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您要做甚?”
聞一視線睥睨的瞥了一眼身邊的跟屁蟲。
——胖虎,打從一大早飲完膳,就歪著腦袋一屁股坐院子里蕩秋千。
怪他線條粗,老是捉摸不透。
潘虎,聞府潘管事的獨子,今年十四歲,身高五尺,勇力過人,平時一絲不茍,不敢懈怠,常跟自家四少爺抬杠。
打小與聞一陪吃、陪住、陪玩、陪睡,當(dāng)然不是睡一張床,只是里外兩間,性格上截然不同。
胖虎平時虎了吧唧,仔細一看心眼實誠,辦事沉謀研慮,缺點就是花拳繡腿,武功有點不及。
師傅說了無數(shù)遍入門先站三年樁,要學(xué)打先扎馬,基本功必須強加練習(xí),每隔十五日還要考核呢。
他還想急功近利。
可此人最大愛好就是吃吃吃,買買買!?。?p> 聞府公子爺小姐們的零嘴全是他跑腿。
對外還是一個十足的百事通。
他剛才這么一喊吧,聞一有些不高興了。
“這么閑?”
咦,四少生氣了,這口氣不對啊,自問沒哪里得罪爺吧!
聞一又低吟了力道:“還不練武!”
可下一秒,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便擋在他的身前,緊接著,還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直接扎了他一針。
“啊……疼啊?!?p> 一個幽怨的眼神,站在一旁扎著馬步打著拳。
很長一段時間。
府里的丫鬟小廝見了聞一畏畏縮縮,誰身上沒幾個針眼,要不是平常帶好吃的賄賂一下下,早就告老爺那兒了。
可憐的七妹、九妹也被哄著一起做實驗,七妹的聞紡七歲,九妹的聞繡五歲,嚇得她們這么小的年紀(jì)大白天做著噩夢。
三夫人倒沒說小四,只是差人送來一本醫(yī)用《百科全書》,還特意趕繡一個帶狼人頭的荷包給他,里頭放了絲巾、手帕、口罩、金瘡藥、胭脂花粉等,看起來很別致。
好不容易宅了兩天,被聞大將軍管制著頭皮發(fā)麻。
啊……又頭疼了!
一想起上次的兩宗案子,也不知刑部會給什么樣的結(jié)果。
聞一這會筆直的坐回書房,潦潦寫了幾字,搖了搖頭,又停下手中的伏筆,拿出系在腰間的荷包暗自心驚不已。
這個狼騰圖……怎會如此親切?
還有三夫人怎知他喜歡?
一想著他嘴臉揚起一抹邪笑。
有意思!
“胖虎!”
“公子,您不看書了?”
“收拾一下,我要去——繡紡齋,不要等我了?!?p> “好的?!?p> “記住啊,不許偷懶?!?p> “哦。”
聞府是個大有規(guī)模的四合院,分縱向的門廳、正廳、后廳三個大廳,從大廳進來前院繞過宣武堂是臨時接待。
門外是客廳、門房、車房馬號等“外宅“,往左邊漱芳齋一進去有間寬敞的廚房,并排著十多間雜役房,廚房后就是大院,養(yǎng)著家禽,種著蔬菜瓜果。
內(nèi)外院之間一般建豪華的垂花門,作用是分隔里外院,垂花門內(nèi)有影壁,只在有重大活動時才打開。往右穿過一條三十米長的園林庭院,一座木制拱橋垮于池塘之上,成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道。
內(nèi)宅中有個花園,位置優(yōu)越顯赫的正房,都要給老一代的老爺、太太居住,一直杳無信息。
北房三間僅中間一間向外開門,稱為堂屋。而兩側(cè)兩間僅向堂屋開門,形成套間,成為一明兩暗的格局。堂屋是家人起居、招待親戚或年節(jié)時設(shè)供祭祖的地方,兩側(cè)多做臥室。一般府里的男傭人不得入內(nèi)。
而東西兩側(cè)的臥室也有尊卑之分,在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下,東側(cè)為尊,由大夫人住所,也是常年空著;西側(cè)為卑,由二位偏房二夫人、三夫人居住。
東西耳房——可單開門,也可與正房相通,一般用做臥室或書房。東西廂房則由晚輩居住,廂房也是一明兩暗,正中一間為起居室,兩側(cè)為臥室。
從洛云間繞過兩道彎,再走過一條長廊,便可見鮮花滿院的繡紡齋。
“喲,小四來了!”這個三夫人,怕是老遠就注意到這個少年了。
聞一恭敬聲稱:“見過三姨娘!”
“行了,少客套了?!?p> 他看著石墩上的泡好一道茶,頓時樂了:“您怎么知道我要來?”
“坐!”
“這個什么意思?”
三夫人一身青綠色錦服,頭戴玉冠,唇角輕勾,翹著蘭花指,坐在一旁聞言柔聲說道:“這個圖案,我不能說太多,給你的?!?p> 什么意思?
上官婉兒怎么知道他要來的?
聞一兩手接過,紙上畫著一個廟,臺階上站著兩個人;一個駝背,一個帶著面具,一前一后,衣服風(fēng)格截然不同……
跟蹤了?
這點小把戲,聞一背過雙手,坐著筆直,并暗中觀察三夫人的表情,只是稍稍挑了下眉,便勾唇問道:“三姨娘,此舉作甚?”
三夫人呵呵一笑,回應(yīng)道:“小四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且按圖尋,小心尾巴,我只能說這么多,抱歉,你趕緊走吧!還有,以后少來我這兒了?!?p> 無語了,他有這么煩人嗎?
“還有……上哪兒找?”
明知故問。
“——城西牌坊街,自會知曉?!?p> 實在是莫名其妙。
上官婉兒見聞一疾步離開,并對著墻外學(xué)了幾聲鳥鳴。
聞一一出門直接坐車去了城西牌坊街,那里是乞丐聚集地,準(zhǔn)備會會那個駝背人。
……
一刻鐘之后,他來到這空曠荒涼的郊外,咚!一聲悶響,便沒了聲音,一路隱去三個叫花子拙劣的表演。
什么破廟,套路竟如此之深,哼!
這會兒聞一才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兩個人影出現(xiàn)。
一個跑的還挺快,另一個面具男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還真可愛。
聞一大致已經(jīng)猜出了對方真正身份,卻不知道剛才對著他說的這番‘革職查辦’的話,是幾品京官已經(jīng)認可了的,還是何阿伯在自說自話。
若是后者,興許還能有些轉(zhuǎn)機可言。
如果是前者,那就說什么也沒用了,還不如乖乖聽從衙門里的安排,不管閑事,然后一心只讀圣賢書,反正有便宜大哥、二哥、三哥、老爹罩著,日子總不會太難過。
“呵呵?!?p> 這時,就聽面具男輕笑了兩聲,周圍氣氛很似詭異,依舊淡淡的問:“聞四少,對阿伯所言可有爭辯?”
嘖~
面具男這語氣、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先試一試再說吧!
若要動手,還不知對方身手如何?
聞一暗吸了一口氣,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這人只不過臨時接到天蝎組織分配的任務(wù),與聞家三夫人并無淵源,更不曾認識。
聞一現(xiàn)在除了滿腦子疑問之外,一直在偷偷打量著對方身份,尤其是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阿伯聞言臉色又黑了幾分,也不等面具男吩咐,便惡形惡狀的道:“你想知道他的姓名?你現(xiàn)在實在太弱了,魔怔案,不是你想?yún)⑴c就能參與的,難道你不怕連累聞家嗎?”
大白天陰沉慘淡的陽光籠罩著,竟然沒一只蟲叫,面具男一開始就在算計聞一。
可他卻不去理會,只擠出一臉戚然之色。
好歹聞家養(yǎng)了他十周年,這渾水不能碰,怕是后頭更苦。
阿伯“嚶”了一聲。
顯然是跟這個面具男唱雙簧的意思,否則完全沒必要繼續(xù)發(fā)問了。
見聞一不發(fā)聲便愈發(fā)的惱怒了,右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間的掛物,他可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聞一此時也已經(jīng)猜到,面具男剛才出格的舉動,他覺得拿住了對方的把柄。
“小兄弟,莫不是怕了?”
“怕——?”
歐陽斯文
第一問,三夫人是怎么知道聞一要干嘛的? 第二問,三夫人她是誰的人?(答案未來N多章里) 第二問,面具男是誰?(你是如何知道破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