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元大陸上這么久以來,妖族、魔族、修士,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和睦過,妖族頂多就是各位利益、不主動侵犯,修士則是常常拿妖獸歷練、馴服,妖族一直以來都是一盤散沙,獸類的本性便是強者為尊、各位其食,所以一直都成不了氣候。
但南憶有預感,有了金金這樣的存在,妖族即將迎來大的變革。
定俞城雖然應有盡有、繁華無比,但南憶和寒尋都沒有心思去逛一逛了。
寒尋征求了南憶的意見,約好明日一起將那塊魔石切開,開一開里面究竟是不是二人所猜測的那樣。
但寒尋前幾日體內魔珠剛剛異動過,他害怕受魔氣影響,便決定去他洞府后的寒冰池旁,用陣法先行壓住體內的魔珠。
回到滄瀾山時,天色已晚,不知為何本應明亮的天色烏云籠罩星月,竟是半絲星光也透不出來。
寒尋抬頭看天象,波瀾不驚的面孔難得沉重而又焦慮,墨黑星亮的眸子被烏云映入其中,仿若古井被雨云遮住了水波,凝重而又深遠。
“怎么了?”南憶問。
他搖頭,沉聲道:“師父閉關至今未出?!?p> 寥寥幾字,道出了他的憂心忡忡,南憶回想,聽說重虛元君閉關沖擊化神境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一般修士若是沖擊境界就是閉關二三十年都是有的。
但重虛元君乃是修士中的頂梁柱,與他同等修為的,幾乎沒有,若是他出了任何差池,那滄瀾山如今的地位不但不保,就連魔族唯一的忌憚也將土崩瓦解,野獸一旦失去了管制的鋼索,便會瘋狂報復。
南憶暗嘆自己學識太淺,與堪輿之術只是聽說,卻從不曾動過要去修習的念頭,許是本來她的重生就非比尋常,使得她對那些未知的、有關輪回與命運的那些道法,有些天生的畏懼與規(guī)避。
人總是想要探索更多未知的,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也罷,亦或者出于對能力增長的需求也罷,但是大道六合之外,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或許你已經(jīng)踏入了修行的大道,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并非是人定不能勝天,而是人終究是人,天也永遠在人的頭頂上,即使化神、飛升,依然逃不過命線牽扯,是做凡人還是修仙問道,亦或是墮落成魔,皆是在命線之中。
回到小六選下的松溪小院,小六留了一個傳訊小飛鴿,說是閉關開始了。
南憶拿起矮腿檀木桌上的一個零散茶杯,將它們都歸攏一處,開始慢慢動手收拾起了房間。
在修靈城的幾日,以及回來路上的這許多天,小六從未敢像現(xiàn)在這樣放心大膽的打坐修煉過。
他身上妖族氣息濃重,且妖族修煉時吸收靈氣的方式與人修不同,倘若沒有強大的陣法或禁止保護他,若是被一個貪心妖丹的修士發(fā)現(xiàn),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而此刻在踏雪峰上,寒尋的重重禁制,就連同輩的朗逸都不能踏入,再加上踏雪峰上守山的丹靈,亦是妖修。
丹靈雖然如寒尋一般冷面少語,但看他愿意和氣的同小六交談,也許并不是如面色那般冰冷的。
南憶猜測小六有可能是受了丹靈的鼓勵,心法反正他早已記得滾瓜爛熟,以他的領悟能力,或許此次閉關能有不小的收獲。
原本跟著寒尋來滄瀾山是為了躲避魔族的明里暗里,卻不想倒是也給了小六一個可以安心修煉的好地方。
坐在院子門前的木頭欄桿上,南憶手里捏著阿姐給她的傳訊,覺得她的世界都在往一個好的方向發(fā)展,阿姐說,她在青塘山玩的很開心,時予很照顧她,而且她還見了時予的母親,時予母親是個和藹的人,阿姐還說,離開廣陵門活得真是自在。
是啊廣陵門那個地方,各個修士說出來都是稱贊的四大門派之一,于不知曉的人而言,是名門世家,與她們在此中飽受艱苦的人來說,那里無異于刀山火海。
阿姐雖然已經(jīng)被驗明正身是人族無疑,但是秦遠之早就連母親都厭惡了,看到她生得孩子,哪里還會和藹的起來。
再加上葉菱溫言軟語,日日哄得他言聽計從,廣陵門后來的門生弟子大約只是知道掌門的那個兒子秦思吧,不過,或許飯余閑磕牙起來,或許還會拉出她這個狐妖的孩子吧,至于阿姐,雖說樣貌絕色一流,但奈何實力只在中上,并不算出挑,在葉菱的打壓下,這些年,過得辛苦異常。
從竹溪峰被放出來的這兩年,廣陵門的笑話就從來沒少過,南憶是兩天一小鬧,三天一大鬧,每次跟葉菱剛起來的時候,秦夢齡都是幫著自己親妹妹一起攻擊,雖然她潑辣,但到底沒有南憶能撕得開臉,什么話都敢說,最終只能被葉菱明里暗里的使絆子。
就像那個葉涼晨,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貨,偏偏葉菱總是讓他在廣陵門小住,有意無意的把秦夢齡跟他往一起湊,她的主意無非就是想用葉涼晨來奚落打擊秦夢齡,要說讓葉涼晨娶了秦夢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起這些糟心的事情,南憶也一時心中郁悶,于是干脆就回了房間,布置了斂息陣法,將浮生綾放出來,像是仙女的披帶一般,虛虛晃晃的漂浮在身后,而后就托著腮坐在陣法里肆無忌憚的吸收靈氣。
對,妖修的身體就是這樣的變態(tài),而她這個被兩顆九尾天狐妖丹加持過的身體,更加的變態(tài),她無需打坐冥想,只需讓妖丹在體內運行起來,配合心法,便可以無拘無束的吸收靈氣。
星夜不明,風凜冽的刮過,終于至密密層層的陰云中扒出絲絲縫隙,讓皎潔月光自那來之不易的縫隙中透出來,灑向無波寂靜的冷河,冷河緩緩流動,月光像是照射在了一道冷色的鏡面上,映出它自己的涼意,卻也讓河底嶙峋的石塊顯露,在蕩漾的銀白波光中被水流一遍一遍沖刷,直至磨平所有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