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滅不生
翎兒趁父親不注意,偷偷折了一小截樹枝藏在嘴里,夜里父親睡了她就輕輕的在地上磨啊磨,她是想用它自盡的。
那日父親綁了自己離開家,她偷偷用手指從被子下面勾出那截磨的非常尖銳的樹枝,割斷了繩子,跑了出去。
她沒有想太多,只是想再去看看秦闊,自己這么久沒有過去了,他過的好不好,還有沒有被別人欺負。
秦闊聽見翎兒的聲音甚是激動,連忙跑到窗邊伸出手來,翎兒輕輕握住那只孤零零的手,仿佛握住了活著的點點希望。
“闊闊,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翎兒笑著問道。
秦闊拼命地點點頭,又伸出另一只手塞給翎兒一塊糖果,在他看來,糖果只能給他喜歡的人吃。
翎兒心里暖暖的,她多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住,自己能永遠逃離父親身旁啊。
“你又跑出來見他!”江巖的聲音像是噩夢一樣,時時刻刻纏著翎兒。
“父親…求你…”翎兒噗通跪下,不停地磕頭,她求江巖放過一無所知的秦闊,她試著去奪父親手里的刀,卻被他狠狠推倒在地。
“我替你了結他,你就不會再亂跑了。他是魔,你知道嗎,他會傷了你!”江巖舉著刀,朝秦闊家大門走去。
“父親,我答應你,從今往后,再不見他。但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自我了斷!”翎兒用那截樹枝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堅韌決絕地喊到。
江巖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他收起刀子,走過去猛地搶過樹枝扔掉,一把扛起翎兒說道,“居然學會威脅我了…呵…好,我們回家!”
秦闊一直不停地吼叫著,搖晃著窗子,拍打著墻壁,他眼睜睜看著翎兒被人帶走,他看著她含淚對自己微微一笑,然后消失在轉角處。
回到家后,等著翎兒的除了一頓木棍,還有一番更加喪失人性的折磨。
江巖扒光了翎兒所有衣服,將她頭朝下懸掛在房梁上,自己坐在一旁一絲絲一寸寸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摸了一遍又一遍,嘴里還一直不停地喚著亡妻的名字,足足三日。翎兒早已經(jīng)沒了任何抵抗的力氣,甚至連呼吸好像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最后,江巖放下翎兒,毫無人道地玷污了她…
翎兒這一躺,足足一年。
有一段時間她好像失憶了一般,想不起自己是誰,想不起經(jīng)歷過什么,每日每日只知道坐在院子里看書,但書里寫了些什么,卻一概不知。
她的確沒有再去見過秦闊,甚至,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配再去見他,哪怕父親現(xiàn)在不再鎖著門關著她,她也哪都不會再去了。
偏偏那日落澤來尋人,與自己說了兩句話,果不其然,夜里又是一頓棍棒,背脊上滿滿的新傷舊痛,讓人觸目驚心,可那傷再怎么震驚,也不及翎兒講出的這段往事讓幾人怒火中燒。
“我現(xiàn)在就去教訓他!這個畜生!”木生拔腿就要走,魔王卻死死拉著她的手。
“你放開我,那個禽獸,我要去…”木生兩只眼睛冒著光,嘴唇慘白,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木生,我知你很氣,也知你想幫翎兒,我們來想辦法好嗎?”魔王耐心地說道,“如果殺了他,是最后唯一的辦法,我定不會讓他死的輕松,相信我!”
“……”木生雖沒有再說話,雙手卻仍是緊緊握拳。
“翎兒,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落澤雙手扶住她的肩,堅定地說道。
“師兄,我們怎么做?”置倪咬牙切齒地問。
“我們先帶翎兒回神座山,請示掌事,將江巖送入衙門,依法懲治!”落澤恨恨地說道。
“唉…你們這些神人,真是,還依法…”魔王無奈地搖搖頭,“要我說,把他綁來,若是認了,我就剜、裂、燒、焚!”
“什么?”置倪眨眨眼,“做飯呢?”
“生剜他的眼睛和心臟,車裂他的四肢和頭顱,燒掉他的身體,再以烈焰焚了魂魄和骨灰,讓他永遠無法轉世為人!”魔王笑笑。
“你…”置倪聽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行!”木生撅著嘴說道,“還是不夠解氣!”
“呵,好木生,你不能太狠心,你要適可而止…”魔王正說著,遠處人群有些騷亂起來,聽得有人大喊著好像是失火了。
“哪里?”落澤抬頭看去。
“那是…那是后街!”翎兒驚恐地喊道,隨即跑了過去。
“后街?師姐!”木生忽然想到,扭頭就跑。
后街上那間唯一的茅草屋,此刻被人從外面鎖住,正猛烈地燃燒著。
華靈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門已經(jīng)被人從外面鎖住了,怎么也推不開了。接著一股濃濃嗆鼻的煙味就撲面而來,瞬間塞滿整個屋子。秦歌死死抱住秦闊,她并不怕死,只怕不能好好護住弟弟。華靈在屋里翻找半天,最后拿著一把菜刀瘋狂地朝大門砍去。
這屋子本就不太結實,被火燒、被刀砍,不一會就有些搖搖欲墜,秦歌想要開口阻止華靈,卻被嗆的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她不得不放下秦闊,用盡力氣走過去拉住華靈,抬手指了指上面的房梁,突然“哐”的一聲,屋頂塌了下來,秦歌想也沒想回身就撲到秦闊身上,華靈只覺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落澤他們趕到時,坍塌下來的房子燒的更旺了。木生片刻遲疑也沒有就要沖進去,魔王險些沒有攔住她。
“師姐,我?guī)熃阍诶锩妫 蹦旧鷮δ醮蠛暗馈?p> “我去!”魔王一把將木生推給落澤,轉身瞬間消失在火焰里。
“叔父!”落澤抱著木生對著炙熱的大火喊道,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那些跳躍著的火苗,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顯現(xiàn),周身散發(fā)著紅的發(fā)紫的火光,只見他身后背著一人,左右手各架著一人,從容不迫地蹚過一地廢墟,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
看熱鬧的人群見了如此場景都驚嘆不已,不過一看到魔王身后背著的秦闊就瞬間四下散去了。
“師姐!”木生接過昏迷不醒的華靈,一個勁的喊著。
“秦闊!”翎兒撲過去扶住秦闊,卻發(fā)現(xiàn)他一臉的傷痕。
落澤將三人各自查看了一番,對木生說到,“你放心,華靈只是吸的煙有些多,一會就能醒過來了。”然后他轉向置倪皺眉說到,“秦歌姑娘不太好,她應該被重物砸到了?!?p> “那秦闊呢?”翎兒擔心地問道。
“他…也應當還好。”
“咳咳...”華靈一陣咳嗽,醒了過來。
”師姐師姐!你沒事了吧!“木生緊張地問道。
魔王看木生的樣子,心中甚是疑惑,為何她會如此重視華靈,心道回去定讓達官好好查查這個華靈前世究竟是誰。
“木生...我沒事,你別擔心。秦歌姑娘呢?”華靈努力坐起來。
“華靈,發(fā)生什么了?”落澤問道。
“有人故意的,門被從外面鎖住了,我們推不開。秦歌姑娘為了救秦闊,被房梁砸到了。”
“果然,一定是那個江巖!”置倪恨恨地說道。
“咳咳...秦歌姑娘怎么樣了?”華靈擔心地問道。
“師姐你想喝水嗎,我去給你打水!”木生拍拍華靈的后背,起身去往旁邊。
“叔父,你能看下秦歌姑娘嗎?”落澤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魔王撇撇嘴,走了過去,大致查看一番說道,“要是救,也能救,只是很難?!?p> 正說著秦歌姑娘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睜開眼睛,“闊...闊...”
“他無事,你放心?!甭錆奢p聲安慰。
“木生!”置倪突然指著眾人身后大喊道。
魔王轉身看見一男子,手持短刀挾持著木生走了過來。
“父親!”翎兒驚呼道。
“放開她,江巖,你作惡多端,已無藥可救了!”落澤上前喊到。
“翎兒,過來,我們回家!”江巖喊到。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你還知道不知道,她是你女兒!”置倪喊到。
“住口!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江巖有些激動地喊到,手里的短刀也跟著不停地顫抖起來。
“看來,你真是該死了…”魔王說罷猛地抬起右手,江巖手里的短刀瞬間被吸了過來,緊接著他整個人也被吸了過來。
魔王緊緊掐著江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拿起短刀扎進他的眼睛,活生生將兩個眼珠子剜了出來。
江巖撕心裂肺的喊著,突然又是一刀扎進他的心臟,短刀在身體里開始玩命地攪動起來,江巖張著嘴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了。
“叔父住手!”落澤過去想要拉住他,卻被他一掌拍飛。
“魔王…”木生遠遠瞧著發(fā)生的一切,那句不解氣,到了真正發(fā)生時又覺得如此可怕。
江巖在魔王手里像是一只螞蟻一般,毫無抵抗能力,他現(xiàn)在心上、眼睛里、嘴里滿滿都是血,短刀將他胸前攪了個稀巴爛,他已經(jīng)痛到?jīng)]了知覺。
然后魔王抽出短刀扔在地上,雙手掐住他的兩只胳膊,微微一笑,用力一扯,江巖整個人四分五裂…
魔王正在按照他剛剛給出的死法,解決江巖。
“魔王,夠了?!蹦旧軄硪话驯ё∷?,“不要,夠了!”
魔王一愣,立刻轉身抱住木生柔聲說道,“對不起,嚇到你了…木生…對不起…”
所有人都被嚇傻了,瞠目結舌,屏氣凝神。
翎兒姑娘早就已經(jīng)暈了過去,華靈、置倪二人胃里翻江倒海,那股子血腥的味道久久無法散去。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秦歌突然爬了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拉著魔王的衣角說道。
魔王松開木生,低頭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辦法是有,只是以你換他,你可愿意?”
“愿意…”

蓮時安
說話算數(shù),向來是魔王的宗旨。讓你怎么死,你就怎么死。而且,死有余辜! 不滅不生,以一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