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彤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看到凌海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是關于音樂節(jié)的,想了一下,發(fā)過去
---下個月我休年假,工作安排找高一凡,排練的話就不參加了,不在本地。
下一秒,安彤就看到“對方正在輸入”。
---我們好久沒在一起演出了,你不當作工作,再次合作很難得,不再考慮一下嗎?
---嗯,但是已經(jīng)很早就計劃了的事,就算了吧。我把高一凡的微信推給你,你加他吧。工作上有問題可以聯(lián)系他。
過了好一會,微信沒再有動靜。安彤都快睡著了,凌海發(fā)來一句,好,晚安。
安彤看了一眼,翻身睡了過去。
凌海坐在鋼琴前,看著和安彤的聊天記錄,失望了無數(shù)次了,這一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起身走到飄窗前坐下,環(huán)顧整個房子。
當初安彤和他在一起后,在學校外租房子住,他們每次一起逛宜家,安彤總是一邊逛,一邊描繪她心中的家的樣子。
黃色的沙發(fā),大大的落地窗,原木色的地板,黑色的施坦威三腳架鋼琴白色的窗簾。。。
凌海喜歡看著安彤在各式各樣的家居用品之間穿梭,開心又興奮的樣子。
雖然買不起,但仍然充滿著期待。安彤總說,“凌海,以后能給我買這些嗎?我都好喜歡,以后我們有房子了,你全讓我買回家吧!”
凌海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置辦這些家具,認認真真按照他們向往的家裝修,所有的一切都是家的樣子。
但是沒有了安彤的家,也就不是家了。
凌海心中充滿了苦澀,他不知道他和安彤怎么會走到今天,他以為他們可以重頭開始,但是好像總是事與愿違。
面對他的邀請,安彤拒絕的如此干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考慮良久,最終,凌海打下了一個字。
好。
李青然剛掛斷電話,一個消息就傳了過來。
她點開一看,是趙冬陽。
—凌海問我的事,已經(jīng)落實了。你來參加嗎?
—不了,我還有好多事情,會耽誤你們的排練進度。而且好久沒摸琴了,就不獻丑了。
—好吧,那排練的地點要借用你們的場地。
—-沒問題,和高一凡聯(lián)系吧
—-好
幾句話就結(jié)束了對白,李青然看著客廳擺著的大提琴,復古金棕色的琴身襯著燈光變得更加熠熠生輝。林青然每天都親自擦拭琴身,但從未拿起琴弓去演奏。像是要刻意忘記什么一樣,固執(zhí)地放棄了自己的熱愛。
這一天,同一個城市的四人,擁有著不同的故事,各自懷揣著心事,度過了看似平凡的一天。
第二天,安彤起了個大早,蓬頭垢面地走到鋼琴前面,手指擺在上面,微微顫抖。安彤鼓起勇氣,手指輕輕按下琴鍵,觸感還是那么熟悉,但演奏了兩行,手指的運動像是生銹的機器,記憶都在,但所有的一切都不盡人意。
技巧,觸鍵,手指的跑動,跳躍,都做不出來,安彤懊惱地停下,這些年,她都是這樣,不斷鼓勵自己去嘗試,但又不得不面對一次次地失敗。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鮮有誠心如意的事,不知是人越來越不能滿足,還是生活就是一場歷練,每個人都在這混亂的人生中,尋找著歸宿。
安彤上班后,把手上的工作做了個整理,便交給悠悠,讓她把接下來的文檔整合,打印好交給高一凡
“林部長,忙嗎?”
安彤被策劃組組長叫住。
“什么事,進來說吧?!?p> “好的“
安彤走進辦公室,讓組長坐了下來。
“部長,是這樣的。你這邊提交了下個月的年假,我們是收到的這樣的通知,但下個月事情太多了,我們策劃組出了幾個方案了,好多事情還是需要你親自敲定?!?p> 策劃組組長為難地推了一下眼鏡。
每次年末的活動,都有林安彤坐鎮(zhèn)指揮,很多瑣碎的事情,李館長基本也不會管。高部長就更不用說了,天天泡在劇院盯彩排進度。
這次林安彤一不在,不論是策劃還是宣傳,還有服化道等等細致的工作沒人敲板,下面部門都覺得很難熬過整個年末活動了。
“我們理解部長這個年假休息是應該的,但。。。。實在是因為今年的年末活動很重要,關系到我們劇院的整體發(fā)展。我們實在是很難辦,底下的部門工作人員每天基本都在加班,如果沒有你。。。。。“
安彤看著組長為難的樣子,自己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她當然是更加知道今年年末的兩場大型活動的意義重大,不論對于劇院的發(fā)展,還是對于自己的職業(yè)規(guī)劃,都是一場機遇和挑戰(zhàn)。
但是這一切。。。。。。
“組長,你說的我都明白,確實因為我的一些個人原因,我選擇再這個時間休年假,但不代表我就完全不參與這個工作了?!?p> 組長抬頭望向她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在休假期間也可以辦公,你們把資料傳給我,我一樣可以做出處理?!?p> “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謝謝部長的支持!”
“沒什么,我應該做的,本來應該和你們再一線奮戰(zhàn)的。接下來還要請你們多多努力了!”
“好的,林部長!那我先去工作了,今天接到下個月音樂節(jié)的演出通知,又有新的策劃案要出了?!?p> 組長抱著一沓厚厚的文件夾,笑著走出了辦公室,感覺接下來的工作有了著落,趕緊下去開會出稿了。
安彤望著組長走出辦公室,陷入思考。
剛剛的談話,讓她突然了解了一個事實,時隔多年,自己還在用一種逃避的姿態(tài)面對有關于命運和凌海之間的賭注。
從前,她用逃避的方式,在她和凌海的感情中做了選擇,這一次像是故技重施。
“呵呵。。。”
安彤不禁笑了起來,直感到自己的可笑,她撥通高一凡的電話。
“我突然覺得下個月我請年假是個很愚蠢的決定?!?p> “???你在說啥?”
高一凡的話筒聲背景音是今晚的演出劇目,他接到安彤的電話,突然來了一句沒有前因后果的話,一臉懵。
“我說,下個月我準備繼續(xù)工作了?!?p> “為什么?不是都請好假了?!?p> 安彤站起身,走到窗邊。
“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人,放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