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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鏢

第七十章 代師授藝

麒麟鏢 跋涉者A 3075 2020-04-24 14:33:03

  此時柳嫣已隨老夫人和王越遷至廣宗。

  廣宗是乞活軍的聚集地,老夫人原本便居于此處。

  回到故居,老人興奮地招來舊好,向大家引見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其中便有一位比丘尼,名曰靜賢,乃是出家之人。

  自投奔石勒以來,天竺僧人佛圖澄費盡心力宣揚佛法,致使佛教成為后趙的顯教,上自王公,下至士庶紛紛信奉,一時趨之者若鶩,鼎盛至極。這也給部分走投無路之人提供了避禍的場所,靜賢就是其中的一位。

  靜賢俗名董慧,是豫章郡玉扇門掌門于辛梓之徒。

  她來北地是因誤傷一世族之子而被官府追緝,來到北境后恰逢朝廷征集宮女,行搶之下,激怒了董慧,她擊殺多名官兵后又自潛逃,無奈時隱姓埋名投入了空門。老夫人也是信女,在庵中結(jié)識靜賢,遂成方外忘年。

  柳嫣一見靜賢既感親切,二人年紀(jì)相仿,每每相談甚歡,一來二去便成了知己。

  這日,靜賢來訪,攀談中聊及武功,興致所及便欲比試一番。老夫人亦尚武,聞言大喜,遂慫恿二人來到后院試招。

  柳嫣自得師父傳授,武技已今非昔比,但她未經(jīng)陣仗,所學(xué)精妙卻難以發(fā)揮。而靜賢則不同,在師門時便久經(jīng)歷練,且數(shù)次浴血搏殺,自然深具臨陣經(jīng)驗。

  二人你來我往相互拆招,十?dāng)?shù)回合竟難分伯仲。

  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乖女兒竟有如此身手。

  二十回合過后,柳嫣的招式漸漸慢了下來。她身兼柳家和師傳功夫,技法不謂不巧,欠缺的是功力不足。初次與人對陣,難免顧此失彼,一遇對方險招便手足無措,而對手的破綻亦不能及時把握,最后被靜賢一記穿心掌封住了要害。

  停下手來,靜賢吃驚道:“賢妹技法精妙,似得名師傳授,日后定能入高手之列!”

  柳嫣早已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道:“師姐的功夫……才稱得上硬朗,不是我咬牙相持,便……便早已敗了?!?p>  老夫人也看出了端倪,她心疼的替女兒擦著汗,口中道:“嫣兒,這是誰傳你的功夫,怎地如此凌厲?”

  “孩兒的師父名叫秋雨,她老人家極少露面,是以并無名頭,但師父的師父黃秋妍,卻是不讓須眉的武林高手?!?p>  “黃秋妍!難怪!”老夫人和靜賢都張大了嘴巴?!澳强墒遣皇莱龅呐泻澜?,你拜于她門下,真是別人夢寐以求之幸!”靜賢不無艷羨的夸贊著。

  “那好,我便替師父傳你功法和劍招?!?p>  靜賢喜出望外,連連稱謝,一扭頭看見老夫人時,卻如雷擊一般怔在那里,隨即脫下僧帽屈膝跪倒,虔誠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老夫人坐在藤椅上,竟似恍然未覺,任憑靜賢跪拜。

  柳嫣瞪大了眼,不知所措地盯著二人,少頃道:“師姐,你看到了什么?”

  “我見到了師父,滿頭白發(fā),目光慈祥,她只是笑著點頭?!?p>  再瞧向老夫人,老人竟如夢方醒,伸了伸雙臂不好意思的笑道:“說著說著怎么就睡了,真是年歲不饒人呀!”

  三人中只有靜賢明了,她換下僧衣對老夫人施禮道:“我這比丘尼是做不成了,還請您老垂愛,收留小女!”

  老夫人早有此念,只是礙于其出家人身份,靜賢話一出口,即刻歡喜應(yīng)承,靜賢復(fù)又拜下。

  自從做了姐妹,柳嫣和董慧更是整日的粘在一起,兩個各有往事的淪落之人在老夫人的羽翼下逐漸快意起來。

  ……

  老夫人膝下兩個兒子,長子王匡在上白,也是乞活軍的一位首領(lǐng)。

  傍晚,王匡的信使到了,送信之人是他的心腹。王越看過書信,便欲即刻毀掉,剛找好用具卻有家人通報,自己的兩位下屬來訪,他忙不迭把信件塞進內(nèi)宅的木箱內(nèi),便去迎那二人。

  送走客人,王越急忙回到內(nèi)宅,打開木箱再看時,那書信卻早已不見了。回想剛剛那位家人匆匆而去,便抽身追了出去。

  急急來到馬廄,馬也不見了。這馬外人難以駕馭,王越頃刻便明白了十分,不及再想,拔腿追出了門外。

  王越如此情急,全系那封要命的書信。

  王匡信中說,近日司空李農(nóng)探問高僧“佛圖澄”時,這大和尚竟連發(fā)慨嘆,隱語暗示后趙王命不久矣,且其族已臨末勢,后趙運勢將竭。李農(nóng)驚異,權(quán)衡之下囑乞活軍早做籌謀,以備不測。這樣一封書信怎能落入他人之手,如傳至宮中豈非塌天巨禍!

  王越放足狂奔,追至寨外,遠處一騎快馬正向南疾馳,偏偏就是鄴城方向。這可如何是好?王越只身一人,眼見無望,只急得冷汗遍體。

  就在他驚慌無措之際,陡見兩條黑影齊齊射向那奔馬,眨眼間馬便停了下來。王越見狀不再遲疑,身軀連縱奔了過去。

  截住快馬的是兩個頭纏黑巾之人,一張口卻是柳嫣和董慧兩個妹妹。王越喜不自勝,急上前扭住那家人,幸好書信正在懷中。

  喝問之下,那人竟悍無懼色,咬緊牙關(guān)不發(fā)一言,王越恨極,揮手一刀取了其性命。

  二女及時現(xiàn)身解了燃眉之急,可謂神兵天降。

  原來,柳嫣奉老夫人之命來找王越,卻見那家人由內(nèi)宅而出,神色狡黠,于是叫上董慧跟隨而去。見其去馬廄牽馬,二人便先行伏于路上,這才幫王越渡過一劫。

  王越笑問:“你怎知不是我派他辦事?”

  柳嫣面現(xiàn)得色:“那人神色慌亂異于平日,且你的馬何時借予他人?再者,即便有誤,我等又不傷他性命,印證一下也就是了,也免得有失?!?p>  柳嫣和董慧兩人相學(xué)互補,武功均有長進,危難之時解了王越之憂。

  老夫人自然喜不自勝,但高興之余依然責(zé)備:“今日之事權(quán)當(dāng)戲耍,何不告知你兄處置,以后再不許任性涉險!”疼愛之心昭然語間,二人淪落異鄉(xiāng),卻仍有親人牽掛,又何其幸也。

  ……

  嶺南幫自除卻內(nèi)患又日漸興盛,來投者絡(luò)繹不絕,寨內(nèi)英豪齊聚,儼然已據(jù)江南武林半壁之勢。

  而此時的白冠也已秘密潛回歷陽。除原班人馬外,石苞還從內(nèi)衛(wèi)中抽出部分精英撥給白冠,這位“樂平公”的意思很明確,最大限度的剿滅江南武林人物,避免將來有亂時這些血性之人推波助瀾。

  還是那句話,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白冠前腳剛到,李懷隨后就來了。

  現(xiàn)在白冠可是李懷的頂頭上司,但二人向來是不以尊卑論高下的,他們之間只有利益二字,誰恭維誰那要看誰用得著誰。他們都知道,誰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有一點到頗具共性,那就是全都面善心黑,陰狠狡詐。

  李懷一見白冠便先自譏諷道:“白統(tǒng)領(lǐng),那個周童可是已然伏誅?他可是大半年都沒有消息了?!?p>  望著面罩上挖苦的眼神,白冠訕笑道:“豈能這么容易,不知哪里竄出個野種,生生給攪黃了!”

  白冠明顯話里有話,李懷不覺一愣:“到底是誰?”

  “那人固然藏拙,但細細回味,卻有仁兄的影像,豈非咄咄怪事!”

  “這怎么會!”李懷聞言心中一緊,難道是……“你一定看錯了,那孽障雖不助我,可也斷不會胳膊肘往外拐?!?p>  白冠笑了笑:“那倒是,不過兄臺也不必介意,該是我看錯了,我們還是聊聊正事吧?!?p>  “這次還是你挖坑,我來引路。不過這坑須挖得再深些,免得再跳了出去,以至功敗垂成?!崩顟讶杂行┞裨沟恼f。

  白冠給李懷斟上茶,不無憂慮道:“兄臺還是認定威武堂走漏了消息?我看我們彼此都須慎重些,你那些人可是雜得很?!?p>  “這是自然,慎重些總不會有壞處?!卑坠诘脑捳f得中肯,李懷自然能聽得出好賴話,其實幾次事件過后他也感到奇怪,那些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

  兩人殫精竭慮的一番籌劃,一個巨大的深坑已隱隱張開了血口。

  ……

  數(shù)月間,各地一直處于平靜之中,柳儒雅也抓緊這難得的時機布置盟內(nèi)事務(wù)。近日西山密營的人馬也配齊了,有馮儼蔣兆等坐鎮(zhèn)調(diào)教,柳儒雅也不用費心,他所關(guān)心的還是乞字軍的消息。

  柳儒雅之所以關(guān)注乞字軍,還是因為在北境活動的乞活軍,他認為這兩者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雖然乞活軍目前已大部投靠后趙,但他相信,后趙朝廷一旦有大的閃失,這些人就一定會蜂擁再起,而歃血盟練就的尖刀就可派上用場,但前提是必須與其建立聯(lián)系,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前日,他與錢君如拜訪了一位老道士。那道人說,觀己酉,天呈奇象,似不利于羯胡,漢民有望矣!道士所言更讓柳儒雅心急,他準(zhǔn)備親自去廬江會一會那些人。

  然而,令柳儒雅沒想到的是,乞字軍的底沒有摸到,卻先傳來了威武堂的消息。

  武震遣人來報,在歷陽查到了白冠師徒的行蹤。

  這絕不是什么好消息,白冠一定是騰出了身手,接下來就該興風(fēng)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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