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你兒子嗎?”
楚白淡淡出聲,而夜色中,老人抬起頭,雖然剛剛從病痛中恢復(fù)。
但是雙目炯炯有神,不像是一個老人該有的目光。
“要什么條件?”
這個時候澤西,也是恢復(fù)理智,老三諾爾也將父親給護住。
顯然在警惕眼前的楚白,楚白卻并不在乎。
“三樣?xùn)|西。“
三樣?xùn)|西?這讓多羅皺起眉頭,歪過頭,沉聲道。
“黑鐵令牌?!?p> “騎士劍?!?p> “我倒想不起,我有什么第三樣有價值的東西了?!?p> 黑鐵令牌是憑依物需要回收,騎士劍代表這位老人的身份。
楚白指著腦袋,虛晃一圈。
“你的見識,對開拓地的了解?!?p> “對開拓地的了解?”
這話讓多羅眉頭皺地更緊,搖搖頭。
“抱歉,我失憶了,大部分記憶并不存在?!?p> “什么?失憶?”
楚白愣住片刻,但是多羅卻笑了。
“不過就算如此,我對開拓地的了解,也比普通人多,畢竟我是天啟騎士,我是多羅?!?p> 多羅這個老頭,說出這話之時,言語之中透著濃濃的自信。
這種自信,這種灑脫,必然是登臨頂峰后,看到無限風光的人,才會擁有的。
楚白一瞬間就看明白,這位多羅,必然是人類勢力的高層。
靈的視角中,多羅的生命光彩,沒有變動過,這個多羅沒有說謊,他確實失憶。
多羅自信說完那句話,很快以眼見的速度頹然下去。
而一旁的二兒子澤西,這個時候也是聽明白,馬上抓著楚白。
“求求你,救救我大哥,救救我大哥?!?p> 而多羅也是盯著楚白,顯然是同意交易了。
楚白帶著噴霧劑瓶,掀開巴特的衣服,對準他的心口碰下去。
很快大出血被止住,源細胞深入他的體內(nèi),開始刺激肌肉愈合。
然后楚白又是檢查那個被擊殺的白袍人,掀開白罩,露出一張中年人的平凡臉龐。
沒有過多關(guān)注他的容貌,直接將他覆蓋上一層源細胞。
而很快從白袍人口袋中,也是發(fā)現(xiàn)一疊鈔票,用紙鈔的中世紀還真是少見。
隨手一翻,除了錢之外,竟然還有糧票,水票,布票…
上面三樣楚白還能理解,這個金屬劵是什么意思?
楚白認識上面的文字,讀下來就是鐵礦石一噸,搖搖頭,沒有探究太多。
繼續(xù)將白袍人,全身都覆蓋到源細胞。
很快那里躺著的巴特,突然起身,這讓父子四人都是興奮不已。
老二澤西,老三諾爾架著大哥進屋休息。
而多羅也望著兒子,那副糾結(jié)還有擔心終于全部都是消失。
而楚白望著他,淡淡說道:“說出所有你還得記得的記憶?!?p> 多羅抬頭望著楚白,此時他兩個兒子也是出來,他眼神示意,兩個兒子也是過來旁聽。
老人緩緩敘述著他的往事,他們的兒子也聽得很是認真。
很顯然這個故事,他也沒有和兒子說過,如果不是今天的生離死別,他也不會說出來。
他是開拓地的天啟騎士,開拓地裁決機關(guān)領(lǐng)導(dǎo)人之一。
當初在執(zhí)行一項任務(wù)。
一項并不存在在記憶中的任務(wù)!
正是因為那次任務(wù),他亡命般地逃出開拓地,得以茍活到現(xiàn)在。
楚白雖然沒有仔細打量老人,但是探知鳥,周圍的蚊蟲,蛇,等生物體。
全面關(guān)注著老人,從多羅的回答中,可以看出他確實沒有撒謊。
心跳正常,微表情,靈的視角也非常的正常。
當然也可能是在欺騙楚白,非常完美的欺騙,但是楚白認為這可能性并不大。
除非他是被操控的人偶,不然不會沒有任何破綻露出。
楚白,問到現(xiàn)在是何時間,統(tǒng)治者是誰之時。
不僅僅是多羅,就連澤西,還有諾爾都詫異望過來。
而多羅這次沒有思索,似乎一眼看出楚白的身份,他聯(lián)想的身份。
多羅在為楚白,詳細介紹開拓地之時,也是偷偷打量楚白。
像是在故意打量楚白的表情,也在確認楚白的身份。
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已經(jīng)認可他認為關(guān)于楚白身份的答案。
所以在為楚白,解釋之時,也講了很多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背景,更多的是他的價值觀。
希望人類延續(xù)下去的美好景愿。
而楚白現(xiàn)在也得知開拓地,也就是人類勢力的狀況。
開拓地,擁有城市一百多個,還有大大小小的村莊,上千個。
從古代上千的城邦,一直萎縮至今,人類的數(shù)量更是大幅度削減。
而開拓地也不是楚白想象中的文明沃土,這里依然非常的困乏。
所有的人類,正在和一種名為異種的怪物相對抗。
這種對抗,從人類誕生之初,便是開始。
人類一直在掙扎著生存!
甚至是越掙扎,存續(xù)下去的希望越少。
所以這里的人類經(jīng)過漫長世界的磨合,形成特有的城邦權(quán)力集中制度。
既分散,又緊密的聯(lián)系。
既上百城邦,擁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機構(gòu),裁決機關(guān)。
這個至高的統(tǒng)治機構(gòu),統(tǒng)籌各個城邦的矛盾,并領(lǐng)導(dǎo)人類,對抗人類的宿敵“異種”。
至于異種,之前殺死的犀牛怪物就是“異種”之一。
正是在對抗“異種”方面的突出表現(xiàn)。
裁決機關(guān),擁有名義上人類至高無上的權(quán)柄,他們擁有最為精銳的騎士,最為先進的器械。
裁決機關(guān),也促使了整個開拓地不斷社會改革。
從原始的城邦,部落,王國,各種統(tǒng)治方式,轉(zhuǎn)變了結(jié)構(gòu)相對單一的騎士社會。
楚白覺得非常的新奇,因為這里只存在兩個階層。
拿起劍抗擊異種的騎士,負責生產(chǎn)的平民。
多羅用騎士社會來形容,楚白卻想到了秦朝的耕戰(zhàn)制度。
但是這里更為徹底。
為了消滅人類大敵異種,這里瘋狂地消除了任何內(nèi)耗的源頭。
生產(chǎn),消滅異種,奪回領(lǐng)地,繼續(xù)生產(chǎn),消滅異種,奪回領(lǐng)地。
這種模式,讓楚白對開拓地有了一個印象。
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文明,而是一種名為對生存掙扎的瘋狂情緒化身。
開拓地的食物奇缺,開拓地的每個人都在掙扎。
對于平民來說,食物固定配給,可飲用水固定配給,什么都是固定配給。
千年的掙扎,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或是找到完全戰(zhàn)勝異種的希望。
楚白當然明白,面對能量生命,地球都無法抵抗,更何況這里。
這里并不比地球好在哪里,除了合金技術(shù)非常突出。
當然越是了解,楚白越是在內(nèi)心產(chǎn)生一種極大的震撼。
他一項瞧不起等著別人救濟的弱者,而這里的開拓地人類不同,雖然他們很弱,但是他們沒有放棄。
楚白還是按捺住心神,思索著所謂的學(xué)者,在這樣的掙扎中又是扮演何種身份?
暗地里操控開拓地勢力,又和人類的敵人書寫者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還有異種這種能量生命,是不是他制造出來的?
一點一點信息進入耳朵,楚白的表情,也是落入多羅這位老人的眼中。
他的描述,越來越帶有傾向性。
有意無意地提醒楚白,不要在這樣艱難的環(huán)境,再掀起任何的波瀾。
人類真的經(jīng)不起折騰了。
楚白也察覺了,這老頭似乎認準了他擁有掀起波瀾的能力。
雖然沒有明說,楚白也在促成,多羅認為他所認為楚白的真實身份。
雖然楚白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見多羅,對于自己包含的一絲尊敬,還有希翼。
這讓楚白知道,可以最大的爭取,這個老人協(xié)助。
因為楚白也是發(fā)現(xiàn),隨著疾病被源細胞漸漸消滅。
多羅的身體狀況,也在以非人的速度恢復(fù)。
雖然看著器官已經(jīng)到達七十多歲,但是肌肉的力量,還有爆發(fā)程度。
在沒有疾病的干擾后,已經(jīng)是普通青壯年的四到五倍了。
果然規(guī)則之力,還是會改造凡人身體的,真正的凡人是不可能掌握規(guī)則之力的。
多羅也談著談著身體也從佝僂著,到完全直立。
不知道他是什么規(guī)則之力,但是源細胞直接被強硬地,從他的毛孔中,被擠出來。
望著皮膚上,覆著的白色顆粒,他也是,有些驚訝。
但是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也沒有去問多羅他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規(guī)則之力。
而是換個角度問道:“如果這種白色顆粒,進入開拓地高層身體中,會不會被排出來?”
這話把多羅逗笑,他搖搖頭。
“不是排不排出來的問題,而是不可能的問題。“
多羅雙眼冒出精光,似乎加深楚白的印象,勸他不要做蠢事。
“千年來腐化者為了對付裁決機關(guān),使出了多少手段,現(xiàn)在每一位裁決機關(guān)的干事身邊,都有專人保護?!?p> 腐化者楚白知道,就是那白袍人。
他們也是和裁決機關(guān)作對,這些人是人類叛徒,擁有操控異種的手段。
多羅抬眼望向楚白,繼續(xù)說道:“所以根本無法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任何一名干事,這種刺殺手段,裁決機關(guān)遭遇太多了?!?p> 楚白明白他的意思,因為規(guī)則之力的存在,有人也可以控制老鼠,小動物進行投毒。
刺殺多了,裁決機關(guān)也擁有專門的手段防備。
這些人再給楚白制造麻煩啊。
楚白又是掏出那疊鈔票,然后抽出那張金屬劵。
“這是什么?”
“機械工坊,采購金屬礦用的?!?p> 拿出這一小疊的紙票,多羅目光又陷入懷念之中。
楚白也在打量這位騎士,見到他那一副不舍的模樣,出聲道。
“既然這么懷念開拓地,不如隨我一起去開拓地?”
這個提議,讓多羅一陣意動,但還是搖搖頭。
“我不能回去,我就是災(zāi)難,如果死在這片荒原上,將會少死很多人。”
“腐化者會報復(fù)收留你的人?”
“不只是腐化者!”
多羅有些痛苦地說道,雖然他沒有記憶,但是心中明白,他回去會帶來多么可怕的災(zāi)難。
“腐化者們加強對你刺殺?”
多羅搖搖頭,低沉說道:“不只是這些…”
“裁決機關(guān)的權(quán)力斗爭?”
多羅沉默不語,這讓楚白調(diào)笑地望著他,楚白知道多羅騎士是身份非常高。
在開拓地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見到多羅根本不回答,楚白淡淡說道。
“我們之間的第三個約定,我問你,你必須回答。”
這個強逼,多羅還有些不想說。
但是楚白只是盯著他,便是讓他想起面前這個男孩,可是殺掉腐化者阿爾頓的存在。
多羅眼眶有些發(fā)紅,只能回到,但還是那句話。
“不只是這些…”
這次楚白認真起來,腰桿都是挺直,淡淡爆出他此行的目標。
“書寫者?”
這句話讓多羅猛地站起,眼眶中露出精光,像是想起什么。
但是緊接著,就是痛苦地抱住頭。
“放過我,放過我,為什么不放過我…”
澤西在見到父親這般模樣,馬上沖過來。
“父親別去想那些事情,別去想,都過去了,都過去了?!?p> 這些安慰的話語,似乎也起到一點作用。
諾爾,澤西望向楚白祈求的目光,沒有讓楚白繼續(xù)問下去,只能眼看著多羅被帶回屋子休息。
果然多羅執(zhí)行任務(wù)的地方,就是圣所,那個書寫者待的地方。
楚白匆匆告別,從夜色中消失。
而多羅也從小屋內(nèi)出來,頭似乎還有些疼痛。
他盯著楚白的背影,露出悠遠的目光。
“果然是從地底出來的遺民,真不希望你們攪動開拓地這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