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從我初見他開始的。
他從年少時就一直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我初見時還以為他是瑤臺仙師來到人間傳道授業(yè)的。
后來從別人的口中打探到了他的名諱。
“卓研”
我反復在口中回味著這個名字,在此之前我從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更不相信什么山盟海誓地老天荒。
可就在我唇齒間輕呼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將之前的所有質疑全部都推翻了。
未拜師之前,我乃是游蕩在民間的浪客澹臺章的女兒,我父親明明修為了得,不過四十歲就邁入金丹期,這在當時而言,已經(jīng)算是天縱奇才,甚至可以和大長老趙籍鈺媲美,奈何父親一生愛自由,只愿游歷人間,不愿有所束縛。
我的母親以一個平凡之身嫁給當時一個金丹期的浪客,這在當時看來實在是不可能之事。而她能被那浪客看中的唯一籌碼就是她那絕世無雙的美貌??上Вt顏薄命,她與父親就過了幾年的逍遙日子,就因為生我難產(chǎn)而香消玉損。
而我那父親也并不是長情之人,母親走后,他將我丟給他的族弟照料,自己依舊瀟灑江湖,自兒時一別,我至今也未在見過他,幸而族叔待我如親女,對我疼愛有加,十四歲時,我拜入縹緲峰被測出水土雙系靈根,這在當時那個靈根稀缺的時代,足以引發(fā)一波不小的轟動。
而我自小就因這絕世的美貌自詡甚高,而這幾位稀少的靈根更是令我的驕傲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直到,我遇見了他,那個讓我一生都放不下的人———卓研。
他比我晚了幾年才來到縹緲峰,那時的我已經(jīng)修煉了一段時間,在同輩中堪稱是佼佼者。
可當他的靈根屬性被檢測出來的時候,整個縹緲峰都為之癲狂,自三百多年前大長老趙籍鈺被探出乃是單系木靈根后已經(jīng)數(shù)百年不曾出現(xiàn)單系靈根了。而那一襲白衣,干干凈凈的少年竟然是單系水靈根,這不由得讓當時驕傲的不得了的我前去一探究竟。
我站在人群的最外側,只看到那少年白衣黑發(fā),衣和發(fā)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用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fā)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我一時間被這般驚艷的少年驚住了,人群散盡后,我忙打聽他的名字。
“卓研”
日后的我萬萬沒想到,這會是我一生都揮不去的記憶,每每唇邊輕喚這個名字,我的心頭都會為之顫動。
我刻意留意著卓研的一舉一動,天縱奇才,絕世之輩,這樣的稱呼放在他身上一點也不覺得突兀,相反,我甚至覺得這些詞用在他身上是那般的合適,我就這樣默默關注著他百年之久。
直到后來我們都成為了長老,我對他的這份情意也一直不曾吐露。
后來我看著他招收了一個又一個有才的徒兒,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我也會跟著一起高興。
后來,凌禹川和林辰這兩個孩子血戰(zhàn)魔族蕭家首領,當那兩個孩子連同那不像話的神獸一起消失在曠野之上時,我第一次見到他落淚,他纖長好看的手指攥在一起,血順著手指的縫隙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抱住他,安慰他。
可五年后,那連個孩子竟然平安回來了,甚至還帶回了同樣存在于神話中的火鳳。
那陣子,我忙于編撰畫本圖示,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不由得激發(fā)了我創(chuàng)作的興趣,一連數(shù)月,我都醉心編撰,無暇顧及身外之事,幸好我未招收過一個弟子,即便我不露面,也不會有人來尋。
可那天,我看到他推開了我關閉多日的大門,盡管他豐神俊逸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緒的波動,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安,我以為是他的徒兒有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便拉著他往外走去,嘴里還在嘟囔著他的這幫徒兒每一個省心的。
可他卻立在,一動不動。我便問他是怎么了。
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回了我一句。
“心憂你安”
不知怎的,這簡單的四個字將讓我的心都為之一顫。
可我并沒有失去理智,盡管我很希望很希望他也可以如我一般的喜歡著他。
于是我便問他,好端端的你擔憂我做什么。
“因你從未將自己關在屋內(nèi)這么長時間?!?p> 我當時并未察覺到他其實也一直在關注著我,而我卻還在安慰著他,以為他只是出于同門情誼才會擔心我為何自處多日,還沒等我向他解釋這些日子的所為,整個人便跌入一個清冷的懷抱之中。
一瞬間,我的心跳加速,因為我聽到了這一生最動人的情話。
“心悅已久,望你悉知”
原來,從始至終都不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畫本中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是真的,就算我們?nèi)缃褚呀?jīng)是百歲的修者那又有何妨,日子漫長,未來的路還多著呢。
想到這,我緊緊的抱住了這個我早就已經(jīng)喜歡多年的男人。
“我已知悉,望君莫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