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很善良,老天為什么還要事事針對我……’
穆筱惠從背包里掏出了紙巾,把溢在眼角的淚給擦了擦。
迎著晚風,穆筱惠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戴上耳機,繼續(xù)往前走著。
這個點,機場的公交站并沒有很多人。
來到機場附近,穆筱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連上機場的WIFI。
等待數(shù)據(jù)刷新的間隙,穆筱惠若無其事地打量了一下人群。
一整條的候車隊伍,就穆筱惠一個人戴著口罩。
也許是因為心理原因,穆筱惠總覺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穆筱惠下意識地轉移了視線,轉過頭,看向機場里邊。
透過玻璃,穆筱惠看了一眼里面,人來人往的,一時半會說不上什么感覺。
天色已晚,穆筱惠也餓了。
感受到肚子在咕咕攪動著,穆筱惠略顯尷尬地瞟了旁人一眼,卷縮在衣袖里的小手,隔著衣服捂了捂腹部。
此時,手里的手機傳來了振動。
穆筱惠滿懷期待地點開,滿腦子想的都是黃丞灝。
看到微信消息的那一刻,口罩覆蓋下的唇角勉強扯了扯,失落地深嘆了一口氣。
這聲失落是對黃丞灝的失落,而不是厭煩家人的問候。
呲?。?!
公交車停穩(wěn),發(fā)出了一聲響。
穆筱惠退出了家里群,掏出自己的蒲城公交卡,跟著隊伍上了車。
還沒回到竹洲,所以,穆筱惠并沒有回復家人的消息。
穆筱惠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把背包抱在胸前。
隨著公交車開動,穆筱惠看向窗外。
蒲城的夜景很美,街燈影照,熱鬧輝煌。
車上有不少游客,看到這醉人的夜色,大家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機,湊近窗邊拍沿途夜景。
車上就數(shù)穆筱惠最淡定,倚在窗邊,隔著窗戶玻璃,盯著夜景。
夜景確實很美,穆筱惠卻擠不出一絲笑意。
噼?。?!
汽車急剎車,大家出于慣性地往前傾了過去。
“哎呀?。?!”
車上各種各樣的提防聲音,陸陸續(xù)續(xù)地坐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急剎車,也掀不起穆筱惠半分的激動。
在急剎的那一瞬間,穆筱惠慣性往前傾,小手及時地抵在公交把手上,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車子繼續(xù)前行,穆筱惠繼續(xù)看著窗外。
耳機里傳來的音樂加上窗外的夜景,穆筱惠的眉眼微微一蹙,臥蠶明顯地浮了出來。
眼眶一熱,眼眸涌起一抹朦朧,在長發(fā)和口罩的掩護下,穆筱惠在公交車坦然落淚了。
……
“……牌坊到了……”
公交的廣播響起,穆筱惠收拾了一下情緒,待汽車停穩(wěn)后,跟著人群下了車。
行人匆匆,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穆筱惠哭了。
下車后,穆筱惠下意識的加快腳步,沿著這熟悉的腳步往口岸大廳走去。
穆筱惠大步流星地穿梭于人群中,沒一會功夫,就把兩個驗證閘門都過完了。
從口岸大廳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夜燈閃耀的廣場。
早上經(jīng)過這個地方的時候,明明是大白天,現(xiàn)在再次經(jīng)過的時候,已經(jīng)天黑了。
這種感覺,讓人莫名的孤獨。
回到竹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網(wǎng)絡數(shù)據(jù)開起來,給家人報個平安。
沿著廣場往外走,穆筱惠來到了共享單車停放的位置。
很不巧,共享單車一輛都沒了,這個點正值下班,在口岸附近的共享單車供不應求。
看著有不少路人上了出租車,身心疲憊的穆筱惠也有點蠢蠢欲動了。
口罩掩蓋下露出的兩只眼睛,觀察著前方緩緩駛來的出租車。
“的士!”
就在穆筱惠準備伸手打車的時候,旁邊的路人開口叫停了。
看著穆筱惠一身的學生裝扮,路人理所當然地插隊了。
“借過!”
路人用極其冷淡的口吻,在穆筱惠的身旁擠了過去。
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清晰。
穆筱惠站在原地,又等了一小會。
陸陸續(xù)續(xù)駛過好幾輛出租車,里面都已經(jīng)有乘客了,沒有停下來。
眼看前方有一輛亮著空車的牌子,穆筱惠專注地看著,正準備招手。
“誒誒誒,讓讓,讓讓……”
穆筱惠身旁擠過來了一個大媽,著急地招手打車。
在穆筱惠還一臉困惑的時候,大媽使了一個犀利的眼神過來,看著裝扮樸素的穆筱惠。
此時大媽的嘴臉,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柿子專挑軟的捏。
看著穆筱惠這一身的學生裝扮,大媽打心底里斷定穆筱惠不敢反抗。
就算穆筱惠要反抗,大媽也已經(jīng)想好了下策,在眾多路人面前當眾羞辱穆筱惠。大媽認為,年輕人都扛不住這樣的出丑。
與大媽對視的一瞬間,穆筱惠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穆筱惠憑借自己這么多年的生活履歷,直覺告訴她,這種大媽是最不好惹的。
與其在大街上撕破臉,還不如和和氣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有打車成功,穆筱惠也沒有耐心繼續(xù)等下去了。
過了斑馬線,沿著大馬路,靠自己的雙腿往回走了。
穆筱惠戴著耳機,時不時的還是能聽到刺耳的汽車鳴笛聲。
天上飄著細雨,穆筱惠卻懶得撐傘了。
盯著自己的路燈倒影,用一貫的快步子往回走。
走著走著,耳機里傳來了語音通話的聲音。
家里群發(fā)起了群通話,一看到這個界面,穆筱惠就心頭一緊。
“喂!”
穆筱惠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流露出自己的情緒。
“惠惠,回到竹洲了是吧,吃飯了沒?”
耳機里,傳來了爸媽的問候,穆筱惠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這幾天接二連三的事,穆筱惠感覺特別對不起爸媽。
“在吃了!”
穆筱惠抹了抹淚,快速地吐出了三個字,生怕家人聽出她的哭腔。
“嗯嗯,別餓著自己,知道嗎?”
“嗯!”
穆筱惠用鼻音嗯了一聲,這是最保險的回答了,起碼不容易暴露自己的哭腔。
“對了,檢查結果出來了嗎,醫(yī)生怎么說?”
穆姐姐率先打開了這個話題,話音剛落,群通話里一片寂靜。
“出來了!”
穆筱惠一開口,就忍不住了,哭腔隨著這三個字冒了出來。
聽到了穆筱惠的哭聲,家人的心不約而同地顫了一下。
“醫(yī)生說,要考慮肺結核的可能……”
穆筱惠已經(jīng)不能正常說話,每說一句都帶著明顯的哭腔。
“肺結核?”
穆姐姐的語調一下子提高了,口吻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媽,筱惠是不是所有預防針都打了?”
穆姐姐問。
穆筱惠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是啊,你們兩姐妹該打的預防中都打了,你們手臂上還有那個接種痕跡呢!”
“那,按理說,不應該呀……”
穆姐姐發(fā)出了疑問,穆筱惠仍然沒有出聲,只是時不時的吸一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