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嵬山,從東郊向東南十里,峰巒迭起,林壑尤美,懸泉瀑布,至深立于懸石上,亦有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之景。山林深處有幾千種藥草植物,是眾多醫(yī)者必去且十分喜愛之地。
最近京都有人流傳,在那奉嵬山上有一花珠名“血苓”,千年一開花,開花后,千年一結(jié)果。食指可容顏永駐,長(zhǎng)命百歲,解百毒,通經(jīng)脈。這一消息傳到了芍姐兒的耳朵,這下她可是不消停了,吵著鬧著要去那奉嵬山探上一探。公孫夫人知道了后,把她關(guān)在了那七弦玲瓏,可依著芍姐兒的性子又怎會(huì)這樣聽話,她讓丫鬟禧兒穿著她的衣服扮成自己在七弦玲瓏呆著,而她自己呢,則是一個(gè)人帶著唐瀛偷偷的去了那奉嵬山。
剛剛進(jìn)了奉嵬山,沿小道走,后到了連馬車也通過不了的石子沙路,沒有了法子,她二人只得下車,改為步走繼續(xù)前行,而馬夫則是讓他等在了山外。二人磕磕絆絆一腳,深一腳淺,相互攙扶著才進(jìn)了山林。
“這是什么鬼地方,我的腿都被它們劃傷了!”芍姐兒沒了耐心,抱怨道。雙手更是胡亂的撥開前方甚高的雜草。
“好了,世芍。這樣罷,我走在你前面,你只需緊緊跟著我就好。”唐瀛摸摸芍姐兒的頭,溫柔的言道。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我怎能無端端的讓它們傷了你?你是我妹妹,我怎說也要護(hù)著你。不然讓他人知曉了,定會(huì)嘲笑我去?!鄙纸銉号欤D(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去,但一路上還是嘴不停歇,不是嫌這地不平,不好走,就是嫌那雜草太高,扎傷了腳,便是嫌走起路來灰塵飛滿天而臟了臉。唐瀛則是一臉笑意望著芍姐兒。
剛到一座小山丘,芍姐兒便嫌累了,這時(shí)她倒是不嫌臟了,直接坐到石頭上,“今年天氣竟這般熱,早知道就帶些冰鎮(zhèn)果子來了?!边呎f著,還用她的手輕輕捶著自己的雙腿,揉揉胳膊。
“就你想的多,這般熱的天氣,你帶冰鎮(zhèn)果子來,那半路上不就化了嗎?”唐瀛笑著說道。
“那這么熱,我到底該怎么辦?總不能幻想著吧,唉,現(xiàn)在是冬天,滿眼雪白???,好大的一片雪花,飄到了你的肩上!”芍姐兒古靈精怪,話未說完,便起身跑到了唐瀛的身邊,“來,讓我替你把它拍掉。”只見芍姐兒向唐瀛肩上打了一下。
“薛世芍!你竟敢變著法兒的來戲弄我,你等著,看我打回來。”說著,唐瀛便向芍姐兒跑過去,伸手想要回?fù)?,“喂,你等等,別跑那么快?!?p> “我不跑的快些,難道還在站在原地被你打不成?”芍姐兒邊跑邊回頭,望望唐瀛追上來了沒有。
“慢些,別摔了?!碧棋嵝训?。
“知道了,知道了,可真羅嗦,還不快來追我!啊……”芍姐兒正說著,卻不想未看清前面的山坡,腳一踏空便滾了下去。
那山坡雖未曾像懸崖那么高,但也不低。幸而坡底下有一緩坡,沒有什么尖銳的巖石,世芍落地后又沿一旁小道滾到了林后,芍姐兒也是生生摔斷了腿,一時(shí)痛的出不了聲,冷汗直冒,面色灰白,雙臂和腿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而那唐瀛看見世芍摔了下去,嚇得心揪了起來,跑到前面往下望了望,口中大喊著:“世芍,薛世芍!”后未見世芍身影,嚇得原地哭了起來。
許是痛的暈了過去,芍姐兒再醒后是感到被人抱了起來,朦朧間依稀辨認(rèn)出是一男子,芍姐兒想喊道:“你是何人?還不趕快把我放下來?!眳s被自己那虛弱無力的聲音嚇了一跳,莫說喊了,完整的說完這一句話,便是盡了全部的力氣。
“想要你的腿還是完整的,就不要亂喊亂動(dòng),你這人真是,我來救你,又傷成了這樣,還這般大的脾氣,真真是生氣?!蹦悄凶诱f著,但芍姐兒只聽得前頭幾句,后面未曾聽清,就暈了過去。
第二日,芍姐兒從床榻上悠悠轉(zhuǎn)醒,映入眼簾的是一茶臺(tái),旁擺兩把椅子,一男子坐著,手中提著茶壺正在往杯中倒茶。芍姐兒看著那茶水從壺中傾倒出,劃出一弧線落入杯中,突然覺著自個(gè)兒喉嚨干澀,干咽了一下,言:“水?!甭曇羯硢。蛔兊囊琅f是虛弱無力。
那男子聞言轉(zhuǎn)頭,定定的望著她,眼中似有光芒:“你醒了?我給你倒水,你等等?!闭f著,連忙倒茶,起身送了過去,坐至芍姐兒床榻,把茶杯放到嘴前,吹了一吹,才遞給芍姐兒:“慢些喝,有點(diǎn)燙?!?p> 芍姐兒慢慢喝完茶,神志恢復(fù)了大部,才感覺到疼,聽她“嘶”了一聲:“我的腿,怎么了?”神色慌張,十分害怕。
“無妨,你的腿從山坡上摔下來時(shí)摔斷了,我已經(jīng)讓人給你接好了,放心,只要修養(yǎng)一陣子便能痊愈,保證你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蹦凶有χf。
“那,你是誰?”芍姐兒看著他,眼神中帶著警惕和疏離。
“我?”男子輕笑,聲音竟十分溫柔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