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吳之?dāng)v著吉瓦,一手揉著腰部,苦笑道,看眼下的情形,一行人似乎不是那少年的對手。
揉了揉緊鎖的眉頭,沐夜白道:“準(zhǔn)備一匹馬,我追上去看看?!?p> “大人,您一個人去?”吳之追問道,雖說這沐夜白實(shí)力不俗,但到底江湖經(jīng)驗(yàn)不足,怕他吃了虧去。
沐夜白臉色微沉,旋即輕聲道:“無妨,我只遠(yuǎn)遠(yuǎn)跟著,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動手,你等留守固魂棺處等我?!?p> 說完,猶豫了片刻,又加了句:“若是我久久未能歸來,便傳信回司里,不要擅自來尋?!?p> ……
“師叔,你那身法真厲害,是不是該教我了?”恢復(fù)了對身體掌控的陳池嬉皮笑臉道。
冷哼一聲,何師陰陽怪氣道:“就你?”
“連只雞都掐不死?!崩涑盁嶂S一番后,何師身子一倒,直直躺在海面上,閉著眼睛打定了主意不理陳池。
心里像吃了蒼蠅般,陳池咽了口唾沫,覺得味道有些古怪,舉起水壺灌了一大口水,才算是緩解了些。
“不帶這樣惡心人的,師叔?!?p> 在心底抱怨一通,沒得到回應(yīng)后,陳池回頭看了看,不見有人追來,遂放慢了腳步,半似玩耍般走在路上。
時而捻起路邊野花,時而拔出一株甘草,放入嘴里咀嚼幾下,覺得沒了甜味又吐出,倒也是悠閑的緊。
噠噠噠…馬蹄聲漸近。
一路游山玩水的陳大少爺自然是沒有發(fā)覺,而早已察覺的某人似乎也不打算出言提醒,于是…
“少年,隨我回去!”沐夜白策馬上前,語氣中毫無強(qiáng)迫之意。
一聲少年,可是把陳池嚇了好一跳,以致于沒看清來人便破口大罵:“哪個混蛋,想嚇?biāo)廊藚龋俊?p> 被吼的愣了神,竟然停住馬,心底好笑的緊,自出生以來還從未被人罵過混蛋二字。
“少年休惱,是我?!便逡拱滓膊簧鷼?,又笑著問道。
“你,你是什么人?”語氣不善的抬頭看向馬背上,目光觸及那一襲黑紗之時。
“媽呀,怎么是你?”登時陳大少爺嚇得腳下一軟,險(xiǎn)些癱倒下去。
“師叔,師叔!”顧不得許多,陳池大聲呼救。
對他這個反應(yīng)頗為意外,沐夜白正了正斗笠。
“怎么?不罵我是混蛋了?”
斗笠下,神色揶揄。
難得碰到這般有趣的事,初次出使的沐夜白也不由生出幾分童心。
“這個,在下豈敢罵前輩,我罵的是我自己?!标惓睾翢o骨氣的陪著笑臉,開玩笑,看這家伙之前出手的那幾招,陳池可一點(diǎn)兒把握也沒有。
此時若是交上手,可就死定了。
指望何師那個不靠譜的,還不如陪幾張笑臉好使。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你這少年,倒是有趣得緊,若非你我立場不同,我還真想與你結(jié)交?!便逡拱拙従彴蝿?,搖著頭道。
確實(shí)如此,凈魂司內(nèi)修行甚苦,更何況沐夜白自幼被查出天賦卓絕,自然是受司里長輩寄予厚望,成日里除了修行便是修行,如今更是第一次出世歷練。
“不要抵抗,隨我回司里,我會請求長輩出手為你驅(qū)逐體內(nèi)魂體?!便逡拱啄四▌ι?,輕聲勸道。
“對我這么好?”陳池面現(xiàn)狐疑之色,難不成這個黑叔叔有什么怪企圖。
“你乃是受那邪魂所害,我凈魂司自然會設(shè)法救你,你不必害怕。”
沐夜白神色輕松了許多,在他看來這少年已經(jīng)松動了。
“不要”
陳池鄭重的搖搖頭,拒絕道。
著實(shí)有些詫異,沐夜白疑惑道:“你可知道那邪魂的害處,若是由他在你體內(nèi)藏匿過久,恐怕你這軀體真得被他奪了去?”
“他不是邪魂,他是我?guī)熓濉!标惓剡肿煲恍Γ瑵M臉人畜無害。
“師叔?”低頭思索了一會,沐夜白抬頭笑道:“你說那個邪魂是你師叔,若真是你師叔,之前又豈會占用你身軀與我對戰(zhàn)?”
聞言,陳池抬頭看向這個渾身正氣的黑衣人,道:“你也知道師叔占我身是為了與你對戰(zhàn),如果不是因?yàn)槟悖規(guī)熓逵衷趺磿绱四???p> 說完這話,陳池不再去看他,自顧自說著。
“我?guī)熓灞患槿怂?,若非為了活命,又何必寄居于我身體里,方才為了保我才出手,如果因?yàn)檫@你要抓我們,那你與害我?guī)熓迨ト馍淼募槿耍泻螀^(qū)別?!?p> 聽到后頭,沐夜白臉色竟是變得更白了些,少年郎初出江湖,可從未聽過此番話語。
一時間,心里千絲萬緒,纏作一團(tuán)。
破天荒的,沐夜白對自己所堅(jiān)持的正道產(chǎn)生了懷疑:處世之人,是否持正者所行諸事皆為正義,又是否行惡者所作作為又都是惡行。
若是善者行了一件壞事,是否可說其是惡人,再者說,若是惡人做了善事,就該受到猜疑嗎?
沐夜白一時間鉆入了一條死胡同,說到底,還是聰明人自受聰明所累,心思敏捷之人,遇一事而能聯(lián)想到千萬事,大岐朝中曾有貴人明言,此間人最是嘗盡人間苦。
心思簡單的陳池可沒料到因?yàn)樽约旱囊痪湓?,能讓沐夜白?lián)想到這么多,知道了也多半會說上一聲有病。
此時,他正蜷著身子,輕手輕腳的想溜走。
左右想不清這個問題,沐夜白眼角瞥到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回了神。
“好個伶牙俐齒的少年,先隨我回去再談。”
自馬上跳起,腳尖點(diǎn)在馬首上,沐夜白直撲向陳池。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p> 見勢不妙,陳池撒丫子邊跑邊叫喚著。
“不好了,殺人啦!”
此時,兩人還算是行在管道上,路上的人雖不算多,但這一聲也算是矚目的很。
只可惜,此時城里的貴人們多半是不出門,行在路上的多是乞民與有資格入城行商的民眾,且看那追殺之人衣著雖不算華貴,但也是上等面料,自是能避則避了。
“莫要叫喚,我不會殺你?!便逡拱仔逓楦呱?,感受到許多道目光似有若無的瞥過,高聲出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