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初是喜歡路曉的,他自己是知道的,并且是確定的、肯定的,他喜歡了很多年的。
回到家,聶初把菜都放到了廚房的菜板子上。
“初兒,你爸媽后天回來,得去接??!”聶麗琴在院子的那頭探著頭喊道。
“好嘞!”聶初扯著嗓子回了一句,手上收拾菜的動作卻沒有停。
父母就要回來了,如今這件事情是頭等大事,至于路曉……聶初也只能暫時她放至腦后。
是夜,剛洗完澡的聶初看到了手機(jī)上的一個未接來電,【媽媽】。
手指輕輕一動,把那個電話撥了回去。
“嘟……嘟……嘟……”等待的時間漫長,電話里傳來的忙音一下一下的打在了人心上,聶初此時只覺得有些慌亂。
按道理說,母親這個時候不會打電話來,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什么要緊事。而現(xiàn)在又一直撥不通電話,聶初有點(diǎn)在胡思亂想。
隨著忙音時間的不斷加長,聶初的心也開始砰砰直跳,腦子里開始有些嗡嗡的。
“噠——兒啊……”終于,電話那頭幾乎是卡在最后一秒接通了電話。
也是在那一瞬間,聶初躁動不安的心沉了下去,剛剛的跳動仿佛沒存在過一般,趨于平靜。
“媽,怎么了嗎?”聶初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漠,和剛才緊張的狀態(tài)判若兩人,隔著屏幕都能讓人聽出尷尬。
“是這樣子的啊,我們可能......回不去啦……”電話那頭聶母的聲音帶著些顫抖和抱歉。
聶初眉頭皺了皺,垂在褲縫邊的左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語氣卻是沒變分毫,還是那抹淡漠,“好......”隨后咬了咬唇還是加了一句,“你們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p> 電話那頭的聶母有些受寵若驚,捧著電話笑著說了好幾個“好”。
隨后,隨意扯了一些家常,掛斷了電話。
聶初嘴角扯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哼,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之前好幾年都是這個樣子,也不差這一年了吧?
深呼了一口氣,聶初抬頭看向夜晚的星星,是獨(dú)屬于這個小城市的特殊嘉賓。
“以后要當(dāng)個天文學(xué)家……好不好?”聶初閉著一只眼,另一只眼睜著透過手指捏成的小縫看向天空,自言自語地說著。
“好!”聶初收起抬著的手,手捏成拳,給自己打氣。有些幼稚可愛,但足夠真誠。
聶初吹了吹頭發(fā),也就直接上床睡覺了。這個夜晚足夠?qū)庫o,和普通的夜晚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就在第二天,聶麗琴一個大早就急匆匆地敲響了聶初的房門。
“初兒,起床了嗎!”聽起來語氣間似乎帶了些匆忙。
“嗯……”嘴上說著肯定,實(shí)則還迷迷糊糊閉著眼的聶初隨意地答著。
過了一分鐘之后,王祗直接推門而入,把聶初的被子掀了起來。
“起床,你爸媽那邊有點(diǎn)事?!蓖蹯蟠藭r說話的聲音有些嚴(yán)肅,讓聶初即使是睡眼朦朧,也發(fā)覺出有些不對。
兩分鐘后,把自己都收拾好的聶初才有些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王祗和聶麗琴坐在客廳,整個客廳都有一些沉默。“怎么了嗎?”聶初還是小聲地開了個口。
“你爸媽那邊有點(diǎn)事,雖然他們不讓我說,但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甭欫惽侔欀迹帜笾澴?,似乎有些下定了決心。
“就前幾天的新聞,那個肺炎的事……你爸媽……也染上了?!甭欫惽賱e過了頭,眼睛里面的淚水就差奪眶而出。王祗在一邊給聶麗琴遞了張衛(wèi)生紙。
聶初此時心里,小小地落了一把,染病?那就好好的治啊,最好是能回來治,這樣子的話,至少自己可以照顧著點(diǎn)。
聶初低著頭站在那,沒有說一句話。
早晨就這樣,在聶麗琴的痛哭下過去了。而電視里播放著晨間的新聞,“我們來關(guān)注一下楓城最新情況,新型冠狀病毒已經(jīng)開始向外地蔓延……”
聶初回到房間,打開了手機(jī),輸入了最近電視上經(jīng)常聽見的那幾個字,“新型冠狀病毒”。
于是,每多看一個字,心情就像下落一分,等全部看完,聶初已經(jīng)陷入了的眼神空洞的狀態(tài)。
他真的不知道新型冠狀病毒是個什么東西,今天他才真正了解到了。不僅僅是在瀏覽器里面搜索詞條,聶初還看了一下微博,里面關(guān)于這個病毒的視頻更是一個接一個地目不暇接。
手機(jī)從聶初指尖滑下,他只覺得此時此刻腦子簡直就是一片空白,泛著雪花。
自己的父母該怎么辦?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在和自己通話,今天卻得到這樣的消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母親欲言又止的話語,聶初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有的事情沒發(fā)生,它的概率是百分之一,但有的事情它發(fā)生了,它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