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寒尋開口,何七書也冷下了面目,道:“師妹,你心狹隘了,可別忘記,那日他劍陣中護(hù)著的,可也有你,修道之人,最忌諱心中齲齬,若是胸懷狹隘,對人對事鄙夷勢力,那又何必修行,何必去妄想那大道永存?!?p> 因為是同宗血脈,何清歡、何七書二人,皆是何玄一宗的血脈,何玄如今歲數(shù)近千,百年前才尋得血脈中如此出色的二人,將二人收作門內(nèi)弟子,二人幾十年間便如親兄妹般,還從未如此的說過重話。
六歲便被接到滄瀾山養(yǎng)尊處優(yōu)供養(yǎng)起來的何清歡,滄瀾山所有弟子心中九天玄女般存在的懷靜大師姐,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說透,頓時一張俏臉漲紅,她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何七書,便甩袖而走。
何七書看了眼她的背影,微微嘆息,對寒尋道:“大師兄,懷靜一時心境不通澈,不要同她計較這許多。”
寒尋捏起杯盞的骨節(jié),有些用力的青白,他聲線低沉道:“她心魔已生,她與南憶并未有過接觸,卻厭她如此,皆因心魔而至,此后她修習(xí)你當(dāng)多加觀察,小心心魔趁虛而入?!?p> 何七書也擔(dān)憂的略略皺眉,恭敬的道:“多謝大師兄提點,懷修定會時刻注意師妹的?!?p> 寒尋抬頭看他,問:“你呢?最近為何寸進(jìn)也無?”
何七書聞言,低了低頭,并不出聲。
寒尋接著道:“師父如今壽元將近,至今閉關(guān)已經(jīng)十余年,卻仍舊未出,容寂長老在我來修靈城前堪輿了一卦,師父大約此次是飛升無望了?!?p> “什么?!”何七書大驚失色地抬頭看他。
“此時你切不可聲張,”寒尋神情嚴(yán)肅,“你要時刻準(zhǔn)備接任掌門之位,如若你接位時,修為還是如此境界,當(dāng)如何服眾?”
何七書卻還沉浸在師父飛升無望的消息中不能回神,連聲道:“怎么會?不可能!師父閉關(guān)前做好了一切的準(zhǔn)備,說是有至少七成的把握,怎的會無望?若如無望,那、那師父的壽元豈不是只剩下短短幾年?”
寒尋轉(zhuǎn)眼看著窗外劃過的朵朵白云,還有跟隨著的眾多滄瀾山弟子,目光悠遠(yuǎn)沉靜,如同古井盈透著皎月,帶著蒼涼的悲憫。
“七書,你看看這些弟子,如今魔族蠢蠢欲動,若如師父隕落,他們會是什么結(jié)果?”寒尋幽幽問他。
何七書猛地轉(zhuǎn)頭看窗外,那些弟子大多數(shù)他都是能夠叫上名字的,如若師父隕落,魔族大舉進(jìn)攻,那這些外門弟子,將是沖在抵御魔君的第一線。
“大師兄,我們該怎么做?”
寒尋轉(zhuǎn)回目光,定定看他,道:“回去你就解決你的感情問題,我知曉你對子夏的感情,同她結(jié)為道侶也好,或者斷開情緣也罷,都由你,但你時日不多,需得在師父出關(guān)之前將大局穩(wěn)定,破境,迫在眉睫。”
何七書點頭稱是,卻又道:“師兄,你比我更適合掌門之位?!?p> 寒尋搖頭,道:“我身負(fù)那魔物,且我并無此心,非你當(dāng)大任不可?!?p> 何七書幼年時便已經(jīng)待在他的身邊,他身負(fù)魔物且還是他與師父三人共同的秘密,寒尋的心性,他也是再了解不過了。
寒尋問他:“去尋找飛神簡的弟子你可已經(jīng)派出去?”
何七書點頭:“你傳訊與我那一日我便已經(jīng)派出了,但卻并未有消息傳回?!?p> 寒尋點了點頭:“此事不易,且派實力高強者去,并且我很可能已經(jīng)找到了你第一塊?!?p> 何七書一驚,隨即想到了那個魔氣沖天的石頭,福至心明問:“師兄可是猜測那魔石內(nèi)·······?”
寒尋點頭,“此物那是南憶所得,因她差點被魔氣侵體,所以那魔石暫且被我封印,但魔族似乎對此物很是上心,南憶猜測,這石塊像是沐血池之物,而石內(nèi)靈氣充足,極有可能封著飛神簡?!?p> 聽到南憶猜測之后,何七書有些驚訝,大師兄還從未能將一個人的猜測如此當(dāng)真,便問:“這南憶猜測的可準(zhǔn)?”
寒尋道:“準(zhǔn)與不準(zhǔn),只等我回到滄瀾山親自破開魔石,一看便知。”
何七書也點頭,希望那魔石內(nèi)封的真是飛神簡才好,畢竟這樣的仙家之物,若是落到了魔族之手,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
甲板上,南憶姿勢不雅的歪倒在地,微瞇著眼睛,在默背一本妖族的修習(xí)心法,讓小六跟著他把心法背熟。
小六背了一陣子,覺得實在是拗口難記,便問她:“你為什么不直接把心法給我看?”
南憶白了他一眼,懶懶的伸手遮住頭頂?shù)年柟?,道:“哪兒來那么多為什么,讓你背你就背。?p> 她怎么會告訴小六,當(dāng)初師父被她嚇跑了的時候,為了不讓她躲在仙塔里亂折騰,而匆忙地將仙塔封了呢,哎······師父本就是一縷元神,也不知道被她嚇得跑到哪里去了,還說是去云游,明明就是在躲。
現(xiàn)在倒好,出現(xiàn)了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且有時候連訓(xùn)起她來的神情都一模一樣的,真是讓人費解。
寒尋同何七書談完事情,走出船艙,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南憶斜斜倚倒在甲板上,翹著二郎腿,一只手遮著陽光,一只手放在翹起的腿上有節(jié)奏的打著拍子。
而小六坐在陽光下,垂著頭嘟嘟囔囔的在背著什么。
寒尋默默得看了一會兒,清楚的聽到南憶又在哼著一些曲調(diào)奇怪但卻很動聽的歌曲,他默默得記下了一些,覺得還不錯。
但小六卻并不覺得,他滿臉不高興的打斷的南憶,道:“你能不能不唱歌?我都背不出了?!?p> 南憶氣得伸手就拍了他腦袋一下:“哎!你個小崽子,拉不出屎還怪地球沒有吸引力,人家那誰,為了提高自己的注意力,專門在鬧市口讀書,后來人家可是成為了一代偉人,你看看你這才哪到哪,就開始嫌我吵了?”
小六噘著嘴,疑惑問:“你說的這是哪一個大人物?我為何沒有聽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