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這是做什么!”左騰放下書卷,扶起這位嚇得跪在地上的少年,感嘆道:“這年頭,像你這樣虔誠的客人不多了呀,辦個會員還下跪,你這……
這不行,咱們悅書齋講究的是‘顧客就是上帝’,可不能讓你跪著。”
接著又輕撫著少年的手掌,和善地笑道:“你真是可愛,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夏奎,夏家的家主夏索是我爹,但我娘不是正牌夫人,她……她只是個小妾,我在家里只是個小人物,左掌柜你是大人物,很大很大的大人物,不用對我這么客氣的……”
“什么大人物小人物,生分了生分了。只要到了悅書齋,交了錢,大家都是平等的,誰也不能惹你!”左騰小小地暗示了一波,然后示意林小草為客人辦會員。
一會,夏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林小草遞過來的會員卡,欲哭無淚:他這一個月的零用全沒了!
除了他以外,另外十個少年都沒辦會員卡,心里暗暗覺得:這夏奎真是個慫貨,丟盡了臉!
所有人都付完錢后,在鄧氏兄弟的帶領(lǐng)下走進(jìn)院子里,個個都是心情激動。
“夏奎,你留一下!”他們要走遠(yuǎn)的時候,左騰心中有了想法,叫住了末尾的夏奎。
夏奎便哭喪著臉來到收銀臺前:“左掌柜,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能力很差的,我?guī)筒簧厦?!?p> “嗯?”左騰皺了皺眉。
夏奎又跪了,涕淚橫流道:“我說錯了話,我能幫得上忙的!”
我去!小兄弟你什么情況???我長得這么嚇人嗎?
我是要給你好處啊!看你不愿意要嘆了口氣而已……
左騰無語得很,扶起夏奎,溫和道:“你不要怕好嗎?搞的我們這里像是黑店一樣。”
“我……我不叫害怕!不不,我叫不害怕,我不怕的!”夏奎低著頭,語無倫次。
左騰拿他沒辦法了,只能呵斥道:“那就站起來,好好看著!對了,拿一枚金幣出來。”
夏奎于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來,雙手捧著一枚金幣遞給左騰。
左騰將金幣放在桌上,手掌一劃,金幣裂成兩半,裂口光滑。
夏奎被左騰這一舉動嚇到,又要跪,但是被左騰抓著肩膀,跪不下去。
“一點男兒氣概也無,成個什么樣子?別跪的我不耐煩了!”左騰有些動怒了。
夏奎憋住淚,連連點頭。
左騰又被逗樂,忍住嘴角抽搐的沖動,給他指出了《斗破》中對應(yīng)打通第一個竅穴的內(nèi)容。
“反復(fù)地讀這一段,不超過五十遍,你就能成為源士?!弊篁v將這秘密告訴了他,然后嚴(yán)肅道:“但是不許你將這件事講出去,不然你的下場就會跟剛才那枚金幣一樣!”
夏奎聽了又驚又喜又懼,愣了一會,弱弱道:“那要是別人偷學(xué)去了呢?張掌柜你不會……”
“那沒關(guān)系,你只要管住嘴巴就行!”左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謹(jǐn)慎是個好品質(zhì),小伙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夏奎聽了放下心來,感恩地行了個禮,去和伙伴們匯合。
收銀臺的角落,林小草目睹了剛才的一切,眼睛眨啊眨,小心翼翼地問左騰:“哥哥,我也想看那個書!”
她剛才可是記下來了,只要看左騰指的那一段幾十遍,就能成為源士!
左騰看了她一眼,瞪著眼訓(xùn)斥道:“看看看,看什么看?你認(rèn)字嗎你就看?乖乖寫作業(yè)去!”
“哦?!绷中〔菸鼗貞?yīng),一邊算著加減法,一邊心想:我要快點學(xué)習(xí)認(rèn)字。
這樣想著,她快速寫完了作業(yè),抱出一本識字的書,期盼地看向左騰:“哥哥,數(shù)學(xué)作業(yè)我寫完了,你教我認(rèn)字吧!”
左騰頭也不抬,不耐煩道:“沒工夫!”
翻了一頁書,他接著道:“小朋友一天學(xué)習(xí)那么久做什么?自己玩去?!?p> 林小草撇了撇嘴,捧著書去找張父張母去了。
哥哥不教就不教!這里又不止他一個人認(rèn)字,張叔叔也可以教我!
只是,她想著想著,眼淚就掉了下來,覺得哥哥就是嫌棄她。
對啊,哥哥是厲害的源士,還那么有魅力,才看不上我這種又難看又沒文化的女孩子呢……
實際上,左騰只是迫切地想要提升實力,又被翻來覆去地看《斗破》這件事搞得很煩,沒控制住脾氣。
另一邊,夏奎回到伙伴們身邊以后,被罵道:“夏奎,沒想到你平時膽子那么小,抱起大腿來卻是膽子大得很!
你不知道,你跟左掌柜這么親密,會讓千家將我們視為眼中釘嗎?”
“我沒有!”夏奎氣惱地辯解,面色焦急:“我就是個被嚇到了而已,我跟左掌柜一點也不親密?!?p> 那人又接著質(zhì)問:“不親密?不親密的話左掌柜單獨把你留下了聊天?你騙誰呢?你快告訴大家,左掌柜和你說了什么?”
“我……”夏奎想著那枚被劈開的金幣,急哭了:“沒說什么,什么也沒說!說了我也沒聽見,聽見了我也不敢說!”
所有人:“……”
鄧樂平攔住氣憤的眾人,平靜道:“這是夏奎的機(jī)緣,我們不要去插手,抓緊時間看《斗破》吧!”
眾人想到馬上要拜讀《斗破》,暫時將夏奎的事拋在腦后,急急忙忙地翻開書。
然后便有一陣驚呼,再又變成疑惑的低語。
“話本?話本也能讓人修行?”
“這書的材質(zhì)看起來好高級啊,肯定很珍貴!”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說得好,我喜歡!”
“斗之力?三段?”
“云嵐宗,可惡可惡!三年之約,你們必要被打臉!”
……
時間緩緩流逝,悅書齋的客人們完全沉浸在書中,忘卻了一切煩惱。
也有例外,“左掌柜”和被他指點的夏奎做不到完全沉浸在書中。
左掌柜一遍遍閱讀著打通第十二個竅穴的內(nèi)容,夏奎則是很多次翻回“斗之力,三段!”的開頭,兩人的精神都被痛苦包圍。
夏奎的痛苦比左騰要更深些,因為他除了要忍受背書的痛苦,還要忍住了解后續(xù)劇情的渴望。
看了十幾遍,夏奎仍沒有打通第一個竅穴,他開始懷疑自己,認(rèn)為自己天賦太差,即使有左騰的指點也無法成為源士。
抱著這種自暴自棄的心理,他放松下來,迫不及待地翻閱后續(xù)內(nèi)容。
“喔,魔獸森林艷遇,酷!”
如果沒有外力打擾,悅書齋里這一和諧的場面將一直維持下去。
然而,事情不如人愿。
午飯時間剛過,一位氣宇軒昂、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踱步推開了悅書齋的門。
林小草在院子頂部的宿舍里和張父學(xué)習(xí)認(rèn)字,不在左騰身邊,左騰聽到聲響,微微抬頭道:
“新的客人?請問你是要消費一次,還是要辦理會員卡?在本店充值一百……”
未及他把話說完,中年男子不耐煩地打斷他,冷哼道:“左掌柜想要裝傻到什么時候?你費盡心機(jī)算計我兒子和我侄女,現(xiàn)在卻裝作不認(rèn)識我……這般演戲,只能惹人笑話。”
“你兒子和你侄女?姓甚名誰?你又是哪里的大人物?竟然不認(rèn)識你都成了笑話……”左騰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是一位鼻孔朝天的中年大叔,無語得很,嘆氣道:“您覺得好笑的話,便笑吧,只是若你沒有在本店消費的想法,還請你出去笑。
慢走不送~”
“你……”中年男人驚了:演技這么好的嗎?還是真的不認(rèn)識我?還是……
越想中年男人越是疑惑,接著又惱怒得很:無論如何,這左掌柜與他兒子和侄女的異常脫不開干系!現(xiàn)在又是如此目中無人!
已經(jīng)太多年了,根本沒有有人敢不將他放在眼里!這個左掌柜竟如此不知好歹!
狂暴的源氣在他身邊卷洞,空間也被扭曲。
左騰感覺到異動,抬起頭來,不敢置信:我去!油膩大叔你從哪冒出來的?實力這么強(qiáng)的嗎?
感覺我根本打不過的樣子?。?p> 他好像生氣了……
啊,系統(tǒng)救命啊!
“不要慌,也就一般般強(qiáng)?!毕到y(tǒng)的聲音出現(xiàn),寬慰他:“靈韻境的源士,在源士世界里勉強(qiáng)算是入門,不算厲害……”
靈韻境?那可是第五境?。∥乙呀?jīng)把他惹火了,系統(tǒng)你一定要保護(hù)好我!
左騰的臉孔幾乎要扭曲,好費力才控制住。
他心里抓狂道:既然是靈韻境大佬,能不能不要這么沒牌面地出場?帶一堆老婆和手下出現(xiàn),好讓我知道我惹不起你不行嗎?
早知道你是大佬,我肯定把你當(dāng)大爺供起來啊!哪會有這些不愉快!
接著他又在腦子里分析:這靈韻境的大叔究竟是誰?他說我算計了他的兒子和侄女,兒子、侄女,應(yīng)當(dāng)是堂兄妹或是堂姐弟關(guān)系。
等等!公孫鴻雁是公孫虎的堂妹……
想到此處,左騰連忙端詳起來人的樣貌。
國字臉,身材健壯,眉眼間確實和公孫虎有幾分相像。
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公孫虎的父親、公孫家的家主,公孫狂龍。
左騰微不可見地抽了抽嘴角,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公孫虎的家長?你兒子今天沒來,還請去別處找他?!?p> 終于不再裝傻了……公孫狂龍收回暴動的源氣,冷漠道:“我兒子被我關(guān)在了家里,自然到不了這悅書齋來。
倒是左掌柜你,呵,真是好手段!
鴻雁那孩子從來都懂事,不會給家里惹一點麻煩。基于這個原因,我沒有將她禁足,想不到,你能讓她自投羅網(wǎng)。
說吧,你將我侄女怎么樣了?我要付出什么代價才能把她帶回去?但我也警告你,不要獅子大開口或是傷害到她,否則……
悅書齋就等著同時面對三大家族的怒火!”
公孫狂龍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開口商量,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透左騰的修為。
看不透,在源士的世界里,往往意味著實力相當(dāng)或是不如。
“你……”聽到公孫狂龍以最狂的姿態(tài)說著最慫的話,左騰失去了表情管理,滿臉寫滿了“你逗我呢?”。
許久,他才從發(fā)愣中反應(yīng)過來。
“看起來,公孫家主的身份讓公孫兄弟你的心胸狹隘了不少?!备闱宄斯珜O狂龍的來意和態(tài)度,左騰放寬了心,慢悠悠坐下,不屑地笑道:“左某向來做不得綁架勒索這些下三濫手段,怕是公孫兄弟你‘以己度人’、誤解了我……
想接你侄女回去,很簡單,交了一金幣的入店費,進(jìn)去把她牽回去就好。
也希望你管好自家的后輩,不要自家后輩不聽話,就來尋我悅書齋的麻煩……我悅書齋也不是能被這般欺辱的!”
左騰放了一波狠話,心頭舒暢,非常得飄飄然。
感受就一個字:爽!
冤枉老子?看我真瞞天過海話術(shù),讓你父子變兄弟!
哈哈哈哈……左騰心里狂笑,嘴角不自覺地咧起,臉都要僵掉。
一枚金幣?
另一邊,聽到左騰的回答,公孫狂龍愣住了。
管你玩得什么把戲……我接著就是,公孫家族的地位可不會被這些雕蟲小技能夠動搖!
如此想著,公孫狂龍回給左騰一個不屑的笑容,扔下一枚源晶,轉(zhuǎn)身進(jìn)了院子。
這姿態(tài),就差說一句“不用找了”,妥妥的貴族做派。
左騰自然也不會給他找錢,一頓操作,給公孫狂龍辦了張會員卡。
等公孫狂龍出來,他就會把這會員卡給他……明碼標(biāo)價,悅書齋不做黑心買賣。
一百金幣營業(yè)額到手,美滋滋!
公孫虎一家都是好人吶……這年頭,像他們家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院子里,公孫狂龍看見了低頭交談、滿臉激動的十幾個少年人,臉皮抽了抽。
若是平日里,這些少年人見到他,怕是隔著八百里都要下跪磕頭表示惶恐,現(xiàn)在卻敢對他視而不見!
實際上,少年們還真沒看見他……他們的心思全在劇情上了。
公孫狂龍平復(fù)心情,沒有去管那些大不敬的少年人,而是盯著遠(yuǎn)處喝一口奶茶翻一頁書、一心一意埋在自己世界里的公孫鴻雁,緩緩地走了過去。
他的腳步很輕,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很快,他來到了公孫鴻雁的身后,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地盯著公孫鴻雁。
這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公孫鴻雁都沉浸在書里,一直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公孫狂龍。
于是公孫狂龍的臉色越發(fā)難看,漸漸黑如鍋底。
突然,公孫鴻雁杯里的奶茶空了!
她皺著眉,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