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看什么呢？又有人要死了？”
藥房外又圍起了人，七嘴八舌的交談。
“不是，是那個小兄弟，說能救剛才被白眉蛇咬的人?！?p> “那不是連何大夫都救不了嗎？就這小孩？她能救？”
“誰知道呢？看看吧！”
地上，只見穿著布衣的小少年，手里的針，一根根從昏迷的小女孩身上拔出又插入。
“咳咳咳…”
“有反應了，我女兒好了！”婦人見小女孩有聲音了，高興起來。
小女孩緩緩睜開眼，緊緊皺著眉頭，“娘，我難受…”
“乖女兒，聽話，別亂動??！這哥哥救你命?！眿D人緩聲安撫。
小女孩手臂上已經差滿了針，讓人心緊。
“流血了！流血了，怎么回事？”
婦人尖叫起來，忙去擦小女孩的鼻血。
“咳咳咳…咳咳咳…”小女孩再次急促咳嗽。
“怎么回事？”
就在此時，小女孩急促的咳嗽中，吐出一口污血，所有人都窒息。
“完了，要出人命了！”
有人嗤笑，“本來就要死了?！?p> “本來就要死是一回事，被治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p> “治死了，錦輝堂可就要吃官司咯！”
若華面容依然平靜。
“好了！”
“好了？”婦人疑惑看著她，又去抱自己女兒。
“毒血已被逼出，沒有大礙了，讓何先生來看看吧！”
若華讓開，何文彬不可置信上前把脈，時而皺眉，時而舒緩，表情古怪看向若華。
“何大夫，我女兒怎么樣了？”婦人語氣緊張。
何文彬起身，點點頭，“好了！”
“真的？真的？”婦人大喜，“謝謝大夫，謝謝小兄弟！”
“不用謝我，我并沒有診治?！焙挝谋蜃咧凉衽_處，開始抓了幾味藥，遞給婦人，“拿回家煎了吃吧，孩子身子還有些虛?！?p> “謝謝何大夫！”婦人塞過來一兩銀子。
何文彬推拒，“并非我的功勞，我不能受！”
婦人笑了笑，“那也是您家中孩子的功勞，我也沒多的，您別嫌棄?！彪S后又走到若華面前，“謝謝小兄弟了！”
“不用！給錢就行！”
婦人尷尬轉頭看向何文彬，何文彬走過來，“娘子你先帶女兒走吧！我跟他說?！?p> “哎！好！謝謝了！謝謝了！”
婦人抱著女兒出去，引得門外之人好奇多看了兩眼。
“這就治好了？”
“真的假的？”
“錦輝堂又請來了什么名醫(yī)？”
“什么名醫(yī)?。」烙嬍呛未蠓蛩麅鹤?，讓他練手呢！”
“何大夫哪里來的兒子，別瞎說，讓女掌柜聽見了，何大夫就慘咯！”
眾人哄笑起來。
大伙都知道，何大夫與錦輝堂掌柜是夫妻，多年未有所出，而何大夫卻是出了名的懼內，大事小事都聽妻子的。
錦輝堂里的事，都是女掌柜來決定，何大夫一律管不到。
“干什么？干什么？都散開散開！不許聚眾鬧事?！?p> 一列士兵嚴整有序前來，群聚在藥店門口的人都散開一條道。
“搞什么?。孔罱h里怎么這么多衛(wèi)兵巡邏？”
“聽說前幾日來了個大官！”
“縣令府上丟了個女兒，能不嚴嗎？？”
“縣令女兒丟了？怎么丟的？”
“誰知道？”
“……”
錦輝堂內，何文彬打量的看向若華。
“你用針逼出了毒？”
他有些遲疑，針灸他不是不懂，但研究也不深，從沒聽過有這種解毒法，若有，便是這人針法獨特且高超。
“是！”若華點頭，抬眼，“不知何大夫可同意我在貴店坐診？”
坐診——何文彬思量她的醫(yī)術，顯然都忘了她之前提過這事。
“當然可以！”
再次提起，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經此一事，能看出這少年醫(yī)術尚可，醫(yī)者，最自豪的便是醫(yī)術，對于醫(yī)術高明之人，他向來崇敬。
“不知小兄弟師承何人？”
弟子都如此厲害，師傅更不必說了。
“一個江湖人士?！?p> 江湖人士，那便是不留名了。
何文彬了然，不再多問。
“兩位小兄弟請到樓上一坐，咱們慢慢談?！?p> “好！”
若華和魏顥跟著上了二樓。
“你真要在這兒坐診？”魏顥扯扯她的衣角。
若華轉頭，“不然呢？繼續(xù)挖藥材？”
魏顥皺了下眉。
“為何是錦輝堂？其他藥店不行？”
“又不是你坐診，有你挑的份嗎？”
“……”
上了樓，這是間專門招待人的雅間，飄著淡淡清香，里面敞亮，往里有一個書架，擺放著少許醫(yī)書。
“小兄弟到我錦輝堂坐診，可有什么條件？”
何文彬看好這小兄弟，加上他已過三旬，卻未有子嗣，一直想收個徒弟，對這小少年很是滿意。
“何大夫，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跟你講清楚?！?p> “你說！”
什么事，應該都不是大事，他終于也可以收個徒弟，傳承衣缽了，臉上莫名笑起來。
“我是女兒身！”
女兒身??！
女兒身？
何文彬上一刻還在笑，聽到那三個字，愣了一會兒？
“你是女兒身？”他大為吃驚。
若華點頭，“并非我故意隱瞞，而是我一直喜歡男子裝扮，這樣做事方便?！?p> 何文彬眉頭緊皺，他向來對學醫(yī)的女子很是不屑。
女醫(yī)者，那都是騙子神婆不入流的人，誰會讓他們治病救人。
“小兄弟…不，小娘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店不能讓你坐診?！焙挝谋蜃兞四樕Z氣也嚴厲起來。
雖說剛才看過她的醫(yī)術，但仍舊跨不去心里的執(zhí)著。
就算他肯，縣里人知道錦輝堂雇了個女大夫，怎么看？不是砸招牌嗎？
不行，不行！
若華表情依舊淡淡，似不在意他的決定，也沒回應他的話。
室內一下子陰翳下來，空氣似淡薄，氣息很不穩(wěn)。
“小娘子，請回吧！”
開始下逐客令了。
何文彬這才想起手中握著的一兩銀子，遞給了若華。
“這是小娘子的診金，小娘子回吧！”
魏顥站起來，接過銀子，甚是傲氣說，“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你別后悔就行！”
何文彬臉上繃著，心里卻笑了。
兩個小孩，沒有名氣，誰會放心讓你們治病，剛才若不是在錦輝堂內，那婦人能如此放心讓她治？
治好了當賺了，治不好，那便是錦輝堂的罪過，好在這次治好了，不然他錦輝堂可要多些糾纏了。
“回吧！”何文彬做了個請。
“那就回了！”魏顥要走，卻見若華沒半點動靜，去拉了拉她，小聲道，“憑你的醫(yī)術，還怕沒人留，趕緊走了！”
雖然小聲，何文彬卻也聽到了，心里不以為然。
到哪里，都是一樣的道理，誰會留一個神婆坐診？
“別動，再等等！”若華拉住魏顥的手。
魏顥感受著手里的溫熱，抬頭看著她。
何文聽到了，也不由疑惑！
等？等什么？
等他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