng)了。
時瑞倒是輾轉反側地越發(fā)燥熱,決意洗個澡。又發(fā)現換洗衣服都還在房里,沒拿出來。想了想,他給安心倒了杯水。怕她夜里渴了想喝,這個借口的確還可以。
敲門無應答。他躡手躡腳進了門,看她睡得正熟,趕緊先輕聲洗完澡。準備離開房間前,他又貼心把水杯放到床頭,方便她夠著。
他忍不住瞧了眼符安心,她哪里是個乖乖睡覺的主子,手里攥著被子,身下一條腿不安分的從被窩里探出來降溫。過了一會,可能是還嫌不夠涼快,索性整條腿全都露了出來,翹起來夾住了被子,修長的腿部線條盡顯無遺。
這么下去可不行!剛靠洗澡平復下來的情緒又涌上了心頭。時瑞勸自己冷靜一點,說好了不趁人之危的。他先把空調調低了一度,又怕她夜里著涼,慌亂地伸出手想把她的腿塞進去??捎钟X得下手摸腿不太妥當,只能蹲在床尾拽被子。
好不容易才把被子從符安心腿下搶了出來,悉心蓋好。誰知她手里沒了能抱住的被子,又探出兩只胳膊,拽了個枕頭摟住。真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子。
他俯身湊了過去,想輕輕拽走她手里的枕頭。剛得手,符安心就不由分說地自己攬了上來,抱著他不撒手。完全就是拿他當替代品了。他突然想起,高中的時候,也這樣被她當陪睡娃娃抱過。
那時候他們已經高三了,功課日益繁重,符安心卻缺課了。時瑞整整一天都望著她空蕩的位置發(fā)呆,到了晚自習的時候,總算是坐不住了。
他悄悄掏出手機給符安心發(fā)了消息:【安心,你怎么沒來上課?我剪頭發(fā)了,巨帥?!?p> 嗯,提起自己的事情,就不是關心她了。這樣就不明顯了,這么發(fā)沒問題!
他忐忑著等她回消息,還得提防著教導主任巡邏收手機,抓心撓肺般的難受,那頭總算傳來了回復:【別臭屁了。幸好我請假了,不然,看到你說不定還會加重病情。】
時瑞看到回復反而更難受了,追問:【你這是怎么了?難道我沒剪頭發(fā)之前就把你帥暈了?】
安心秒回了:【是有點暈,不過應該是感冒導致的。跟你肯定沒關系,所以不必自責了,好好上課吧大哥?!?p> 時瑞想起符安心獨居的事情,更操心了。又發(fā)消息問她:【你真的沒事嗎?家里有大人嗎?有沒有發(fā)燒?。砍赃^藥了嗎?有好好吃飯嗎?】
一大串問題,符安心挑著回了一些:【不想讓我爺爺擔心,他來市里一趟要折騰兩個小時。我就是小感冒,自己能行的。生物老師都說過了,發(fā)燒那是抗體在跟病毒做抗爭,我相信它能贏的。】
時瑞徹底急了,回道:【放屁。你本來腦子就不夠用,燒壞了腦容量更小。發(fā)地址給我,我給你送藥?!?p> 那是時瑞第一次翹課,還翻了學校的圍墻。經驗不足扎到了墻上的玻璃渣,他也沒思索太多,硬著頭皮就跳過去了。摔了個狗吃屎,手掌還擦破了皮,血細細地淌著。
他連給屁股拍拍灰都顧不上,就跑向了藥店。風卷殘云般買了所有的藥,除了發(fā)燒藥,連各種什么胃疼的,腸胃不適的,跌打損傷的,平日里容易犯的病全都買了。
店員也是沒見過這種把藥店當超市采購的顧客,忍不住問了一句:“同學,你到底是哪不舒服?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輕生也不能亂吃藥啊。人生還長著呢,看開一點。”
時瑞急得也不想過多解釋:“家里備用的,不是一口氣吃光的?!?p> 店員可算是放心了,爽快接下了這個大單。在時瑞打算付賬的時候,店員看見他手掌破了皮,順便拿碘伏給他處理了,還貼了創(chuàng)可貼。
時瑞卻一點都沒操心自己,反而是意識到藥還沒買齊,補充說著:“創(chuàng)可貼也要兩盒吧,還有醫(yī)用酒精,碘伏,紗布,棉簽,都要了?!?p> 對面一邊打包,一邊又小心翼翼地問:“同學,你是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里?是不是你爸有家暴傾向?我建議不要忍,光吃藥不行的。如果擔心你媽媽,必要時要報警的?!?p> 時瑞將一大袋藥都兜進了書包里,扔下了一句“謝謝阿姨”就走了,連替他爸解釋一下的功夫都沒有。
符安心租的公寓離學校不遠,打的都不如跑步快。時瑞拿出比校運會短跑還快的速度,飛奔到了她家門口,一邊敲門,一邊大口喘著粗氣。
咔嚓,門開了。時瑞汗涔涔地順著氣兒,看到她就咧嘴笑了??勺屑氁磺疲残拇┲凵募揖臃?,沒穿校服的她本來是瞧著挺可愛的。可仔細看看卻沒什么氣色,整個人都病懨懨的,滿臉寫著憔悴。
時瑞即刻收起了笑容,眉間都扭成了“川”字,憂心忡忡地說:“你怎么蔫成這樣了!還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