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八年前楓葉大廈的業(yè)主招標(biāo),想做一個連鎖酒店,這個神秘富豪手里擁有不少大城市核心地段的物業(yè),想找酒管公司把寶石麗大道的旗艦店做起來以后,全國復(fù)制。
當(dāng)時商務(wù)連鎖酒店還不是創(chuàng)業(yè)方向,應(yīng)標(biāo)的只有三個公司,其中一個便是凌霄。另外兩個公司實力懸殊,其中一間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名叫荊花酒管,多半會在第一輪就被淘汰。
趙榷其時忙于籌備第一座寶石麗購物中心,他見這個競標(biāo)難度不大,就放手讓年輕的凌霄自己操盤嘗試。
那個小公司的法人正是秦霜云。而25歲前的凌霄是個何清華式的豪門公子,每晚在維多利亞的燈紅酒綠鶯鶯燕燕里打發(fā)寂寞,一見了脫俗不凡的秦霜云,頓時驚為天人。
這個哈佛商學(xué)院頂尖高材生不僅美麗嫵媚,更擁有一流的談吐和敏捷的反應(yīng),穿著香奈兒套裝走路帶風(fēng),不知傾倒多少男人。凌霄自幼跟父親也見盡無數(shù)職場精英和翹楚,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秦霜云那樣讓他著迷。
“像周嘉麗那樣?”
“即使周嘉麗這樣極致的女人,在她旁邊也黯然無光?!笔赂舳嗄?,凌霄依然不乏贊美。
沈小斐看著秦霜云的照片,又看看自己。她已是他的妻子,沒有秦霜云的魅惑,也沒有周嘉麗的迷人,她再普通不過,如何守得住他?
凌霄繼續(xù)說下去。
那時秦霜云見了他,自然也對這樣英俊瀟灑、一身貴氣的男人大有好感,兩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像被點了火的草堆般燃燒起來。
“你知道,我認定了的女人便會全情投入。”他摟著她嘆了一口氣。
秦霜云決意要拿下楓葉,年少氣盛的凌霄不顧趙榷反對,索性退出了競標(biāo),還助她對抗另外一間應(yīng)標(biāo)公司。她的注冊資金只有200萬,他一打便是5000萬到她公戶,讓她的實繳資本一下子遠遠拋離競爭對手。
她沒有足夠的團隊,凌霄抽調(diào)了萬錦的骨干精英直接進駐秦霜云的荊花,從開發(fā)到建筑,從軟裝到運營,執(zhí)筆的都是當(dāng)時圈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就連杜可為放在當(dāng)時也只是總監(jiān)而已。
秦霜云喜歡滑雪,他陪她去瑞士;她喜歡購物,他二話不說轉(zhuǎn)戰(zhàn)巴黎。他還帶她飛去夏威夷的首府檀香山見爸媽和姐姐。他能給的都毫無保留地給了她,那時的凌霄熾熱得像一團快要燒盡的火焰。
而招標(biāo)結(jié)果就像一瓢冷水澆熄了他。秦霜云無需熬夜,從未紙筆,卻輕輕松松贏得了楓葉的項目,并且不知用何手段,迅速已開始了第二個城市的復(fù)制和投標(biāo)。而凌霄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成了她分手后的前任。
她說,對他的愛情只是一時錯覺,隨著競標(biāo)完成,她便要走了。
這時凌霄才知道,秦霜云把女人的溫柔魅惑用到了極致,甚至還有所謂的夢幻婚禮。她每夜睡在他懷里,銷魂呻吟,魚水之歡,都是為了贏得競標(biāo)。
“從一開始,她就是在利用我,”他痛苦地回憶,“甚至連不經(jīng)意的第一眼碰見,都是精心策劃的陷阱。她給了我驚艷、愛慕,僅僅是讓我退出、給她資金、派出團隊。我的愛情像一堆中不了標(biāo)的廢紙,被她放進碎紙機?!?p> 凌太太在聽著自己的男人說著和另一個女人的床笫之歡,有點恍惚起來。是不是因為這樣的身份,她需要海量汪涵地笑納?他那些深情都不屬于自己,她甚至和他還沒開始任何魚水之歡,她能如何安慰?
可是后來的事情比她預(yù)計的更糟糕。
他派駐到荊花的一眾精英,被秦霜云以超凡的個人魅力征服,幾乎全軍收編,成了她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出走萬錦。留下來只有杜可為、方正寥寥幾個。這是他商業(yè)帝國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滑鐵盧。與此相比,兩個月花在秦霜云身上的5000萬和無數(shù)珠寶手袋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
趙榷曾后悔讓他學(xué)著獨自應(yīng)標(biāo)。如果他一路跟進,或許秦霜云根本沒機會設(shè)下圈套。
沈小斐不得不佩服,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的確有著不可想象的管控能力,收攏人心才是她的商業(yè)精髓,而床上的工夫只是個人能力中最淺顯的皮毛。
“我從來沒想到人性會如此可怕貪婪,”她怔怔地說,“原來人性的貪婪從來不分貴賤貧富,每個層次里都一應(yīng)俱全。”
“你終于懂了。秦霜云之于我,陳永佳之于你,都是同一類人。人心險惡不因財富增加而減少?!?p> 沈小斐想想自己的將來,有點害怕了。
“你恨她嗎?”
“恨。但我曾經(jīng)愛過她,不管她對我如何,也都算了。她搶走的人我一個也沒勸,我打出的錢也一分沒追,八年來這件事只字不提?!?p> “我不該這樣玻璃心。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p> 她摸著凌霄的胸膛,試圖找到當(dāng)年醉酒時撞斷的痕跡。他握著她的手指,壓在心臟旁邊的肋骨上說,“這里,小斐?!?p> 她摩挲著那個破碎過的傷口,流下淚來。
“現(xiàn)在還痛嗎?”
凌霄點點頭,幽幽說,“偶爾?!?p> “對不起,將來我絕不這樣傷害你?!彼讣舛镀饋?。
“你已是我的妻子了,凌太太。你與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需要再比較,你是最重要的?!?p> 她捂住他的唇,“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還愛她?!?p> 凌霄握著她的手在唇上不放開。
“小斐,別想太多,這輩子好好和我在一起?!?p> 她嘆了口氣,“我心里仍是有一條刺,還沒有能力拔得出來?!?p> 他看看照片里的女人,點了點頭,“我明白?!?p> 她問,“那你還有什么事沒對我說清楚的嗎?”
“有,當(dāng)時打到荊花公司公戶上的5000萬,原來趙榷找她簽了增資協(xié)議,我占股49%。現(xiàn)在我仍是秦霜云公司的股東,股份由我姐姐代持代管。”
她點點頭,“也只有凌家大小姐的身份,才能治得了秦霜云?!毕肓艘幌?,她惋惜起來,“5千萬投到2百萬的公司里,才換了一半股份,你又做了一樁被感情耽誤的虧本生意?!?p> “荊花就是現(xiàn)在主板的京華。”
“啊,是300億市值的京華控股?”沈小斐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可是酒店版塊的龍頭股,不僅在國內(nèi)擁有多個酒店品牌,亞太地區(qū)也不少門店。
沈小斐意味深長地一笑,“5000萬就贏得京華股份150億資產(chǎn),除了一些無須再提的感情創(chuàng)傷之外,算來就是一個無比成功的天使投資了。這樣想想,會不會好受得多?”
這個如此清奇的思路,凌霄竟然從未想過。
他呆了一下,哈哈大笑,“小斐,我要把你的原話告訴我姐姐,她一定愛死你了。這下我的一條肋骨就斷得還有點價值?!?p> “為什么?”
“我姐只道她虧欠了凌家,恨之入骨,幾乎要下追殺令,被爸媽死死勸住?!?p> “姐姐好生猛?!?p> “我自小就和她一起長大,她看秦霜云既騙了我的錢,又讓我一蹶不振,便一直在荊花的董事會里和她較勁。我姐畢業(yè)于劍橋大學(xué),自小跟我爸管生意,手段也是很厲害。秦霜云增資她也增資;做點壞賬想稀釋股份她就找審計進駐;想要引入機構(gòu)投資者她便在董事會投反對票……反正就是不給她好日子過?!?p> 凌霄這么一描述,凌家大小姐的潑辣形象頓時如躍紙上。
他繼續(xù)說,“現(xiàn)在換個思路想想,畢竟秦霜云給我們賺了150億,受點小傷也就算了?!?p> 他冷不防摟住沈小斐,溫柔地說,“我爸媽從那時開始就不敢問我感情的事,我和你登記也沒告訴他們。今年春節(jié),我?guī)慊厝ヒ娝麄??!?p> 沈小斐推開他,“我聽了你的風(fēng)流韻事,還沒生完氣。還有沒有其他事瞞我。”
“還有最后一件。”
“廖美兒?”
“你總是冰雪聰明?!?p> 沈小斐一早已經(jīng)料到廖美兒是他的人,怪不得廖美兒比她早幾天入職,原來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間諜。
她板著臉把他推出睡房。
“個個都在欺騙我。明天我就找美兒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