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候,南憶故意吃的緩慢,磨磨蹭蹭,一口菜要嚼上幾十遍,連最愛的魚蝦都沒怎么動筷子,看得眾人是納悶不已。
然后她掐著時機,等寒尋吃完走了,她立即腳底抹油,蹦起來就往外跑。
秦夢齡皺眉,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南憶眼珠一轉(zhuǎn),隨口就說:“當(dāng)然是罰抄去啊!”
秦夢齡懷疑的皺眉:“你能有這么積極?”
“嘿嘿,早抄完早了事??!”說完對著一旁的暮云和小六擠了擠眼,踩點兒往外走。
暮云幾乎是立刻就懂了,他張著嘴連連指她,她一定是要溜去玩兒的!他們說好的靈泉寺還沒去呢!真是不夠義氣!竟然不帶他一起去!
“暮云,飯吃好了就去看書?!?p> 時景年率先起身,說話看似溫和,但卻不容置疑。
“哦。”
暮云垂頭喪氣,一步三回頭、拖拖拉拉的跟著時景年又去閉關(guān)了。
外面天色已黑了,黑紫的云團再次將天空遮住,紫墨般深邃。
城里倒是還喧囂依舊,大小酒樓以及各色館子里都熱鬧非凡,將一個原本死氣夾雜、靈氣稀薄的城市硬生生湊出了這樣的人氣。
南憶腦袋里飛快搜索著靈泉寺大約的位置,腳下不停,祭出追光,御劍低空而去。
丹博錄上記載,洗靈丹,需靈泉之水、積芳草、狼牙葉、寶棕、蒼蘭花、霜冰,各數(shù)量合理配比,而后需得離火煉制七十二個時辰不間斷。
洗靈丹在修士眼中無甚用處,還比不得聚靈但、固氣丹來的有用。
但對于妖來說,服了此丹,便可洗滌靈識,到時周身將再無妖氣,與一般修士無二。
這丹藥對于世人來說,甚少聽聞,要不是南憶那段難忘的經(jīng)歷,她也不會知道。
因為葉菱的大肆宣揚,整個東元大陸的世家門派,又有誰不知她秦南憶和秦夢齡是狐妖所生呢。
本身就存在妖族血脈,南憶跟秦夢齡不一樣,秦夢齡是完全遺傳了父親的血脈,而她則是完全遺傳了母親。
修士對于妖魔之氣本就敏銳,即使她現(xiàn)在都隱息術(shù)再好,都不如徹底洗去妖氣來的保險。
被人猜測和親自暴露在人前是完全兩個概念。
現(xiàn)在又加上了小六,她頓感洗靈丹的重要。
一路上,她的追光低空急行,如流星一般悄聲無息落在了靈泉寺的后山。
南憶落在一片竹林內(nèi),竹影重重間透著清新,她摸索著往前走,心想,要是被寺中的小沙彌發(fā)現(xiàn)了,就把寒尋搬出來用一用,省得人家以為她是毛賊小偷。
不過話說回來,她確實也是來偷泉水的。
這片竹林越往沒走越茂密,就連石階小路都沒有了,但空氣中卻逐漸有了水汽。
南憶一喜,更加快步往前找去,果然,不一會兒,就看見了一處碧石溪流。
皎皎月光下,溪流源頭竟然帶著盈盈靈氣。
果真是靈泉!
南憶內(nèi)心高興,二話不說,先從乾坤袖中摸出帶來的三個碩大葫蘆,還有一個牛皮水袋,三步并作兩步就跑去靈泉的源頭灌滿水,就害怕有人來了不讓她接一般。
她一邊接水一邊就發(fā)現(xiàn)這泉眼處竟然還有一條靜置不動的魚。
這魚既然是在這靈泉里長成的,想必也是一只靈氣十足的,說不定日后還能修煉成精。
她放好泉水,立刻蹲在那魚旁邊,看那魚就這樣在月光下的靈泉水中輕擺尾。
南憶就好奇了,她接水的動靜竟然都沒有驚跑它,是太呆了嗎?
還沒等她湊近去觀察,那魚忽然一個大擺尾,霎時給她洗了把臉。
南憶愣了愣,抹了把臉上的水,總算看清楚了這個罪魁禍?zhǔn)住?p> 這哪里是什么靈魚,分明就是一只蒼骨魚。
蒼骨魚本是以冤死和邪魔之氣而生的,而它亦如其名,通體黢黑,脊背如刺骨,頭尖像蛇,牙齒尖銳,專門生活在魔族水域或者邪魔作亂聚集的陰湖。
可是,這么邪氣的東西,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靈泉之中,并且似乎還沒有影響泉水的靈氣。
南憶想不通,便直接一道捆仙繩甩過去,打算直接將它撈出來看個究竟。
那魚卻狡猾,甩尾一轉(zhuǎn),躲過繩索,滑動魚鰭就跑。
南憶比它還要精明,怎么能讓它就這樣溜走了,一道靈力織成的網(wǎng)登時將它兜頭罩住。
蒼骨魚被網(wǎng)住,記得在網(wǎng)里天翻地覆地拍水。
南憶一邊躲著水花,一邊低聲罵:“你個小畜生,小爺我從小就靠自己捕魚活下來的,你還想跑?剛才你濺我一臉?biāo)疫€沒報仇呢,你說我是把你紅燒了呢,還是清蒸了呢?”
此魚有靈性,一聽她的話,立刻不再掙扎,而是扭來扭去地,隨即從口中吐出一塊黑色的石頭。
南憶望著這魚吐出石塊后,驚詫的看著。
蒼骨魚兩只死魚眼立刻轉(zhuǎn)向了她。
“嘿,你行啊,這是你肚子里藏的寶貝?拿來換你的命?”
蒼骨魚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再掙扎,反倒用魚嘴將黑色石頭向前拱了拱。
南憶覺得有趣極了,第一次見這么有趣的魚。
便大發(fā)善心:“好吧,看你這么有靈,好好好,放你走?!?p> 說完,收了靈力,順手摸起來那個石塊。
可她手剛一拿住,便有一股強烈的邪魔之氣從手臂直竄入神識,帶著無數(shù)怨靈的怒吼。
她一時腦中猶如被利器錘擊般鈍痛,神識更是被侵?jǐn)_,整個人渾渾噩噩起來,無數(shù)怨念直沖丹田,沖擊著她靈氣隱現(xiàn)的丹元。
好燙,周圍都是火,燒到她骨頭都疼,血液要被燒干了,是誰又把她扔進了仙塔的第一層嗎?讓她再次經(jīng)歷離火之苦,是誰?!要殺了她!
當(dāng)她滿腦子燃燒著的殺念之時,忽而一道冰凌直接沒入她的識海。
“南憶!松手!”
一聲低斥傳來。
南憶驀地松開了握住石塊的那只手。
周身力氣被抽空般跌坐在地,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時扶住她。
寒冰般的靈氣持續(xù)輸入,漸漸覆蓋住了蝕骨的灼熱,靈臺逐漸清明起來。
南憶捂住胸口,臉色慘白如紙,緩緩睜開眼,是寒尋。
見她醒了,寒尋臉色黑沉訓(xùn)斥:“至陰至邪之物也敢伸手觸碰,不知死活?!?p> 話畢,他拿出一個縛魔袋,伸指將石塊引進縛魔袋,又以靈力加持,用咒術(shù)封住了縛魔袋。
南憶白著臉看他一系列保險萬分的行動,不由暗暗佩服他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