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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秋風烈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血肉煉獄

鐵馬秋風烈 十里西湖 2754 2020-10-01 08:14:10

  觀瞄手水平舉起右臂,大拇指豎直向上,將大臂與身體垂直,接著閉上左眼,旋轉腰部,用大拇指瞄準了金人中軍大纛,隨即又閉上右眼,睜開左眼觀察測量了起來。

  “距離七百步,炮口三寸兩分!向右一分!”……

  觀瞄手紛紛下了指令,炮組迅速調整填彈完畢。

  “開炮!”種彥崮的怒吼聲震的大伙耳朵疼。

  “嘭嘭嘭嘭!”

  有了前兩輪的實戰(zhàn)檢驗,炮組打得更加從容自信,準頭也更好了,四發(fā)炮彈穩(wěn)穩(wěn)地轟在了金人中軍,其中一顆炸彈不偏不倚地在中軍大纛處爆炸。

  “好樣的!”

  葉治忍不住叫了起來,趕緊舉起望遠鏡細細地觀察了起來,中軍大纛已被炸沒影,大纛所在之處已成一片死域,壓根找不到一個能站著的人。

  “快讓我看看!”

  種彥崮迫不及待地奪過葉治手中的望遠鏡觀察了起來,鏡片里突然出現了一道金色刺眼的亮光,種彥崮大叫道:“中了!中了!打中撒離喝了!”

  躺在人堆里的撒離喝已經快沒了意識,雖然身上的鎧甲抵擋住了大部分彈片,但爆炸的沖擊波卻震碎了他的腑臟。

  他眼睛里的世界漸漸地模糊、空白……,最終沒入了黑暗……

  炮火繼續(xù)怒吼著,失去了中軍大纛,女真軍就如同被斬掉腦袋的蛇,瞬間陷入了扭曲和混亂。

  “對準女真軍繼續(xù)給我打!”

  親手打開了潘多拉,如此快意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葉治比洞房時還要激動興奮。

  炮彈不斷地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甚至吸引了正在攻城的漢簽軍炮灰。

  他們紛紛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頭頂上呼嘯而過的炮彈,狠狠地落在自己的后方,炸得女真人哭爹喊娘四處逃竄,怎么就突然覺得很解氣呢?

  炮火憤怒的嘶吼著,一顆顆炸彈就像暴怒天神的錘擊,輕而易舉地將一具具軀體撕裂、揉碎,狠狠地踩進塵土里,化為灰煙。

  “啊,是魔鬼!魔鬼!長生天吶!”

  女真軍再也忍受不住如地獄般的恐懼,徹底崩潰。

  潰敗的女真軍將胯下的戰(zhàn)馬逼到了極速,可仍然無法擺脫那恐怖的魔鬼,爆炸聲不斷在耳邊響起,帶走了一個又一個被恐懼淹沒的生命。

  血肉煉獄,十萬修羅!

  “彥崮、呼大哥,出擊!”葉治望著如山崩瓦解般潰逃的女真軍,果斷地下達了追擊的指令。

  “咚、咚咚,咚、咚咚,……”

  戰(zhàn)鼓雄壯,戰(zhàn)意滔天。

  “殺!”呼延通和種彥崮一馬當先,領著本部軍馬自東門殺了出來。

  沖殺出城的一剎那,葉治感覺像是回到了兩年前的順昌城下,自己銀甲鐵槍貫穿敵陣。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葉治腦海里突然冒出了岳飛的《滿江紅》,又想起了棲霞嶺下那座孤墳,一股悲憤瞬間沖天而起!

  “殺!”

  葉治熱血噴張,狠命地催起胯下的青獅,青獅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高亢地嘶鳴了一聲,奮力揚起四蹄,瞬間就將速度提到了極致。

  “大官人,你等等俺!”怕葉治有失的大馬勺焦急地叫了起來,“青獅,青獅!你慢點,等等俺!”

  郭進焦急的喊聲反而像是激起了青獅的驕傲,三兩下間就和郭進的戰(zhàn)馬拉開了不小的身位,眼看就要追上帶頭沖殺的種彥崮。

  種彥崮有感應似的回首一看,只見葉治殺氣騰騰地不斷朝前沖,心中咯噔一下,當即控馬朝葉治靠去,大喊道:“阿治!阿治!你快停下!”

  好不容易湊到葉治身邊并駕齊驅,種彥崮大喝道:“阿治,莫要以身犯險,大局為重!”

  被種彥崮一喝,葉治稍稍冷靜了一些下來,青獅也緩了緩蹄子。

  大馬勺終于拍馬趕了上來,緊緊地貼在了葉治的身旁,生怕他再次飛了。

  呼延通也策馬靠了過來,他瞪著眼睛吼道:“大馬勺,跟緊了!”

  “嗯嗯。”大馬勺趕忙應著,又往葉治身邊靠了靠。

  葉治對種彥崮和呼延通點點頭,喊道:“我沒事,你們按計劃行事。”

  見葉治完全冷靜了下來,種彥崮和呼延通也把心放了下來,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主帥絕不能輕易以身犯險,仗還沒打到要葉治親自沖殺的份上。

  葉治的突然發(fā)飆,如同眾人心湖里一個小小的漣漪,并沒有影響到戰(zhàn)局,反而使將士們戰(zhàn)意更加高昂。

  種彥崮拍馬提槍大吼道:“簽軍坐地不殺!”。

  “簽軍坐地不殺!”

  “簽軍坐地不殺!”……

  呆若木雞的漢簽軍早就等著這句話了,紛紛將手中兵器一丟,屁股往地上一坐,又很自覺地挪動著屁股,和離得最近的幾個人三五成群地聚攏到一起,圍成了一個小圈圈。

  看來都是熟練工。

  鐵騎席卷過處,無不望風而偃。

  “李彪,隨我走!”

  騎兵一路沖殺,越過了漢簽軍,種彥崮對李彪一招呼,左、右兩軍的騎兵合兵一處,由種彥崮率領,繼續(xù)追擊潰逃的女真軍。

  種彥崮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率領輕騎銜尾追擊,不給潰敗的女真軍任何喘息之機,趁勢拿下汧水東岸的虢縣。

  雖然左、右兩軍的騎兵攏共只有兩千,但對已經完全喪膽,毫無還手之力的女真軍而言,已遠遠足夠。

  此次撒離喝帶來的女真軍共一萬出頭,經過炮火的收割后,還能完完整整在路上奔逃的只剩半數而已,這種狀況下,就是打上雞血,女真軍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來。

  而呼延通則留下來與葉治一起收拾漢簽軍,打掃戰(zhàn)場。

  數萬漢簽軍坐地投降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收拾手尾卻花了不少工夫。

  按照制定的預案,漢簽軍隊將以上的頭目、將佐要隔離出來單獨關押,僅隊將以上就有數百人。而漢簽軍實在太多,城內根本容不下,只能臨時在城外用據馬隔出一大片地方集中看押。

  ……

  虢縣,秦武公十一年(公元前687年)置,秦屬內史,西漢屬右扶風。

  虢縣的規(guī)模比寶雞小了不少,歷史上幾置幾廢就可見一斑,不過虢縣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與寶雞相比,卻不遑多讓,它正好位于渭水與汧水匯集之處,故而歷史上幾經撤廢,又重新置縣。

  寶雞與虢縣有直通京兆府的官道相連,汧水上架有浮梁連通兩岸,武城鎮(zhèn)就在浮梁右側。

  武城鎮(zhèn)又名石鼻寨,起初只是一個寨呰,為守衛(wèi)汧水浮梁而設,因地處交通要道,來此交易定居的百姓慢慢多了起來,逐漸形成了一個熱鬧的市鎮(zhèn)。

  守衛(wèi)汧水浮梁的寨呰,有百八十個士卒,每天百無聊賴地盯著汧水發(fā)呆。

  此刻當值的阿炳正站在寨呰的望樓上,不住地往西頭張望,今日他可不敢有半分偷懶。

  昨日,來了數萬大軍,今天一早就氣勢洶洶地殺向寶雞,據說連京兆府里的大元帥都親自出馬,自己要是有半點疏忽,那可就不是挨鞭子這么簡單了。

  阿炳揉了揉有點干澀的眼睛,西下的斜陽還是有點兒扎眼,他算了下時間,再熬個小半個時辰就可換防交班,好好歇一歇了。

  就在阿炳猜測著晚飯有無羊肉湯時,腳下傳來了一陣陣輕微而密集的震動,這種感覺越來越強。

  阿炳還是很警惕的,立馬察覺到了異樣,并作出了判斷,這是鐵騎馳騁引起的地動。

  他手搭涼棚,擋住了扎眼的陽光,費盡目力往遠處望去,只見汧水對岸升騰起一股煙塵,官道的盡頭密密麻麻的冒出了無數的黑點。

  阿炳眼疾手快,毫不遲疑地敲響了望樓上的示警銅鑼。

  “阿炳!怎么啦?”被銅鑼敲出來的隊將,一臉緊張的沖著望樓喊了起來。

  阿炳手指著官道答道:“將軍,有騎兵,大隊的騎兵!”

  “是自己人嗎?”

  阿炳急忙回身細細地看了一眼,“將軍,是自己人!”

  “啊,那肯定是大元帥他們回來了,快,快打開寨門,迎接大元帥!”隊將一邊喊著,一邊小跑著就往外沖。

  看著官道上飛馳的騎兵,阿炳輕聲地嘀咕道:“咋就跑得這么急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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