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的時候,夏魅泱和段驍坐在茶樓上不知不覺已經(jīng)攀談了半日。
原來蕭善被他救了,送到了皇宮,在皇宮休養(yǎng),被皇上責(zé)怪,一時出不來,夏魅泱對此倒是并不驚訝,早就猜測她是皇族的人,果真如此,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位公主呢。
兩人解開誤會,很意外的聊得來,夏魅泱對他好感頓時飛升,也與他介紹了許多老面條他們的事情,包括自己那幾樣寶物的來由,全都毫無防備的傾吐出來。
她沒有想那么多,就是覺得這個人不但相貌好,還透著一股威嚴的正氣,憑感覺讓她覺得這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坐在樓上談笑風(fēng)生,夏魅泱一邊說的眉飛色舞,有滋有味的樣子,段驍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笑著插話幾句,遠遠看去倒也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宛如一對璧人。
一聊就過去了半日,若不是太陽都要下山了,兩人還在孜孜不倦的談聊著。
段驍看了眼天色,先開口,語氣溫軟,略微關(guān)懷道:“時候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擔(dān)心?!?p> 這下,夏魅泱才停了下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倏然反應(yīng)過來,隨即笑笑說:“不用的,我住客?!?p> “住客棧?”段驍不可置信的問道,看來這姑娘秘密不少,一時間令他有些詫異。
“嗯……”夏魅泱低眸笑著點點頭,看著他疑惑的神色,她并不打算解釋,悄然垂下頭喝了口茶。
段驍何其聰明,知道她不愿意多說,也沒有立馬追問,而是淺淺的笑著說:“真巧,我剛到京城,也住客棧?!?p> 聞言夏魅泱再次抬眸驚訝的看著他,面對這個溫和友好的公子露出了干凈無邪的笑意。
不過她才不相信他真的住客棧,以他的財力,住國舅府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她相信他這么說絕不是為了占自己便宜,他那么多錢,想必身份也不簡單,往他身上撲一定數(shù)不勝數(shù),何必占自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的便宜。
夏魅泱住的客棧并不豪華,隨意選了一家相對安靜又干凈整潔的普通客棧暫時落腳。段驍與她同來到這家普通的客棧,沒說什么,很坦然的住下,就住在她隔壁,好隨時有個照應(yīng)。
癱倒在大床上,夏魅泱心里有絲感動,她再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許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才屈身住這種小地方,之前自己還搶劫他呢……好在他武功高強沒有受傷,現(xiàn)在想想真是慚愧啊。
于是立刻爬起來,整了整衣服,出了客棧,快步趕到錢莊去,想把那箱金銀財寶換回來。
一路走過去,天黑時才去到錢莊。
見到楚王妃悄悄駕臨,掌柜的又驚又喜,為自己邀功說今日有人來想換這箱珠寶,他死活都沒換,更沒說出楚王妃的身份。
夏魅泱笑不露齒,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笑,表示感激。
但是這兩日她夜不歸宿,也不知道蕭衍知不知道,只是刷了他的黑卡,他肯定是知道的!好在那一箱珠寶換成的銀票只花了不到一半,現(xiàn)在只需要用黑卡刷半箱珠寶的錢,希望他能晚點發(fā)覺。
等到夜幕徹底降臨時,夏魅泱才疾步奔回客棧,馬不停蹄上了樓敲了敲段驍?shù)拈T,段驍開門的速度很快,看著發(fā)絲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的夏魅泱,一時疑惑不解。
夏魅泱怕他誤會,微笑著,細嫩白皙的玉指捻著一枚納戒,遞給他,解釋道:“這里面是其中一箱珠寶,原封不動,另外兩箱給他們了,明天我再去要回來,你看行嗎?!?p> 段驍看著小臉真摯的夏魅泱,接過納戒,看了一眼,笑著說:“沒關(guān)系,你先替我收著吧,我不急用?!?p> 說著將納戒再遞給夏魅泱,夏魅泱愣了片刻,這么財大氣粗的嗎?
疑惑的接過納戒,夏魅泱也不知道該不該收,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可是段驍?shù)南乱痪湓捯徽f,她就明白了。
他說:“你怎么換回來的,這么多錢……”
夏魅泱懂了,搖了搖手立馬解釋,“放心吧,這回不是搶的,搭棚施粥沒花多少錢,那些用掉的錢我自己補上了,沒多少錢的?!?p> 說著又把納戒遞給他。
段驍慢慢伸出手,似是猶豫了一會,還是收下了。
他想,她敢搶劫國舅府的公子,又能輕易去錢莊把錢換回來,且那位掌柜一點也不肯透露她的身份,應(yīng)該身份也不低。
接過納戒后,兩人相視笑了笑,閑著也是閑著,于是便站在長廊上閑聊。
夜風(fēng)拂過,帶來一陣舒爽的清涼之感和黑夜特有的清新空氣。
夏魅泱心下有些感動,他大概是怕自己哪弄來的錢還給他,拆東墻補西墻,惹來一身不必要的麻煩,才會這么說吧。
相比蕭衍的冷漠淡然,段大哥真的太暖了,不計前嫌處處為她著想。
可是以她上輩子的戀愛經(jīng)驗,不自覺的想到,段大哥該不會喜歡自己吧……不過不管他喜不喜歡,總之不能讓人這樣誤以為,要不然被蕭衍知道了,恐怕不止是幽禁這么簡單了。
于是夏魅泱忽然說道:“段大哥,你人真好,你比我年長幾歲,我們結(jié)拜吧,你當我大哥。”
段驍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但也只是驚訝片刻,他沒有反駁,頓了頓才說,“好”
夏魅泱甜甜的笑了,有這么一位武功高強家世不低的大哥,她賺了。
二人像是一個隨口提議一個隨口答應(yīng)一般,并沒有特別正式的拜天拜地說同生共死這些話,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夏魅泱改口稱他為大哥。
夏魅泱只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關(guān)系,能堵住悠悠眾口,而段大哥怎么想的,為什么會答應(yīng),她不知道,也懶得去琢磨,總之她認定他不是壞人。
“殿下,王妃娘娘……這幾天瞞著您做了一些事”穿著黑衣的下屬小心翼翼回稟,怕惹怒了眼前坐在高位上的主子。
蕭衍似乎早有所料,讓他一一道來,下屬把夏魅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包括搶劫一案以及與段驍?shù)年P(guān)系,都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
蕭衍聽的眉頭漸漸蹙起來,雙眸微瞇,手里緊捏茶杯,下屬說完便垂首低頭屏氣,緊張不安的等待主子發(fā)話,不敢再吭半聲,誰也摸不透主子對于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想法。
可沒想到,蕭衍只是冷笑一聲,還特別奇怪的嘆了一句:“有意思?!?p> 第二天天亮?xí)r,夏魅泱帶著段驍去虎口街找老面條他們,她來的次數(shù)不多,但她知道他們在深巷里有一個固定的小房子蝸居。
一路經(jīng)過虎口街,夏魅泱來過幾次,他們倒也不在意,只是都不免多看段驍兩眼。
也許是段驍身上自有一種貴族公子的貴氣,又是生面孔,讓這些站在街邊無所事事形貌各異的街頭混混們總是以一種略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悄悄耳語著。
段驍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但不怕他們看,還看回去,這些混混一觸到他的目光,都皆是一縮頭,假裝沒看他。
這些混混每天觀察的人多了,什么人是紙老虎,什么人有真本事,他們都分辨的很清楚,他們確定,這位不好惹!
七拐八繞來到窄門前,夏魅泱敲了敲門,破舊的木門上面千瘡百孔,十分老舊,敲了幾次,半天無人應(yīng)答。
這條巷子寂靜無聲,無人出入,像是一條空巷一般。
一瞬間夏魅泱來脾氣了,段大哥還在這等著呢,這時候玩失蹤,也太膽小怕事了,那天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溜了,太不講義氣了。
現(xiàn)在竟然還躲起來!她敢肯定他們絕對是躲起來,論消息靈通他們可是第一。
段驍看出了夏魅泱的惱怒之意,剛想開口勸幾句,“砰”一聲,夏魅泱一腳踢開了這扇擺設(shè)一樣的木門,段驍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跟著她走進去,小屋子內(nèi)空蕩蕩,除了他們平常擠在一起睡的一張舊床以外,就只有一張滿是缺口和印子的舊木桌以及三張同款破舊的椅子。
只是,桌上顯然有一個亮晶晶的小指環(huán)放在正中間。
“納戒……”夏魅泱眼眸一亮,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