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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安柒情劫

第五十三章 互慰

鸞安柒情劫 M.O.藍(lán)橋 2136 2020-06-03 23:23:49

  “柒兒,如果一個人能定奪他人生死,是好是壞?”飛塵悶悶地問道,沉重的語氣像一把鈍刀,割著兩股之肉卻偏偏斷不開,實在難受。

  “權(quán)勢傾天,翻掌間便是生死,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一個人的命牽連著他的全部過往和以后,哪怕一只腳底的螻蟻都不可獲取,這么復(fù)雜的東西當(dāng)然離得越遠(yuǎn)越好。人活著,活好自己一輩子,就夠難的了。能一夕間殺死一人、百人又如何?難道僅僅人頭落地,就再和自己沒關(guān)系了嗎?凡是沾上的,就不可能摘出來了?!蔽揖局脑祁I(lǐng),兩指反復(fù)摩挲著繡花,這祥云雷紋,即刻就要轟鳴一般肅穆。

  “那便是件徹底的壞事了?!憋w塵揉了揉我的頭,將下顎抵在了我頭頂。

  “也不盡然,世間沒有非黑即白之事。能奪他人之命,所說自己也逃不開被索命,但大多數(shù)時候也能更好地護(hù)著自己,人不為己,才會天誅地滅?!蔽已鲱^咬了咬他的下顎,繼續(xù)說道,“況且,要決定生死必然有所緣由,避不開那些雜亂的東西,也總比被人魚肉的好吧?!?p>  “柒兒,大概也只有你,能給我如此的安慰了。你真是一個妙人兒,寶兒,我發(fā)誓,我一定護(hù)你周全,此生不換?!憋w塵捧著我的臉,輕柔地落下一個吻,吞去我的苦澀和哀傷。

  我不欲追究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也不想知道,真相背后牽連的東西,該來的總會來,我不必自找煩擾,清幽一時是一時。

  況且,我心頭煩亂的東西還沒著落呢。

  “柒兒,怎么了?”飛塵撫平了我的眉頭,微微揚(yáng)起嘴角,“嗯?”

  “沒什么,只是有點煩亂,有些事想不通?!蔽蚁肓讼耄€是說了一句,“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吧?!?p>  飛塵抓緊了我的手,滿帶嚴(yán)肅地說道:“柒兒,你記住,想做什么便去做,天塌了,我也會替你補(bǔ)上。你不屬于任何人,任何地方,你是自由的,只有你能做自己的決定。柒兒,只管隨心便是,任何結(jié)果,我都會一一接受,永遠(yuǎn)不走?!?p>  “我知道,你會一直在?!憋w塵的話每一次都能射中我心頭的靶,深刻而堅定地將我的全部心意都收納,他懂我,懂我要什么,懂我想什么,也懂我不想什么,“飛塵,此生相遇、相知,我已無憾了?!?p>  “這輩子且長著呢,我還要娶你呢?!憋w塵笑著吻了吻我手背,瞥過手釧的眼神有一絲不明的意味,但終究只是抱了抱我,不再言他。

  我想起離卿的信來,思慮著要不要問一句,他與離卿可是舊相識,莫名的情愫和纏繞的記憶總讓我覺得他倆之間有某種聯(lián)系??墒俏覜]有那樣的勇氣,我情愿不去追問一些明擺的事實,能躲避總不想被拆穿,我隱隱覺著,我會有知道的一天,但那一天,未必日頭也這樣好了:“飛塵,離卿送信說,他快回來了?!?p>  “回來就好,你也不必再為他擔(dān)驚受怕了?!憋w塵坦然得超乎了我的想象,“你比我更要相信他,對嗎?”

  “你信他?”我險些就問出口了,這份堅定的信任來自哪里,怎么來的,為什么來的,可是我還是怯懦了,我只是抓著他的袖口,皺縮的衣襟連玄紋都模糊不清。

  “我信你啊,我信你信他?!憋w塵望著我的眼神里都是柔意,可這含波帶水的溫溫之感,卻如云霧般,無法落進(jìn)我的心尖。

  也好,總算是談及離卿了,我知道他安好,飛塵亦知;總算是我和他,還有他,都安好,那就不負(fù)這樣好的日頭了:“飛塵,離卿好好的,我便心安了,我心安,你且心安吧?!?p>  “嗯?!憋w塵寵溺地?fù)崃藫嵛业膫?cè)臉,我們一同寬慰彼此,卻為了另一個人,一個從來都存在于我們之間的人。

  彼時被深深念叨的人,正在快馬加鞭地奔赴心中的愛意,山海路遙、河川千里,都敵不過盛意滿載的你。

  永茗樓里相擁而安的景象讓喧亂的車馬人山都沉溺在里頭,而踏歌樓自有另一番沉靜美好的畫面,只是如深潭,底下總是隱約間似要涌出什么來才算好。

  “公主,我們可要回西承?”依蘭扭捏難受了好些時日,比捱過三冬天還覺得難受,她甚是想念遠(yuǎn)在千里的父母親朋,連西承御膳房里的綠豆酥都想念,“依蘭真的好想綠豆酥啊?!?p>  “你若真的念叨,叫人做了送上來便是?!辟銏驓舛ㄉ耖e地翻閱著手里的書卷,“要是悶得慌,就把窗開開,透透氣?!?p>  “公主?”依蘭難得重聲喊了一句。

  “你這樣子,比死撐著不說來得好。”巽堯笑了笑,把手里的書卷倒扣在桌上,“依蘭,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去嗎,我們有選擇回去的權(quán)利嗎?”

  “公主,不是還有祁陽,還有皇上留給你的那些勢力,總不會一夕間就都沒了吧,只要我偷偷出城,躲開暗哨就能走了?!币捞m興奮地拉住了巽堯的手。

  巽堯輕嘆一口氣,握住了微微發(fā)顫的手:“依蘭,我信蒼珩能一夕間抹去所以的痕跡,況且這局他做了夠久了。就算我們能冒死逃離,又如何呢?我在這兒,蒼珩便不會輕易對西承下手,因為父皇尚且在意我。我若走了,蒼珩沒了籌碼,父皇也沒了勝算。我們有命回到西承,也未必有命在那場戰(zhàn)亂里保全自己。我從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我不能為了自己而活?!?p>  這肺腑里的一聲長吁,倒是讓依蘭忍不住落了淚,她何嘗不知自己主子的艱險和無奈,她自小便隨著她長大,比任何人都了解巽堯??墒?,她總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公主還能回到兒時輕快的時光,恣意地笑一場,哪有就一炷香的時光。

  “這是我的命,生在帝王家的人,從沒有男女之分,也沒有自由身?!辟銏蚵詭z惜地理了理依蘭的鬢角,“只是你跟著我,受苦了。我知道你不愿走,那便好好地陪著我,我定護(hù)你?!?p>  “公主~”依蘭好久不曾這樣趴在巽堯的肩頭哭過了,說來她比巽堯還小了一些,兒時天真爛漫的兩個姑娘,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更是將彼此護(hù)在了心里。她的公主,一直都懂她,她不愿回去,而她知道她的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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