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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秋風(fēng)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割袍斷義

鐵馬秋風(fēng)烈 十里西湖 2779 2020-07-23 09:14:26

  “劉太尉,請!”

  “葉御史,請!”

  望湖樓瞰湖VIP一號包廂,葉治和劉锜正對飲。

  劉锜奉趙構(gòu)之命回京,葉治特意揀了空請劉锜敘舊,兩人在順昌共事時日雖然不長,但在血與火的考驗中結(jié)下了深厚的戰(zhàn)斗情誼。

  “葉御史,這杯中酒可是玉露瓊?”劉锜舉著琉璃杯,微微晃著杯中琥珀色的酒體問道。

  “正是。”

  “葉御史真是破費了,聽說喝這玉露瓊,那可是真正的千金買醉,哈哈?!?p>  “哈哈,劉太尉是貴客,自然要用最好的酒款待?!比~治笑道:“要不然如何表示我對太尉的敬意?!?p>  “哈哈,你啊你,來,我敬你一杯?!眲㈣熜Φ溃骸半y得喝到稀世珍品,我可要多喝幾杯?!?p>  “哈哈,太尉要是喜歡,帶些回去,這酒適量喝些,確實有補(bǔ)氣益體的功效?!?p>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p>  “太尉勿需客氣,這酒雖然難的,但我還有些存貨?!?p>  “葉兄弟真不簡單吶?!边@幾杯酒下去,“補(bǔ)氣益體”的功效很快就顯現(xiàn)出來了,劉锜跟葉治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太尉過譽(yù)了?!?p>  “哎,葉兄弟莫要太尉長太尉短的,咱們當(dāng)兵的有句話,戰(zhàn)場上一起廝殺過,那就是生死兄弟。葉兄弟若不嫌棄我劉锜是個粗人,咱們就兄弟相稱,莫要如此見外,如何?”

  “哈哈,好!能得劉大哥看重,是我葉治的福氣。”葉治一邊說,一邊給杯里斟滿了酒,說道:“來,劉大哥,小弟我敬你一杯。”

  “哈哈,痛快,這樣才痛快嘛!”劉锜大笑著說道:“老哥我閱人無數(shù),像兄弟你這般人物確實是生平僅見。”

  “劉大哥,你再這么夸我,我都要臉紅了?!?p>  “哈哈,老哥我說大實話,能入我眼的人不多,能讓我佩服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呵呵,那多謝劉大哥抬愛,來小弟再敬你一杯?!?p>  “好好好,”劉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咂了咂嘴問道:“兄弟你可知此次陛下召我進(jìn)京所謂何事?”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請劉大哥解惑?!?p>  “據(jù)諜報,金兀術(shù)極有可能再次南下?!?p>  “噢,真有此事?”

  葉治聽罷也吃了一驚,看來金兀術(shù)是亡我之心不死。

  狗改不了吃屎,這傷疤還沒好利索又準(zhǔn)備南下了。

  “嗯,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現(xiàn)在河北一帶正忙著簽軍備糧,金兀術(shù)若要南下,淮北是首當(dāng)其沖,陛下放心不下,所以召我進(jìn)京?!?p>  劉锜是新任淮北宣撫判官,一旦戰(zhàn)事再起,他的防區(qū)肯定是第一個交火。

  “那劉大哥有什么打算?”

  “還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金兀術(shù)即使有三頭六臂,我也不怕?!眲㈣煹溃骸绊槻灰郏鹭Pg(shù)十幾萬大軍不照樣灰頭土臉,有甚好怕的?!?p>  “劉大哥說的對,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手下敗將怕他個毬?!?p>  “反動派?”劉锜一臉懵逼。

  “哦哦,”葉治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連忙解釋道:“這反動派是我們家鄉(xiāng)那邊的土話,就是壞人的意思,呵呵?!?p>  “哦,原來如此?!眲㈣熁腥淮笪?,“紙老虎,哈哈,兄弟你這話說得貼切,金兀術(shù)就是紙糊的老虎,怕個毬,哈哈哈哈哈。”

  “這么一說,小弟還真有點懷念在順昌和劉大哥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哩。”

  “兄弟,老哥我也懷念的很吶??上Ю系苣悴皇擒娐弥腥耍蝗晃乙欢ㄇ蟊菹伦屛覀儌z搭伙?!?p>  “哈哈,那咱們就哼哈二將,大殺四方!”

  “哈哈哈,來來來,哼敬哈一杯?!?p>  ……

  看來金兀術(shù)要再次南下的消息并非空穴來風(fēng),葉治送走劉锜后沒幾天,趙構(gòu)又緊急召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進(jìn)京。

  韓老不才回來,葉治也總得和他見上一面,何況還有呼延通這檔子事情沒了結(jié)。

  韓世忠倒是把呼延通的家小一起帶回了臨安,呼延通也算是有眼力,找對了門,葉治的面子韓世忠總不能不賣。

  不過這事情還得說道清楚,家小雖然帶過來了,但呼延通擅離職守也是罪名一樁,往大了說,韓世忠就是給他安個逃兵的罪名,也算不得牽強(qiáng)過分。

  本來葉治想帶呼延通上韓世忠那兒,卻擔(dān)心這個老不才的“光榮事跡”會被梁紅玉知道,韓世忠怕是要跪搓衣板。

  自己又不想把這烏糟糟的事情帶進(jìn)家里來,所以還是選了望湖樓瞰湖VIP一號包廂。

  臘月的臨安早早地飄起了鵝毛大雪,西湖雖然沒有陽春三月姹紫嫣紅、鳥語花香的絕佳景致,但雪中的西湖霧凇沆碭,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卻別有一番韻味,不是連那白堤上的段家橋都留下了“斷橋殘雪”的千古名聲嗎。

  新煨的爐火雖然驅(qū)散了室內(nèi)的寒冷,但氣氛還有些冰冷尷尬。

  呼延通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韓世忠一言不發(fā),冷冷地盯著呼延通,那如刀子般的眼神盯得呼延通直冒寒氣。

  “撲通”一聲,不知是攝于韓世忠的“淫威”,還是自覺“理虧”,呼延通忍不住跪了下來,懇求道:“末將錯了,相公開恩?!?p>  “呼將軍,你快起來!”葉治一把拉起了呼延通,有些氣惱地喊了起來:“不是你的錯,你跪什么!”

  “啪。”韓世忠一拍桌子罵道:“他娘的,難道還是老子的錯不成!”

  韓世忠心中早就憋著氣,雖然自覺有些理虧,可呼延通把事情鬧到了葉治那里,韓世忠覺得丟了大大的顏面。

  本想著既然葉治當(dāng)這個和事佬,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只要呼延通先服個軟認(rèn)個錯,讓他有個臺階下,他大人大量不予計較,這事情也就揭過去了。

  可沒曾想,呼延通剛要服軟,就讓葉治給攪了。

  “啪!”葉治一巴掌差點把桌子給拍折了,他狠狠地盯著韓世忠質(zhì)問道:“他娘的,不是你的錯,那是誰的錯!”

  韓世忠一下子懵逼了,他死都想不到看著文質(zhì)彬彬人畜無害的葉治居然還有這脾性,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rèn)識。

  “他娘的。”韓世忠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呼延通罵道:“你個賊配軍,老子不就是吃了幾杯酒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見韓世忠還不勇敢地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葉治氣得站起來吼道:“就吃幾杯酒,哼哼,你自己做的事體自己心里清楚。今日我就問你一句,要是換了別人這么對嫂嫂,你該當(dāng)如何?!”

  葉治的一句話有如一道驚雷,一下子把韓世忠給劈醒了,他就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軟了下來。

  呼延通已經(jīng)完全嚇懵了,打他跟了韓世忠起,他就從來沒有見過誰敢和韓世忠當(dāng)面拍桌子罵仗。

  葉大人都是為了我呼延通,唉,我呼延通只有以死相報葉大人的恩情了。

  自知理虧的韓世忠被葉治頂牛頂?shù)貌恢绾位卮鹗呛?,他抓起桌子上酒注,滿滿地斟了一杯一飲而盡,然后“哼”了一聲就坐在那里不吭氣。

  葉治見韓世忠軟了下來,他也坐了下來,主動替韓世忠斟了一杯酒,然后舉杯說道:“韓大哥,在我心里,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我敬佩你,才真心誠意地認(rèn)你這個大哥。也因為我把你當(dāng)自己大哥,今日才會如此冒犯你,兄弟我是真心為韓大哥好。這杯酒,我先給韓大哥賠罪?!?p>  說完,葉治將杯中喝了個干凈。

  “哼。”心中尚未解氣的韓世忠有點耍小孩子脾性地將頭扭在了一邊。

  葉治又替自己斟滿了酒,舉杯道:“韓大哥,你可以生我氣,但這是非對錯還是要論個清楚。呼將軍是你的屬下不假,可他不是你的家奴,即使是奴隸也是堂堂正正的人,也有做人的尊嚴(yán),你這么做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當(dāng)年在大儀鎮(zhèn),是誰拼命救的你,難道你忘了?你這么做讓將士們怎么看怎么想,誰看了能不寒心,以后誰還肯替你賣命?!?p>  韓世忠被葉治一番話問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羞臊地?zé)o地自容。

  “韓大哥,我以為堂堂男子漢就是有錯就改、有恩必報、有仇必償,如果韓大哥覺得我今天說錯了,那就請恕小弟無禮,你我喝過此杯,割袍斷義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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