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想重新愛你
凌晨兩點(diǎn)半，程念沈被渴醒。
她撐著頭痛欲裂的頭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
床天頭微弱的燈光亮著。
這是哪兒？是在家里嗎？
周紹坐在電腦前，對著電話皺眉：“你的意思是——查不到？”
Simon開著跑車從香舍麗榭大街飛疾而過。
“連東倫敦的夜場我都去過，沒有這個人。哎小可愛究竟變成什么樣了，我真想看看?！?p> 沒有？
昨晚她的酒量驚人，周紹不由懷疑。
“她后來在倫敦的一家中餐廳工作，老板是個Grandet，偌大的店就她一個服務(wù)員。第二年她因?yàn)榫攘讼木般懙臓敔?，兩爺孫幫她很多，緊接著她就成名了。這三個人之前確實(shí)沒有聯(lián)系。異國他鄉(xiāng)，她一嬌弱的姑娘，吃的苦能少嗎？性格多少改變，這正常。不過你放心，k粉這些破玩意她沒沾過?！?p> “我沒懷疑這個?！?p> Simon打趣的問：“你介意她被別人碰過？”
不用猜就知道，紹這小子肯定冷著臉。
“這事兒可怨不得人家，好歹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比不得你風(fēng)流，法國的貴族名媛們一個個追著你跑。之前那個德籍混血女Model還一直打給我，說要跟你復(fù)合?！?p> 這倒是事實(shí)，周紹在法國的名媛界很受歡迎，他的女伴氣質(zhì)談吐不凡，一個比一個高雅。
但他換女友的頻率依舊高。
“跟她說我有女朋友，這次是真的。”
Simon來了興趣：“追到手了？”
周紹嘴里含笑：“不急，慢慢來。”
廚房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因?yàn)閺N房和客廳沒有連在一起，隔著一條長廊，所以看不到廚房的情景。
“念沈?”
周紹小聲叫她的名字。
那邊Simon頓時沸騰：“Wow!你把小可愛睡了？”
周紹沒功夫搭理，徑直沖進(jìn)廚房。
她伸手擋住刺眼的光，剛剛她就是沒有摸到燈的開關(guān)。
程念沈痛苦的摁著左腳，旁邊是掉下來的菜板。
腳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原來是周紹找來冰塊敷在她的腳趾上。敷了一會兒，疼痛漸漸消失，
冷色調(diào)的布置簡潔，干凈。
她迷迷糊糊，“這不是我家啊?！?p> 周紹耐心的回答：“嗯，這是我家?！?p> 怪不得她找不到開關(guān)。
“你喝醉了?！?p> 她發(fā)出一個長長的哦，腳上的觸感冰涼冰涼的，慢慢的，困意漸漸席卷上來。
她歪著腦袋繼續(xù)打盹，一會兒倒向左邊一會兒倒向右邊。
周紹直接抱她回臥室。
“起來做什么？”
她摟住他的脖頸。
“口渴?！?p> “為什么不叫我?”
“我以為是我家。”
她好困啊，眼皮快睜不開了。
“我一會兒給你倒好不好?”
“好?！?p> 她聽話的答應(yīng)，頭倚在他的胸膛。
難得這么乖巧。
周紹柔著聲音：“念沈，一會兒親親我好不好?”
程念沈快要睡著了，習(xí)慣的回答：“嗯?！?p> “念沈，跟我在一起好不好?！?p> “嗯?！?p> 她的聲音小的聽不見。
周紹得意的勾起嘴角。
她意識朦朧的時候，真的可愛。
第二天早上，程念沈醒來。
床頭柜上放了一張字條。
醒了記得叫我，紹。
她環(huán)顧四周，一切都是冷色調(diào)。
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她記得在酒吧遇見周紹，后來好像又被帶到另一個房間，還說了好多該說的不該說的。
說了什么？
她拍拍腦袋，想不起來。
廚房。
周紹攪動砂鍋里的粥，越來越稠。
他抬起腕表，她應(yīng)該醒了。
一轉(zhuǎn)身，程念沈略帶局促的站在門口。
“我的衣服呢？”
她穿著他的白襯衣，裸露在外的腿雪白細(xì)膩。
“醒了?！彼畔率掷锏臇|西。
那雙漂亮的美腿，讓他不由得聯(lián)想那次在酒店的曖昧。
“昨晚你吐了一身，衣服還沒干?！?p> 他打橫將她抱起。
“你記得你昨晚說了什么嗎？”
程念沈一臉茫然。
周紹突然吻她，是深情的舌吻。
她被吻得不知所措。
還沒，還沒刷牙呢！
“想起來了嗎？”
昨晚不是喝了酒，她好像和他說了很多話嗎？
說了什么話?她也是一個問號。
她搜索不到信息，懵然的望著他。
周紹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這樣呢？”
不等她反應(yīng)，又是一口。
這樣反復(fù)三四次后，程念沈想不起來也要裝作想起來。
周紹刨根問底：“說了什么？”
“我……我”
程念沈結(jié)巴。
怎么過了一個晚上，他們的關(guān)系反倒更進(jìn)了一步。
周紹又低頭。
她怕他沒完沒了的吻她，手指捂著嘴。
他在她耳邊說：“你說你要親我，你說你要和我在一起?！?p> 癢得程念沈耳根子通紅。
他把她放在他昨晚睡過的沙發(fā)上，外套給她披上。
他睡沙發(fā)，那就證明他們沒有睡在一起。
“如果我碰過你，何止是頭痛?！彼坎晦D(zhuǎn)睛的盯著她。
被看出來了，程念沈忸怩不安。
他從廚房端來蜂蜜。
“先喝點(diǎn)蜂蜜，減緩頭痛。”
程念沈望著他發(fā)呆。
“離開E市是因?yàn)槲野值昧朔伟砥??！?p> 他坐在她身邊。
當(dāng)許薇姿打電話告訴他周嘉明不行了的時候，他知道去法國也只是為了最后一面。
他從未想過，那個在他記憶里瀟灑自信的父親，竟然會窮困潦倒成另一副模樣。
他老了，的的確確老了。
他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病號服下是他瘦弱干癟的身體。他的臉上再也不會有年輕時的神采奕奕，取而代之的是因痛苦而糾纏的深深皺褶。
那個女人沒有留下一分錢給他父親，還是許薇姿在法國的一位朋友在大街上認(rèn)出落魄的周嘉明。
這個曾經(jīng)在E市商界有著舉足輕重的男人最后在他彌留之際道出他所有的懺悔，作為兒子，他沒有好好的守護(hù)家族的事業(yè)，以至于被他人搶占先機(jī)，先發(fā)制人，致使家族事業(yè)一敗涂地；作為父親，他沒有盡到應(yīng)盡的責(zé)任，讓周紹在愛的環(huán)境中好好成長，擁有一顆溫暖平和的心；作為丈夫，他嘆自己心胸狹隘，不能成人之美，最終親手毀了一個家。
“這些道理現(xiàn)在才算明白，要是早一些該有多好，也許……也許你還能有個家?！?p> “我走了以后，你要聽你媽媽的話，不管她年輕時做了什么樣的選擇，她都是你的媽媽，是你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阿紹，你要聽話?！?p>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他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沒想到他花天酒地了大半輩子，臨終前清醒了一回。
周紹接受了許薇姿的安排，唯獨(dú)拒絕了許薇姿提出讓一起回澳大利亞的這一個要求，
他不回E市，也不會和她回澳大利亞。他要留在這里，在他父親失落的地方重新來過。
意味著，他放棄E市的一切，從頭再來。
他也放棄了她。
“后來我養(yǎng)過許多種含羞草，都不及你送我的那盆，或許是我的心意不夠，對不起，我現(xiàn)在才明白你所有的期盼。我沒有想過會遇見你，我以為你過的是另一種生活，我以為你幸福。”
程念沈打斷他，“我沒有不幸福?！?p> “他不是真的愛你?！?p> 她啞口無言，如果沒有遇到他，她一定不會后悔和景銘結(jié)婚。
愛不愛，又有多重要呢。
“你曾經(jīng)問我，在未來的某一天里我會不會忘掉你，念沈，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一天也沒有。”
程念沈，我想重新愛你。”
她的手攥緊。
他是那種把自己藏得深不見底的人。今天說了這么多，除了解釋當(dāng)初離開她的原因以外，同時也表明了他的心意。
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這個人，他是真的被自己感悟了嗎？程念沈難以相信，她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終于明白了她的愛。
可是，這份感悟來得這么遲，她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