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樓庭院中。
三角支架再度出現(xiàn)。
只不過這回其上宣紙所畫的,不是人形輪廓,而是兩套功法修習(xí)流程表。
一套是宗主夜真南所修功法。土相本命搭配火相外命,并在修習(xí)神品典籍時,將本命更為火相的體系。
另一套,是幻華宗弟子修習(xí)人數(shù)最多的一類,也是五大玄門正宗,選擇人數(shù)最多的體系。
據(jù)說這一套功法傳自昔年靈宮,經(jīng)后世人不斷研究改進,如今已非常完善。
當(dāng)然,它也遠遠比夜真南的修煉體系,要復(fù)雜的多。
本命金相,外輔土相,并且自具融境下段時,還要再修木相、火相兩類功法。
可以說,這套體系,確實太過于完善了。完善到將每個破段時間點,以及修習(xí)哪種相性多少天都羅列出來。
宣秀武瞅的頭暈,不免有點奇怪,剛剛自己是怎么照著典籍畫上去的。
“如今呢,從理論上來說,本世子已是奇竅境的入門選手。這多虧了我們的念雨師妹啊……”
“哎?你說錯了吧!”
木架對面的臺階上,如今又添一人。
兩手抱膝的胡念雨不依道:“我比你入門早,你即便有首座之職,但咱該怎么吝,就得怎么吝才對!”
“我覺得……念雨師妹所言恰當(dāng)。”破段后的廖子昂,精神煥發(fā),坐在那兒腰桿都挺直許多。
附近不遠正烙煎餅的小楚,聞言也點頭:“公主說得對啊。”
“唉!”讓宣秀武去喊一十六歲丫頭叫師姐,那當(dāng)然是絕不可能的,就聽他道:“生分了不是?無論是你我父輩的關(guān)系,還是你我之間坦胸相待的關(guān)系……”
“誰、誰跟你坦胸?!”小姑娘臉都紅了,“只是你而已!我沒有!”
宣秀武并未理她,自顧自道:“總而言之呢,以后我就叫你念雨,也不下稱呼了。但為顯幻華宗規(guī)矩,你還是得稱呼我首座大人?!?p> “嘁?!焙钣攴瓊€白眼。
“這一陣子,在念雨幫助下,本座六竅皆開,已具備成為內(nèi)門弟子的條件。那么接下來,就到了選修功法的環(huán)節(jié)。對此,你們有什么建議沒有?”
廖子昂道:“弟子推薦宣首座,按宗主的功法體系進行修行。這兩日,您以奇法開六竅的事,已傳遍其余七堂,上下為之震驚!宗主更是兩次找到我,讓我過來問問您,有沒有想成為首席大弟子的念頭?!?p> “算了吧?!毙阄鋼u頭:“有人指點自然是好,只是……今天本座就明說了,對于修行,本座并不打算在這條路上走多遠。之所以費勁巴拉的開竅,全為打某些人的臉而已。”
“我知道!”
一旦涉及男女情事,胡念雨就表現(xiàn)的很活躍。
“是為翎兒姐姐對吧!”
宣秀武沒否認也沒承認:“所以對于修行,本座不求可達何種地步,只求標(biāo)新立異,修出一套從未有人涉及,以后也只能被瞻仰的獨門體系!”
“獨門……”廖子昂嘬著牙花好好想了想,突而一拍腦瓜:“有哇!本火修行者中,就有個人人不愿搭配的組合!”
“喔?說說看。”宣秀武來了興趣。
“其名為冰火兩重天!”
“哎呀,這名……帶勁!說說,為啥沒人修?”
“因為創(chuàng)立這個體系的人,心得體會還沒來及寫完,人就先完了。據(jù)說他走的時候,相當(dāng)掙扎,一會兒大叫熱死了,一會兒大叫冷死了,折騰死了將近三天兩夜,才徹底斷氣?!?p> 宣秀武打個寒顫,瞪他道:“我是為的標(biāo)新立異,又不是為的求死!”
“我也想到了!”胡念雨像回答問題的小學(xué)生,高舉手臂。“人家聽名劍堂的人提過,他們曾有位長老,絕一品功法修的火相天陽剛火,后來神三品典籍選的火相無燼業(yè)火。結(jié)果造成陽火、冥火對沖,整整讓他燒了七天七夜,走的時候那叫一個吵,比鬼叫還難聽!”
“敢情幻華宗還出過這等奇人……等等,現(xiàn)在不是佩服的時候!你瞧瞧你們說的,都是些什么???!是想咒我死還是怎么著?!就不能有點靠譜的決策嗎?!”
就在宣秀武大發(fā)牢騷的時候。
一個黑影從前廳竄出,嘴里還銜著一物。
到了近前,它把那物往宣秀武腳下甩去,接著蹲在面前,伸舌頭搖尾巴。
“嘿,你這死狗,不是說去山下找小母狗的嗎?啥時候回來的?這是……”
望著腳旁神一品寶典焚血大法,宣秀武臉都黑了。
焦奉奎這家伙明顯不安好心,這是想讓自己修習(xí)后,與其一同變狗嗎?!
“滾!”宣秀武上前一腳把它踢飛。
小黑狗嗚咽聲,倏然劃過廖子昂等人頭頂,摔入門廳。
俯身撿起焚血大法,宣秀武忍了忍,還是沒敢翻閱。
其實他理解小黑狗究竟有何用意。
因修焚血大法出了差錯,導(dǎo)致人身化作狗形。
那么如果有人能修成,豈不就有了辦法,幫其恢復(fù)人形?
宣秀武自認聰明絕頂,沒有能難住自己的事,但這個……實在太冒險!他可不會抱著從此啃骨頭,當(dāng)街與小母狗交配的覺悟去嘗試。
“我又想到了!”廖子昂喜的滿臉開花,樂道:“我記得有一位牛人,他是絕體宗第六任宗主。此人癡迷于木相功法,不僅本命修木相,就連外命,也是修了五種不同的木相功法!”
“然后呢?”宣秀武斜眼看他,沒好氣道:“走的時候什么樣,安詳嗎?”
廖子昂嗯嗯點頭:“可安詳了!都沒人察覺到他其實已死去多時!據(jù)說整個人變成了木頭,不僅生根,還長葉吶!當(dāng)時去絕體宗圍觀的人絡(luò)繹不絕,光賣門票就發(fā)了不少錢財!”
宣秀武揉著額頭:“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們理解有誤?麻煩靠譜點行不?我是要獨一無二,不是要成為以后修行者的反面教材!”
很顯然,廖子昂與胡念雨對此并不理解,好好的功法研討會,被他二人當(dāng)成了趣聞交流會。你一句我一句,把稀奇古怪之人,做的瞠目結(jié)舌之行全部數(shù)落一遍……
就在宣秀武大覺泄氣,準備結(jié)束本次會議之際,通往幻指堂的吊橋上,過來一人。
他背個巨大包裹,黑著張臉匆匆而來,見到宣秀武,劈頭就罵:“你個混賬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宣秀武莫名其妙,搔了搔頭:“衛(wèi)兄你這是何意?出什么事了?”
衛(wèi)思淳掃一眼仍在與廖子昂談?wù)撊ぢ劦暮钣?,咬牙低聲道:“你為何把金箍棒的事,透漏給九師妹?!現(xiàn)在可好,見面就問!總之,幻指堂我是待不下去了,你得安排個房間給我!”
關(guān)于金箍棒到底何解,宣秀武當(dāng)時推的一干二凈,對洪嬌翎說只有衛(wèi)思淳明白。他也是萬沒想到,這位昊國公主殿下,對這等聽起來就不著調(diào)的詞,那么較真,還真的去問了!而且看樣子,還問的不止一次!
這件事,宣秀武自認對不起衛(wèi)思淳。
可歸根結(jié)底,還是你自己惹出來的啊!
你自己喝醉了酒,說了夢話,還妄想來文華樓避難,開什么玩笑!
“不好吧……你來這兒,卓玄尊怕是……”
“放心!”衛(wèi)思淳陰臉而笑,令人毛骨悚然?!拔覍夷阜Q,為防止你小子有什么壞心思,壞了胡相合縱連橫之策,故而決意打入敵人內(nèi)部,以便獲取情報?!?p> 二五仔啊!
而且你這二五仔牛的一批,乍過來就敢主動暴露身份!
宣秀武嘴角抽抽:“卓玄尊竟是同意了?”
“那是!”衛(wèi)思淳不無得意道:“她可高興了!而且破天荒夸一句:‘我兒有出息’!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她就沒夸過我一句!你是不能體會到,我當(dāng)時的心情……哎,你們這是在?”
“選功法修行?!毙阄溆袣鉄o力回了聲。
望著宣紙上兩類修行體系,衛(wèi)思淳點點頭:“都不錯。夜宗主的體系重在積累,前期破境緩慢,但卻有修出虛神的希望。另一套大眾了些,但那是因它修習(xí)起來極為迅速。你決定選哪種了嗎?”
“他要標(biāo)新立異!”廖子昂插了句。
“還要青史留名!”胡念雨補充。
“這樣啊……”
不知想到什么,衛(wèi)思淳眼中閃過絲奇芒,轉(zhuǎn)而對上宣秀武的眼睛。
“你聽說過洛塵子這個名字嗎?”
后者想了想,點頭道:“我看過他寫的一本書,記得是關(guān)于陰陽二氣的。只不過寫的云里霧里,就好像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在那兒胡亂推測。”
“你看的冊子,名為‘陰陽臆論’。那是洛塵子在有了陰陽二氣的觀念后,最先寫的書,尚不完善。家父有本‘陰陽行冊’,是繼‘陰陽臆論’后,洛塵子寫的第二本書。對于它,家父視之為寶,片刻不離手,并有所悟,修出了與五相息息相關(guān)的陰陽氣!”
“???!陰陽氣?”宣秀武一呆:“他、他不會變成陰陽人了吧?!”
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參照焦奉奎的下場。
在他看來,亂修功法實在危險,都能把人變成狗,那估計變成陰陽人就更簡單了,畢竟沒啥技術(shù)含量。
衛(wèi)思淳翻個白眼:“別胡說,家父好著呢!我記得小時候,聽他長吁短嘆,說是沒早些見到這本書,導(dǎo)致本命已成,無法更換。如若不然,定可大展雄威,不會被人小覷!”
宣秀武聽的有所心動,問道:“那……如今五大玄門,修陰陽二氣的多嗎?”
“我可以這樣說,除家父外,尚未有任何人修習(xí)?!?p> “那它什么品級?”
“聽家父說,雖未給其定品,但想來,該不輸任何絕品典籍。而且據(jù)他研究,覺得單憑修此一法,就可勝萬法千術(shù),直達納丘之境!”
這、這不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又省事,又不必擔(dān)心修錯,而且還獨一無二的功法嗎?!
宣秀武大喜過望:“衛(wèi)兄,你這兒哪是來避難,明明就是雪中送炭!啥也別說了,小楚!快,把衛(wèi)兄的包裹搬進去!”
小楚答應(yīng)聲,從衛(wèi)思淳手上接過大包裹,抱著入樓。
“那個……”宣秀武搓手問:“令尊的書,不知衛(wèi)兄啥時候能……”
“你運氣挺好,玄門論法之日將近,而且今年,就在幻華宗舉行。前陣子我收到家父來信,說他想在論法開始前,過來住一段日子。估摸著,再過兩三天,你就能見到了?!?
月云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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