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濃艷的妝容也遮掩不住飛上眉梢的快意。
李嬤嬤看著貴妃得意大笑的模樣,只覺得陌生又心痛,嘲諷的話語貼著唇說了出去:“你曾經(jīng)又何嘗不是低賤的奴仆?!?p> 笑意凝固在臉上,眉梢間的冷意瞬間壓了下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娘還提它做什么。”
貴妃壓下心中的不快,想著好不容易見面一次,還是高高興興的吃完這頓飯。
“眼瞧著便是小年了,天越發(fā)冷的厲害,我?guī)Я藟責(zé)峋?,喝了身上能暖和些?!?p> “不敢勞煩娘娘?!崩顙邒咦柚沽速F妃倒酒的動作:“奴婢吃齋念佛已久,早就不沾這些葷腥酒水。”
‘奴婢’兩個字刺的貴妃心中一痛,臉上佯裝的溫和再也掛不住:“你怎么就這么固執(zhí)!”
‘啪!’
一聲脆響,貴妃摔了手中的酒壺。
濃郁的酒香頃刻間溢滿了室內(nèi)。
“你看看我!
你好好的看看我!
我已經(jīng)不是蜀宮里命賤的奴婢,我如今是梁國的貴妃娘娘,寵冠六宮無人能及!
我會做皇后的!”
貴妃雙眸赤紅,她激動的將自己身上佩戴的珠寶首飾取下來捧到李嬤嬤眼前。
她想用這些奢侈至極的珍寶告訴李嬤嬤,自己早已不同于往日。
看著女兒癲狂的神色,李嬤嬤眼底的失望之色漸濃。
她閉了閉眼,強忍下了鼻頭的酸澀。
見李嬤嬤不說話,貴妃眼眶濕潤,忍了又忍,再開口時,聲音雖有些暗啞,但卻難掩堅定:“娘,等我坐上鳳位,定會將你接出掖幽庭?!?p>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不歡而散了。
看著桌子上涼透的菜肴,李嬤嬤滿心苦澀。
抬手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她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凳子上,不斷的嘆著氣。
“死丫頭,真是膽子肥了!三天不打就皮肉癢癢,等她回來,老娘定要她好看!”
元嬤嬤罵罵咧咧的推開了門。
定眼瞧見桌上精美的菜肴,怒氣一掃而空。
她疾步跑到桌前,也不尋摸筷子,上手拿起就往嘴里塞。
“真香啊,這是娘娘們才能吃到的珍饈吧!你不吃些嗎?”
李嬤嬤見她吃的滿嘴油膩,心中厭惡頓生:“你吃吧,我胸口悶,出去透透氣?!?p> “切,裝模做樣?!?p> 元嬤嬤冷哼一聲,低聲暗罵。
李嬤嬤懶得同她爭吵,自顧自的走出了門。
寒風(fēng)夾著細(xì)雪迎面吹在臉上,即使身上穿著厚實的棉衣,涼意也很快傳遍全身。
李嬤嬤瑟縮了一下,忽然想到元嬤嬤本是去尋安鸞公主的,眼下卻獨自返回,看來她應(yīng)該是沒找到人。
心中有些擔(dān)憂。
李嬤嬤伸手?jǐn)n了攏衣領(lǐng),抬腳踏入了夜色中。
元嬤嬤沒找到扶桑,那是因為半路上扶桑被欺負(fù)以前欺負(fù)她慣了的宮女?dāng)r了下來。
宮女見扶桑身上裹得錦被是綢緞的。
像他們這樣身份的婢女用這種料子的東西實在是僭越,她一口咬定扶桑是從哪個宮里偷來的。
上手就去拉扯她。
“在宮里偷竊是大罪,你隨我去見莊妃娘娘,定要她好好懲戒你這賊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