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來人是小虎精穆恒,又朝他身后遠(yuǎn)處瞅了瞅,并未瞅見星辰的影子,便抬掌念叨起來:“你這頭小虎精,調(diào)皮乖張的緊,膽敢放魚蝦來撓我,快說,星辰去往何處了?怎的不見她回來,你倒是來了?”
穆恒陪著一張笑臉直言:“九沉爺爺,是我的錯,都怪我為了帶星辰去往凡塵,找來蝦群魚群撓您癢癢穴,您莫記仇,我此番尋您是有要事,您快速速隨我去往凡塵救人?!?p> 九沉心里“咯噔”一下,忙焦灼道:“可是星辰受傷了?”邊問邊急急往院內(nèi)廂房里走,進(jìn)入廂房,翻箱倒柜一番,將一些瓶瓶罐罐納入懷中。
穆恒道:“不是星辰,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人與星辰有些淵源,星辰正等著咱們呢,我們邊走邊說?!鳖D了頓繼續(xù)道:“對了,星辰還說,叫我去采些奇花異草的仙藥,看能不能救治那個凡人?!?p> 九沉聽聞,手中收納瓶罐的動作緩慢下來道:“一應(yīng)治傷的丹丸都在這些瓷瓶里了,那人傷勢如何?”
星辰一邊拽著九沉往澤芝居外闖一邊言道:“古一哥哥說那人三魂六魄皆不在其位,估摸著沒命活了?!?p> 九沉與穆恒出得幽潭,捻了個去水咒一身清爽,而后化作一縷白色水霧飛到了仙凡結(jié)界處。
穆恒將星辰所在方位告訴九沉爺爺后便抬手抱拳輯道:“九沉爺爺,您且速速去救治那個凡人罷,我再去將獸王洞里的藥師尋來,他那的珍稀草藥頗豐,且看看他有沒有什么法子能救人。”
九沉爺爺點頭稱好,穆恒便一溜煙往獸王洞行去。
九沉心中疑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凡人令星辰與小虎精如此上心?
腹里雖疑惑,腳下步履卻不敢慢下來,還是急急將結(jié)界打開朝著穆恒所說的方位尋去。
卻說寧玉太子駕著馬車載著星辰與煦寒一路往燕仆城方向行去。
燕仆城因此次蜢蚩與蒼寧之戰(zhàn)中出現(xiàn)嗜血巨獸一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一眾百姓舉家南遷,遷往旁的都城,遂燕仆城已不復(fù)往日的繁華。
小廝駕著馬車尋到了城里最大的客棧,燕門樓停下。
寧玉太子先行一步,風(fēng)塵仆仆進(jìn)入燕門樓里,將一錠明晃晃的金元寶擲在正低頭敲著算盤的掌柜面前言道:“燕門樓,我包下了,除了灑掃伙計,其余一干閑雜人等速速撤離?!?p> 空蕩蕩的屋宇內(nèi)一片寂寥。
掌柜的被一錠金元寶晃得睜不開眼睛,待瞇著眼瞧清楚眼前的物什,面上大喜,最近邊疆戰(zhàn)勢緊張,燕仆城的百姓們避之不及,誰還上趕著往這處跑,本來也有月余不開張了,哪里還有什么閑雜人等,幾個小廝伙計都準(zhǔn)備拿了例銀就不干了,哪里想到竟然這個時候還能遇到住店客人。
掌柜的喜笑顏開應(yīng)了一聲“好”將金元寶納入懷中,便往后院尋了伙計小二去給客人安置廂房。
待寧玉身前的小廝背著一身血呼啦扎的煦寒往廂房里入的時候,引來店里的伙計們一頓側(cè)目,掌柜的略有疑惑,卻也不敢言語,能隨意拿出一錠金子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若是哪句話問的不恰當(dāng),引來殺身之禍,豈不是得不償失。
遂也只是目送著小廝將人背往二樓廂房之內(nèi),未曾言語半句。
待安頓齊整,寧玉太子望著躺在床榻之上的煦寒道:“他衣物盡數(shù)被血水染濕,要不要叫小廝幫他將身上擦拭清爽,換下干凈的衣裳?!?p> 星辰已然將熱水打好,取來一條白毛巾對杵在廂房之中的寧玉太子言:“我?guī)退料醇纯??!?p> 寧玉太子聞言,面色暗了暗便言道:“也好,那我去叫掌柜的端些吃食上來。”
言罷,便踏出星辰的廂房外。
星辰將煦寒身上被浸濕的血衣盡數(shù)褪下,只留一條褻褲在身。然后取了白毛巾一點一點小心的將身上的血污擦拭掉,才發(fā)現(xiàn)他的前胸竟然被嗜血獸的骨爪穿透,肩胛骨也被嗜血獸咬碎,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有拇指般粗細(xì)。
望著這些傷痕,星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蓄滿淚水的眼眸,大顆大顆似珍珠般大小的淚珠順著面頰滑落。
她不敢想象,那是怎樣一副慘烈的場景。煦寒一屆凡人之軀如何與入了魔道的嗜血獸廝殺,竟還能將嗜血獸的雙目刺瞎。
待巨獸咬合住他的肩甲之時,那種蝕骨的疼痛,煦寒竟一一承受。
想到此處,星辰抑制不住的揪心之痛深入骨髓,若是這般痛皆由她承受該多好,她生來仙胎,就算是被嗜血獸咬傷也不過區(qū)區(qū)皮外傷,休整幾日終會痊愈,可是此傷落在煦寒身上,竟讓她感受著比傷痛更痛的感受。那是心里的痛,苦不堪言的痛,痛不欲生的痛。
星辰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些傷口,待將傷口處的血污擦拭掉,再次尋來干凈的棉布條將傷口包扎好。
隨手將滿面的淚痕拭去,換了盆熱水,將毛巾上的污血洗干凈,再來擦拭煦寒的面頰。
煦寒緊閉著雙目,舒展著眉頭,星辰小心的揉捏了幾下他的眉頭,淡淡道:“往日里總是蹙著一雙刀劍似的眉毛,現(xiàn)下倒是舒展開來了,你且好生歇息一段時日,待傷勢恢復(fù),你醒來帶我去游山歷水何如?”
躺于床榻之上的煦寒依舊雙目緊閉,未有一絲回應(yīng)。
待星辰給煦寒換上一身干爽的白色錦袍,又幫他篦了發(fā),看著他清俊的面容,抬手撫上他掌心因為常年握劍留下的厚繭,微微一笑:“這樣也好,你總算是不再對我板著一張面容了,總算是可以好生的陪著我一段時日了。”言罷觸了觸他的墨發(fā)去端起案幾上的一杯熱茶,小心的把煦寒上身稍稍抬起來一點,欲要給他喂些茶水。
將將灌入他的口中半口水,便順著嘴角盡數(shù)淌下來,星辰大驚失色,忙忙將煦寒的身子往后仰躺,再次灌入他口中半小盅茶水,依舊無法吞咽,還是盡數(shù)流出。
“不會,你不會死,我會把你救活的。”星辰小聲喃喃數(shù)聲,一口將整盅茶盡數(shù)喝在嘴里,然后雙唇貼著煦寒的朱紅唇峰,盡數(shù)灌入他的口中!雖然還是流淌下來不少,卻也能勉強(qiáng)咽下一些。
此刻,九沉已然沿著穆恒所說的路線順利抵達(dá)了燕仆城,一路嗅著星辰的氣息尋到了星辰所在的客棧,燕門樓。
正欲踏入客棧之內(nèi),卻被一個布衣小哥攔住道:“唉,客官,不好意思,咱們客棧今日已然打烊,您再去尋旁的客棧吧?!?p> “老夫來此處尋人,不住店?!本懦猎诒鵂I待了幾萬年,言語間自有一番威嚴(yán)正氣。
那小哥怯了一怯,正要再言語什么,卻聽到一位公子朗聲道:“星辰在此處,您是來尋星辰的吧”
迎上來的正是一襲紫袍的寧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