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被帶到水池邊，她媽讓她自己解決，她拿著肥皂，整整洗了十分鐘的手，她又瞪了劉倩一眼，然后上了樓，不一會兒樓上的房間里又傳來嘿嘿嘿的聲音，小孩子一向忘性大。
劉倩和安靜在下面擇菜，劉倩沖安靜吐吐舌頭。
果果的爸爸把雞拿到一邊，用刀子在它的脖子上割了一刀放血，它的翅膀還在撲騰著，但一會兒就停了。
“爸，媽，我們弄好了?！眲①话巡伺璺旁谧雷由铣瘡N房喊。
“放那里就好?！彼龐寢尰卮鸬馈?p> 劉倩拉著安靜要出去，“我們出去溜達一會兒。”
“早點回來啊?！?p> “昂。”
她們到柴房拿了修枝剪出去，劉倩還在念著她的桃子，她這種持之以恒的精神是值得學習的。
外面很熱鬧，雖然還沒到廟會開始的時間，但來的人已經很多了，周圍都開始置辦起來，各種攤子排的密密麻麻，她們兩個打算過去，但被人給攔住了，為了保持好秩序，廟會沒開始之前，所有閑雜人等不能入內，劉倩看著近在咫尺的桃子樹，嘴唇都要顫抖了。
“回去吧?！眲①焕?p> 劉倩的表情要委屈死了，她們朝回走，看這架勢，明天的廟會一定會很精彩的。
她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奶奶，她正坐在樹底下，聽著幾個小媳婦嘮家常，也沒什么，無非就是說這家的誰誰誰剛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那家的誰誰誰剛結婚。
“這是你們家劉倩吧？”有人認了出來。
“對，是我孫女?！蹦棠坛齻冋惺帧?p> “我差點沒認出來，以為是個小伙子呢?！睅讉€人笑了起來。
老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奶奶?！眲①焕察o走過來。
“我這孫女比較有個性?！彼α诵?，佯裝著開心，假牙差點掉出來，劉倩揉著短發(fā)，穿的松松垮垮的衣服，穿著個拖鞋就出了門。
鄉(xiāng)下來的思想比較古板，她們認為的好女孩應該是留著長頭發(fā)，穿著布裙，說話溫溫柔柔的模樣。
“那個姑娘呢？”她們注意到劉倩身后的女孩。
“她同學?！崩先私榻B道。
“上幾年級？”一個女人問。
“高二。”安靜答了聲。
“哦，也快了?！迸擞忠獑柺裁矗先苏玖似饋?，打斷了她，她太知道女人要說什么了。
“咱們回家去吧，飯要做好了?！?p> “好?！卑察o和劉倩一人扶著一邊。
“哎呀，我沒事的，身體硬朗著呢。”
農村的孩子，沒繼續(xù)往上念書的話，不出意外，18、9歲就會相親，那樹下坐著的幾個小媳婦，也不過二十出頭，但孩子都會跑路了，她們嗑著瓜子，講著柴米油鹽，一說就是一輩子。
“和她們聊什么呢？”劉倩閑來無事。
奶奶站在中間，緩慢地行走著，但表情變化的卻很快，她的整張臉向下耷拉著，“商量著給要你介紹對象。”
“??？我還年輕著呢?！眲①患t著臉，一副嬌羞的表情。
老人看著劉倩，越看越生氣，“沒一點女孩子的樣子，村東頭的大傻子都不會看上你?！彼弥讣饽碇鴦①坏囊路?，“你穿的像什么樣子，我老頭子穿的都比你好看?！?p> “這叫潮流，你不懂?！眲①粴獾枚迥_。
“留著長頭發(fā)多好。”她伸手去拉劉倩的頭發(fā)，抓的劉倩疼了，她直叫喚。
“沒事多跟別人學一下?！蹦棠滔乱庾R看了眼旁邊的安靜，“是吧？”
安靜正在愣神，剛反應過來，她遲鈍地啊了一聲，回頭看到劉倩灰頭土臉的表情，嘴巴撅得快要碰到鼻子。
吃飯的時候果果才下來，她換了身衣服，看到劉倩時把頭甩在一邊，高傲地像個公主。
中午吃了飯之后，果果又上樓了，她幾乎一整天都是待在房間里的，她躺在床上，歐巴歐巴喊個不停。
下午也無處可去，兩個人陪著奶奶，坐在門前的老槐樹下吹風。
“奶奶，這次要不跟我們走吧?！眲①婚_口。
“不了，我還是留在這兒?！?p> “為什么？”
“生活慣了，到城里太束縛。”她扭頭看劉倩，“你們有空來看看我就行。”
“哦，好吧。”
安靜托著腮，這樣的話她是插不上嘴的，她看著遠處的大山，那遼闊的田野，回憶那遠方的親人。
“靜靜。”老人叫得親昵，讓安靜以為那叫得并不是她。
“怎么了奶奶？”她坐直了身子。
“你老家在哪兒？”
“奶奶?！眲①幌胱屗∽?，她知道安靜的事。
安靜搖搖頭，目光是看著劉倩的，她笑了笑，“沒事的?！?p> 她又回頭去看老人，“我爸從沒提過老家的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很久以前，他們就都去世了?！?p> 老人愣了很久才嘆氣，她沒說安靜可憐，她只拍了拍安靜的手背，“到時候放盞河燈吧，他們會收到的?！?p> 安靜點頭，她又托起下巴，看著那遠方，好像那邊有什么吸引著她。
“山的那邊是什么？”劉倩隨口問了句，她啃著蘋果。
老人也望著，“城門，小城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