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蔣兆現(xiàn)身,足以震懾一方,自家的事最終還須自家做主。佟威隨馮正星一起離開了岳麓山,留下段經只為相互聯(lián)絡。
馮正星的下一個目標便是歷陽。
此刻,莊衍正在歷陽附近的李家集等著他。
幾天前在李家集的內線傳出消息,威武堂在宜城可能有所動作,目標是宜城分壇。
李家集的內線名叫左甄,以前是青龍?zhí)迷诖说木€人。自青龍?zhí)帽粶绾?,他便投靠了歃血盟,成了武震在當?shù)氐膬葢壳坝晌湔鹳Y助,在集市上開了一間店鋪。
馮正星來到李家集時,莊衍和左甄正焦急的等著他。
左甄告訴馮正星,數(shù)日前,曹敬起到了李家集。
曹敬起最早是青龍?zhí)玫娜?,曾與左甄有過聯(lián)絡,因此他一露面便被左甄認了出來。
這家伙鬼鬼祟祟,藏頭斂尾,顯然不是無為而至。
果然,在一處宅院前曹敬起與一個陌生男人接上了頭,并住進了這個院子。不過他也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李家集。
左甄在宅院外連夜守候,終于在隔天的晚上,看見一輛馬車來到了門前,車上的東西被卸下來,足足有五個大包。
這些包裹全部放進了院中的菜窖里,上面還堆了雜物。
夜半時分,左甄悄悄潛入地窖,打開包裹,里面竟是油脂和諸多引火之物。
卸車時,左甄曾隱約聽到有人提到了宜城,這才匆匆給莊衍發(fā)出了消息。
……
第三日夜間,接運包裹的車馬終于來到那個宅院。也是沒有耽擱,裝車后便連夜啟程,來去匆匆。
馮正星和莊衍連夜追蹤,這批包裹果然運到了宜城,距離宜城分壇也只隔數(shù)里。
留下莊衍,馮正星急急趕往新安,那里正在集聚人手。
……
馮正星趕到新安時,大部人馬已集中起來。他吃驚的發(fā)現(xiàn),劉睿真、劉遠也來了。
輾轉數(shù)日,一絲隱隱的不安始終縈繞在馮正星的腦際,揮之不去。
青龍?zhí)贸惭ū欢耍@條線上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可能有問題,狡詐如曹敬起之輩又豈能絲毫不查,竟被左甄發(fā)現(xiàn)了隱秘。而這批包裹亦可直接運往宜城,但卻在李家集暫存兩日,何必多此一舉?
人都有僥幸心里,開始馮正星也覺得對方可能事出有因,在李家集暫存是不得已之舉,可現(xiàn)在看來卻是疑點重重,而歃血盟精銳盡出又似乎太過于草率。
柏云鵬刺探落雁島虛實在先,種種異象的確令人生疑。不能耽擱,馮正星決定即刻返回落雁島。與大家商議后,他與劉睿真、劉遠等七人乘快馬連夜往回疾奔。
……
宜城分壇。一眾黑衣人趁夜?jié)摻郝洹?p> 夜黑風高,宅內外毫無聲無息,院內是近日籌集的布匹和糧食,堆滿了整個院子。
黑衣人剛剛接近院墻,卻見伏兵突然沖殺而出。黑衣人返身后撤,卻那里還走得了,背后早有眾人截住退路。
一番沖殺,黑衣人悉數(shù)倒在血泊之中。
然而,十余名黑衣人中竟沒有一個像樣的高手,眾人頓覺驚駭,佟威見狀急急帶隊返回落雁島。
……
由李家集返回歷陽,曹敬起笑的更開心了,他告訴白冠,可以開始了。
連續(xù)多日,曹敬起一直為此事顛簸著,這是他絞盡腦汁想出的陰招。青龍?zhí)煤屯涮脭?shù)次中計,他早就憋著一口氣,來而不往非禮也,總算有了這么好的機會。
……
派出眾多人手去往宜城,柳儒雅不是沒有意識到風險,只是白冠與秦嶺匪寇聯(lián)手,已經成為心腹之患,有此機會,他又豈能坐視?落雁島憑借精密的布局已傲立多年,他自信無人可以輕易破得。
常言道,沒有攻不破的堡壘,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完全沒有想到,危險已近在咫尺。
夜至亥時,沖天大火驟然起自島南,驚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柳家門前,島內僅有的人手已全部集中。柳儒雅下令啟動機關,但喊殺聲仍然由遠及近迅速傳來,機關似乎已失去了作用。此時島內已多處燃起大火,整個落雁島亂成了一鍋粥。
片刻間,一群黑衣人蜂擁而至,迅速圍住了柳儒雅等人。
二十多個黑衣人虎視眈眈,躍躍欲試。
柳儒雅暗自叫苦,今番似已在劫難逃,看來對方早已策劃周全。他此刻痛悔不已,只恨自己枉自高估,以至連累了屬下和眾鄉(xiāng)鄰。
一黑衣人越眾而出,抬手扯下蒙面黑巾,語調陰柔,卻又不無優(yōu)雅的說:“柳世兄別來無恙啊,兄弟此廂有禮了!”
火光下,一張白皙的面孔在黑衣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條羯狗,想怎么樣就來吧!”柳儒雅鄙夷的看著他。
“柳兄別這般齒冷嘛,我也不想這樣,無非是為了彼此的同族,也是不得不為,我們都是舊識,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姓白的,我與畜生無話可談,動手吧!”言畢一抖手中長劍疾刺而去。
見盟主出劍,所有盟眾一齊怒吼著沖向黑衣人。
那白冠也不再言語,手中利劍鏗然出鞘,二人各施本領戰(zhàn)在一處。
柳儒雅與岳麓山莊舊有交往,與白冠彼此間更是心中有數(shù),這場對決絕對是巔峰之戰(zhàn)。兩人你來我往,頃刻間已過十數(shù)招,但雙方功力相匹,短時內難分伯仲。
漸漸地,二人的招式越來越慢了,舉手投足便如揮動千鈞一般。
劍屬于輕兵器,講究一個快字,唯有快方能占得先機。但周圍之人已明顯感覺出,他們揮出的每一劍都透出森森銳氣,連綿不絕,迫得眾人紛紛閃避。
此種打法最是損耗精力,看似緩慢的劍勢每一招都需全力施為,容不得半絲懈怠。
白冠心中得意,如此戰(zhàn)將下去,己方勢眾,對方勢必全軍覆沒。
形勢對歃血盟極為不利,方亭作夫婦等幾位武功稍好者均被分別隔開,轉瞬間便已自顧不暇,普通武士沒幾個回合既開始紛紛倒地。反觀白冠手下的高手,各個身手不俗,越戰(zhàn)越勇,看情形這場劫難終究無法避免。
樊寧憑借靈巧的身法,最初還能輕快地游走在兩個黑衣人之間,但她功力畢竟有限,不多時便被牢牢的纏住,落敗只在瞬息之間。
就在樊寧險象環(huán)生之際,一道黑影驚鴻般掠至身側,雙掌齊出迫退兩個黑衣人,猛旋身拉起樊寧沖出圈外。此人一招一式干凈利落,正是幾日前剛剛上島的林旭瑞。
林旭瑞原本正與兩個黑衣人纏斗,離樊寧只數(shù)步之間。此刻,突見樊寧不支,便搶身而至,奮起神威把他救出戰(zhàn)陣。
樊寧驚叫:“快去幫柳伯父!”說完便欲拔腿返回。林旭瑞無奈,急起一指點中樊寧穴道,夾起她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街巷之中。
此時場中只有柳儒雅和方亭作夫婦仍在拼死苦斗,但已均為強弩之末。隨著方亭作的一聲驚叫,柳馨已中劍撲到在地,柳儒雅也在一愣之間被白冠一劍洞穿肩胛。方亭作怒極,拼盡最后一絲氣力撲向白冠,怎奈余力已衰,被身側的黑衣人一掌擊出丈余,仰身摔倒在地。
柳儒雅垂手拖劍,恨恨地盯著白冠,切齒道:“今日汝等僥幸得逞,老夫便是做鬼也饒你不得!”說完垂下的手臂陡然揚起,長劍徑奔自己咽喉劃去。
白冠豈能任由他自戕,挾天子令諸侯的把戲他也想嘗試一下,最起碼也能做個護身符。是以手中長劍早已蓄勢,一抬手柳儒雅的劍瞬間飛向一邊。
眾黑衣人立時鼓噪起來。
白冠太興奮了,他哈哈笑著,叫著,眼前的勝利使他忘乎所以,全未注意一道精光已伴著嘯聲直掠而來。
笑聲戛然而止,那道精光自白冠鄂下斜穿而過,他晃了晃,幾欲栽倒。眾人驚愕之中,數(shù)條黑影迅疾的掠過人墻護在柳儒雅身前,而林旭瑞也返身加入了戰(zhàn)陣。
柏云鵬認出,當先之人正是那個年輕的高手。他心中一凜,定是歃血盟人馬已經返回,此時師父已傷,他不敢再行戀戰(zhàn)。于是,一聲長嘯,眾黑衣人護著白冠向來路退去。
林旭瑞見狀突然一聲喝叫,當先向黑衣人撲去。
馮正星不識此人,但也不及多想,讓劉睿真護住柳儒雅,也帶著劉遠等人向前追去。
黑衣人畢竟勢大,且戰(zhàn)且退上了岸邊的大船,隨即便向黑暗中駛去。
……
這一戰(zhàn),歃血盟損失慘重。柳儒雅和方亭作夫婦身負重傷,眾武士大部戰(zhàn)死,島內鄉(xiāng)眾亦死傷多人。一時間島上愁云慘霧,全沒了往日的歡愉。
第二日傍晚,佟威才率眾抵達島上,眾人晝夜疾奔,早已身疲力竭。
床榻之上,柳儒雅仍在自責不已。他無法原諒自己,原本固若金湯的壁壘竟如此不堪一擊,自己還有何面目統(tǒng)領各方豪杰!
佟威適時勸解,盟眾士氣低落,全在盟主姿態(tài),萬不可灰心。
柳儒雅傷重,盟中事物暫由佟威和劉睿真料理,大家按分工各自忙碌起來。
柳儒雅痛定思痛,決定改變以往的策略,以應對強敵。他派人奔赴各分壇,歃血盟所有部眾全部歸返落雁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