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坐在空蕩蕩地客廳,連月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這十年來,鮮少有這樣空閑下來,什么也不需要做的時候了。
繼續(xù)呆坐了五分鐘,連月最終也沒想出什么好的打算。
索性,想起來昨晚還沒有做完的曇花發(fā)簪,連月閃身進了小樓。
之前就還剩兩片葉子和十幾片的小花瓣沒做,這個對連月來說難度并不大,稍微有點難度的,也就是流蘇的部分了。
連月準(zhǔn)備做的是花瓣流蘇。
每片小花瓣整體偏小,每片也就7mm的樣子,這要求纏花的時候更慢一點更仔細一些,這樣才不會脫線。當(dāng)然,為了保險,連月在紙模上抹了一點白乳膠,防止蠶絲線的滑落。
纏好一個花瓣,將兩片花瓣相對折合備用。又用同樣的辦法纏好一個花瓣,將末端的銅絲流出1cm的長度,全部纏上絲線,將纏好的銅絲串進前一個花瓣的尾部,利用小鉗子將銅絲卷成一個圈,然后用剩余的蠶絲線進行收尾。
就這樣,一個花瓣墜子就做好了。
繼續(xù)這樣一個墜這一個,花瓣一點點慢慢地由小變大,足足墜了9個花瓣。一條花瓣流蘇就成型了,連月拽著流蘇頭使勁晃了晃,也沒見有松掉,很是滿意。
三條同樣的流蘇,連月足足花了四十分鐘才搞定。
把所有纏好的花瓣全部拿出來放到一起,連月掏出工具盒里的打火機,對著纏好的花瓣一片一片的燎起來,雖然很麻煩甚至可能燒壞花瓣,但是只要掌握好技巧,這樣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樣可以將纏線過程中的雜毛燒掉,讓花瓣看上去更平整有光澤。
當(dāng)然,燎之前得調(diào)一下打火機,把火調(diào)大,燎的時候注意用藍色的內(nèi)焰,手上動作要快、準(zhǔn)、狠。不然,一不小心,辛苦纏好的花就燎起火了,那可就涼涼了。
燎完花瓣,下一步便是綁花造型了。
連月準(zhǔn)備先從花蕊花柱開始,拿出之前纏好的白色花絲,用同色的蠶絲線,將十根小花四一根一根的均勻地纏繞在一起。綁好之后,調(diào)整了下樣子,在銅絲上打上兩個結(jié),花絲部分就做好了。
接著,又從工作臺上收納配件的亞克力盒子里,翻出一撮淡黃色的小花蕊,大約15根的樣子。將之前綁好的花絲固定在中央,對折小花蕊,調(diào)整位置,讓它們圍繞著花絲,用絲線將花蕊和花絲綁到一起固定好備用。
然后最重要的便是花的主體部分了,連月從先前分好類的花瓣中,選取了最圓潤的花瓣作為花心部分,開始一朵一朵的纏繞,一邊纏繞還一邊調(diào)整著花瓣的位置。
從里到外,一共是五種不同的規(guī)格,花瓣從內(nèi)到外,越來越窄,間距也越來越開,讓整個花朵呈現(xiàn)綻放的姿態(tài)。
仔細調(diào)整了下花瓣的彎曲狀態(tài),讓它看上去更自然一些,連月又拿過一旁準(zhǔn)備好的葉子,將它們綁在了曇花的右側(cè)。
主體花朵組合完成,接下來便是細小的花苞,花苞不大,呈含苞欲放之勢。
因此連月便采用了兩層的花瓣,內(nèi)層花瓣用的是淺黃色的蠶絲線,將花瓣圍繞組合在一起,花葉尖端靠攏,向內(nèi)收緊,上頭尖尖,下頭兜成圓鼓鼓的。外層再纏上一層肉粉色細長花瓣,將花萼的樣子呈現(xiàn)出來。
伸了個懶腰,連月站起身來,從工具盒里掏出一根扁形發(fā)簪做主體。
要知道,原主還是很良心的,金屬配件都是選用比較好的保色銅配件,這樣的配件比較不容易氧化,保存的時間也會比較長,相對廉價的鐵片配飾來說,確實是性價比更高一些。
因為前面的工作都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需要將曇花、花苞、流蘇纏繞固定在主體上,這樣的工作對于前面來說,就是長跑比賽的最終沖刺階段,也是由不得放松的。
雖然有原主的身體記憶,連月還是嘗試了兩次,才用平整順滑的繞線,將纏花牢牢地固定在了簪體上。
這也還不算完,連月又繼續(xù)調(diào)整了下花瓣的形態(tài),讓它看上去更生動一點。
...
看著自己前后花了7個小時,才完成的作品,連月不禁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這種感覺也是很近未曾有過了。
想到這里,連月閃身出了空間。
掏出手機,拍下照片想要像從前那樣發(fā)出去分享,卻兀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朋友、親人都不在這個世界,她一直以來分享和傾訴心事的人都不在了。
看著手機里,花費那么長時間做出來的成品,不由地,連月有些失落。
雖然一直以來,無論是她還是原主,朋友都不多,但僅有的一兩個也都是能夠相互傾聽和理解的人生摯友,這讓連月覺得,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有能夠給予支持理解的力量。
點開微訊的界面,置頂聊天里還有著兩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褚緒和曾魚魚,原主的好朋友,就像連月曾經(jīng)的好朋友那樣。
下意識地點進兩人的聊天記錄:
兩周前,凌晨0:30。
阿月月:阿褚,我扛不住了,先撤了,你早點弄完睡覺呀!
蛋蛋緒:行,晚安安吶,我繼續(xù)肝吧【說多了都是淚】
凌晨4:02分
蛋蛋緒:終于搞定了
蛋蛋緒:不行了,再加班我就要陣亡了...
早上8:40分
阿月月:阿褚【抱抱】,你真得悠著點了,小心猝死呀!
阿月月:【心疼】
...
一周前,18:05分。
大魚擺擺:來來來,玩游戲呀!
大魚擺擺:【來,大哥帶你上王者-游戲鏈接】
阿月月:OKK~
褚緒和曾魚魚對于原主來說,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朋友。
曾魚魚是跟原主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經(jīng)歷過彼此的青春年少,無論是開心、難過的瞬間都有對方陪伴的身影,她們是相互了解的兩個人。
褚緒是大學(xué)時外出兼職認識的朋友。兩人在發(fā)現(xiàn)彼此都是江城人后,象征性的留了一個聯(lián)系方式。本來該是“下次有時間聚一聚”般客套敷衍的相處,卻因為相約買了一個99元脫毛套餐,便從網(wǎng)絡(luò)上客氣疏離的交際,演變到了奔現(xiàn)約飯,甚至是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
有的時候,不得不說,人跟人之間真的是要看緣分的。
跟前世的好友一樣,可以長時間不聯(lián)系,就算有了很多現(xiàn)實的隔閡,但只要你說你有任何難過的開心的事情想要分享,網(wǎng)絡(luò)那頭那個人一定會放下手里的事情,仔細聆聽你的心事,替你開心,替你出主意,甚至跟你同仇敵愾。
這都是難得的朋友呀。
這讓她想起了她的朋友。
有因為被感染的母親抓傷后尸變的歷元慧,有遷徙途中因為斷后失聯(lián)的馮子維,還有十年間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富妝。
曾經(jīng)的她們也都是這般在聊天軟件上吐槽吹水,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忽然有一天平靜的日子會一去不復(fù)返,剩下的只有掙扎求生的殘酷現(xiàn)實。
現(xiàn)在,自己的朋友親人,都永遠的被隔離在原來的世界,這里就只有她了。
在微訊的聊天界面停留了很久,連月最終什么也沒做,還是退了出來。
正準(zhǔn)備丟開手機,趁時間去采購物資的時候。忽然,好幾條某音的浮窗信息彈了出來。
“我是帆帆呀關(guān)注了你”
“猛吸一口仙氣關(guān)注了你”
“喃喃睡不醒關(guān)注了你”
......
“阿特蘭蘭等21.5w用戶關(guān)注了你”
什么情況???發(fā)生了什么???
月涌山河
這里曇花的樣式可以參考《臺灣客家女紅工藝》里曾國棻(fēn)老師的作品《蟬鳴之秋(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