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一個僻靜處,葬下那不知名的漢子,狗娃兒情緒有些低,陳池拍了拍肩膀,沒有說什么,當(dāng)夜晚,府上的護衛(wèi)便抽出了四人,分作兩撥,一撥往城北,一波去往煙花巷。
躺在草地上,回想著日里發(fā)生的事情,心中不是滋味,坐起身來,陳池瞥見姜棄盤膝坐在池塘邊石上。
“你是地境高手,應(yīng)該很厲害吧?”
姜棄閉著眼睛,突然間聽著這么句話,笑了笑:“厲害?不算厲害?!?p> 又想起白日陳池被那黑袍人壓制的模樣,手里比劃了下,道:“估計是比你厲害的?!?p> 無奈翻了個白眼,陳池心說沒這么打擊人的,拍了拍屁股坐下,卻是與姜棄隔了一個屁股那么遠。
“你看著年紀不大,就已經(jīng)是地境高手,你們修煉靈魂的是不是很容易?”悶了好久,陳池才吐出了這個疑問。
看姜棄的模樣,最多與陳池年紀相當(dāng),才給了他這種錯覺。
少年聞言,眉眼一笑:“怎么?不想練劍了?”言語間,調(diào)侃意味極濃。
愁眉不展,陳池試探著問道:“你覺得,我練劍會有出息嗎?”
姜棄正色想了想,道:“難,我看你劍道資質(zhì)極差,怎么樣,要不要跟我修行魂道?”
“你肯教我?”
“為什么不愿意,我身為死囚,說不定哪天就死了,我的本事不就失傳了,有個人肯學(xué)也是極好。”姜棄難得正經(jīng)說道,只是說這話時臉色有些落寞。
又打量了陳池一圈,才頹然道:“只是我擔(dān)心,教了你也沒有?!?p> “為何?”陳池不解。
“因為你啊,可不像長命的面相?!彼剖嵌堑恼f了句,少年丟了一塊石子入池塘,激起重重漣漪,道:“不如,先試試吧?!痹捖涮帲倌隄M眼星辰。
“以身為本,沉神感受,以心念在體內(nèi)尋找一片海,待尋到魂海之后,我在與你詳說修行之法?!苯獥壱荒樓f重,口中念念有詞,極像一位教書堂的先生。
“找到了”陳池剛閉上眼,又睜眼喜道,那魂海正是之前所處的那片黑海,只是此刻卻看不見何師的身影。
“這么快?”姜棄滿臉的不可置信,能夠如此快速尋到魂海的,都是魂道天才,怎么會是個練劍的家伙。
在陳池將魂海的樣貌描述了一番后,才將信將疑的少年撓著頭,道:“你試試能否以心念勾動那魂海,不需要勾起太多,慢慢來。”
陳池依言閉眼,心念一動海面卻紋絲不動,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沒反應(yīng)?廢柴”姜棄不屑道,要知道自己剛開始修煉之時可是能夠掀起半丈高的浪濤,對這種絲毫沒有反應(yīng)的廢柴自然瞧不上眼。
“額,要不我再試試?!?p> 這一次,陳池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將心念聚在一處,試圖將那海水拉起一絲,哪怕一絲也好。
可惜,事不如人意,海面微微蕩了蕩,仍然沒有反應(yīng)。
幾乎要爬到陳池臉上的姜棄,看他這副失落的模樣,就知道又失敗了,當(dāng)下變得興致缺缺。
一擺手,道:“你走吧,別在這礙我的眼?!?p> 說罷,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顯然是失望極了。
“額…”討了個沒趣,陳池悻悻摸了摸鼻子,唉聲嘆氣的走開了。
一路上愁眉苦臉,三步一回頭,見那已經(jīng)躺在石上的身影,嘴唇張了又合,反復(fù)了數(shù)次,終于還是梗著脖子開了口:“那我專心練劍,能否練出名頭來?”
姜棄眉梢抬了抬,不以為然,打趣道:“再過個幾十年,興許能揚名也不一定。”
陳池愣了愣,輕聲答道:“那我便安心練劍,幾十年后也得個震天響的名頭?!?p> 震天響的廢柴之名?姜棄不置可否,心念勾動魂力,掀起陣陣微風(fēng),其中涼意沁人心脾。
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陳池回房的腳步快了些,要揚名天下的大劍客,可不興臉上掛著兩串鼻涕。
“真他娘的冷!”
……
“我就不信了,當(dāng)真半點天賦都沒有?”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陳池坐起身,依著姜棄那套感應(yīng)魂力的法子。
轟隆轟隆,海面上掀起滔天波浪。
一道浪濤轟在礁石上,遙遙地感應(yīng)到有一個什么物什被拍飛出去。
身形凝實的何師,渾身素白色衣袍,被海水侵透了,怔在原地,許久沒緩過神來。
旋即,一個咆哮聲響起。
“陳池!”
氣勢之大,壓得波濤洶涌的海面瞬間平靜如鏡。
過了許久,耳邊才傳來陳池的訕笑。
“何師,你聽我解釋。”
翻了翻白眼,換了一身衣衫,何師又飄落在礁石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才淡淡道:“你小子搞什么鬼?”
心底發(fā)虛的陳池,顫著身子說了來龍去脈。
何師破口大罵,有這等事也不知道先于他商量一番。
陳池嘴角一癟,委屈的像個小媳婦,悶著氣道:“何師您從來都是神出鬼沒,我上哪里尋得到?!?p> 臉上風(fēng)輕云淡一滯,仔細想想似乎也是這么個理。
咳了幾聲,何師又道:“將你那法子說來,我?guī)湍憧纯??!?p> 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幾圈,這家伙語氣如此的迫不及待,陳池笑嘻嘻說出了修煉之法。
果然,礁石之上的人眉頭緊鎖,似乎從中抓住了什么,過了一會才舒了眉頭。
捧腹大笑道:“真不知道該說你蠢還是笨?!?p> 旋即解釋了其中緣由,那姜棄能年紀輕輕達到如此非凡境界,自然是天賦異稟之人,既然是非凡之人,所行之事自然也是非常事,而陳池天賦平平,不對,不能說是平平,應(yīng)該說是廢柴之資,也去套用姜棄的修行方式,可不是惹人嘲笑不成?
“我敢打賭,一般人的修行方式絕不是你所說的這樣?!焙螏熋奸_眼笑,打趣道。
咀嚼了一番,覺得正是這么個道理的陳池,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那你有正常的修行方法?”
何師話鋒一轉(zhuǎn),笑瞇瞇道:“有也不能這么輕易教你,學(xué)幾個劍招你就該偷著樂呵,須知貪多嚼不爛?!?p> 聽到有幾分心虛的話語,心里早有猜測的陳池,臉上立馬浮現(xiàn)出懷疑之色,低聲道:“難道說就連您也沒有修煉之法?”
“放屁!”如同被踩中尾巴的貓一般,跳腳的何師怒道:“區(qū)區(qū)魂道,也配入我的眼?”
不覺間,氣勢暴漲了幾分。
“吾輩劍修,自當(dāng)獨立于天地萬道之外,若無此至純之心,焉敢尋那至上劍道?!?p> 說的陳池眼睛里發(fā)出耀耀光芒,似是身體里的某種東西被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