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色漸晚，邊邊不敢在山坡上多逗留，加快步伐追上顧懷璧。
兩人很快來到了公路邊，邊邊抬頭，見顧懷璧嘴里嚼著根青草莖，一副輕痞的模樣，完全不像清貴的豪門少爺。
華燈初上，他們進(jìn)入了市中心繁華地段顧懷璧那雙灼灼桃花眼忽然挑了起來，望向邊邊：“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他踢開了腳下的碎石子：“隨便?！?p> “那你想做什么??？”
顧懷璧不耐煩地說：“我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還帶你干什么？”
“所以，你就從來沒有去看過電影或者游樂場？”
他用鼻音不情愿地回了一個：“嗯”
這也太可憐了吧。
雖然邊邊是水鄉(xiāng)小鎮(zhèn)來的，但也去電影院，爸爸也帶她去玩過游樂場，還坐過摩天輪呢。
“那你也沒有坐過摩天輪哦。”
“沒有?！?p> “摩天輪真的很高很高，坐在上面可以望遍全城的風(fēng)景，所有高樓大廈都在我們腳下了?！?p> 她激動了起來，繪聲繪色地向顧懷壁描述摩天輪的神奇。
顧懷璧眼中泛起一絲微光，侯爾又熄滅了。他默了默，低沉道：“幼稚?！?p> 邊邊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去坐摩天輪，可以看到整個江城的夜景。
邊邊走過來，拉起顧懷璧的手：“不要磨蹭啦，我先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后我們再去坐摩天輪。
“別碰老子?！?p> 他將戴手套的手挪到身后，不讓她碰到。
邊邊縮回手，心說不碰就不碰，誰稀罕碰他呢。
從大宅出來不過幾百米便是市中心，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顧懷璧從包里摸出一個黑色的口罩給自己戴上，遮住了半張臉，輕飄飄的劉海垂下來掩著他那雙漂亮的棒色眸子。
“你怕被人認(rèn)出來嗎？”邊邊好奇地問。
“不是?！鳖檻谚等嗳啾亲樱骸疤袅恕！?p> 邊邊吸吸氣，周圍什么味道都沒有，哪里臭了？
顧懷璧顯然是受不了這些味道，眼神里滿滿都是嫌棄。
邊邊聳聳肩，好吧，現(xiàn)在倒是端起大少爺?shù)膮①F范兒了。
兩人走到商業(yè)中心，邊邊本來還擔(dān)心顧懷璧會不聽話亂跑，畢竟他不常這樣出來溜達(dá)?？墒遣]有，顧懷壁不會瞎湊熱鬧，他很聽話地跟在邊邊身畔，哪怕看到有新鮮玩意兒，視線會停駐幾秒，然后羚持地移開。
邊邊覺得，這位顧少爺雖然有些行為失常，“如翻窗爬墻嚇婕人...但大部分時候，他都是保持克制，自制力遠(yuǎn)超同齡小孩。
倒是邊邊，她很少逛商圈，尤其是來到小吃一條街，她眨巴著黑眼睛，眸子里都冒光了。
“顧懷璧，你想不想吃不吃油炸土豆？
“你吃不吃炒酸奶？”
“你真的不要吃個烤串嗎？”
顧懷璧嗅到這些油炸類食物的味道，都快被熏吐了，他將口罩往上拉了拉，沉聲說：“不吃?！?p> “好吧?！?p> 邊邊摸出了她的繡花零錢袋，取出十塊的鈔票，買了一碗油炸土豆。
“真的不要嗎?！彼醚篮灤鹨粔K黃澄澄的土豆塊，遞到顧懷璧眼前，勾引他：“很好吃哦?！?p> 顧懷璧立刻退后兩步，低頭捂嘴，嘔了一下，像是真的反胃了！
邊邊嘴角抽抽，這也…太夸張了吧。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顧懷璧的確羚貴，平日里吃飯都不和她一起，單獨(dú)在房間里吃，或許他口味真的挑剔吧。
顧懷璧一個人站在街口等她，邊邊吹著滾燙的土豆塊，想著快點(diǎn)結(jié)束戰(zhàn)斗，不讓他久等。
就在這時，邊邊對面走來幾個女孩，女孩們簇?fù)碓谡虚g的…竟然是表姐鄭想容。
鄭想容看到邊邊，臉色變了變：“你怎么在這里？”
想到那日顧家的情形，她現(xiàn)在還憋著一肚子火呢。
邊邊端著炸土豆，回答道：“我出來玩兒?！?p> “想容，這是誰??？”
鄭想容沒好氣地說：“我妹?！?p> “這就是你那個不要臉的鄉(xiāng)下表妹啊？”
鄭想容聽到姐妹們這樣說，忽然有點(diǎn)心虛了。
她之前跟小姐妹們炫耀自己去過王府花園，同時還把邊邊狠狠diss了一頓，說她搶走了自己的機(jī)會，哭著鬧著，臭不要臉硬要搬到顧家。
小姐妹還一起吐槽邊邊，說要幫鄭想容出氣呢。
“一看就是小白蓮，姨里婕?xì)??！?p> “心機(jī)真深呢，為了住進(jìn)顧家大宅，搶走想容的機(jī)會！”
邊邊知道鄭想容的嘴巴很不積德，但她趕時間，并不想和她們爭辯，只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走啊，你今天一定要給想容一個交待?！?p> “對，不準(zhǔn)走！”
鄭想容的姐妹淘攔住了邊邊，兇巴巴說“敢做不敢承認(rèn)嗎，當(dāng)心我們把這件事鬧得全校都知道，你這個鄉(xiāng)下人是怎么不要臉地?fù)寗e人的東西?！?p> 然而那女生話音未落便尖叫了起來，身后戴口罩的顧懷璧揪著她的馬尾辮，直接將她提離了地面！
女孩全身的力量，都被她的頭發(fā)絲支撐著，她痛苦地尖叫起來：“好疼！”
顧懷璧提著她的頭發(fā)，狹長的眸子挑了她一眼，嗓音低沉而極有威脅力：“欺負(fù)我的人？”
周圍幾個女孩被嚇呆了，尤其是鄭想容她認(rèn)出了那雙邪惡的眸子，正是那日嚇曉她的顧懷璧，嚇得縮在角落全身發(fā)抖。
女孩們大喊道：“欺負(fù)女生，你也太過分了吧！”
顧懷璧冷漠地倪了她們一眼：“這就過分了？”
說完，他竟然直接將那出言不遜的女孩丟了出去，毫不客氣地扔在了地上，絲毫沒有半點(diǎn)憐香惜玉的意思。
女孩狼狽地爬起來，抱著頭發(f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連邊邊都嚇呆了，她雖然知道顧懷壁行為出格，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無所顧忌。
趁著顧懷璧還沒有做出更可怕的事情，邊邊連忙扯著他離開了。
路上，她低聲責(zé)備：“你怎么能對女生動手呢？”
“怎么？”
“作為男孩，你是不可以對女孩動手啊?！边呥呉娝孟袷钦娴牟欢?，于是耐心解釋道：“因為男孩比女孩力氣大，所以不可以欺負(fù)女孩的，不然很沒有風(fēng)度?！?p> “風(fēng)度個屁?！?p> “......“
顧懷璧性子野慣了，自然不會管這些規(guī)矩。
“沒有人能動我的東西，男的女的都一樣。”
他目光放肆不羈地望著她，倆然已經(jīng)將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邊邊的父親很早就離開她去外地工作，她從來沒有感受過被人保護(hù)的滋味，也很沒有安全感。
此刻聽到顧懷璧說這樣的話，她心里覺得暖暖的。
“那...謝謝你喚?！?p> 顧懷璧揉了揉鼻子，轉(zhuǎn)身離開。
兩人轉(zhuǎn)過幾條街區(qū)，來到江邊，邊邊指著高聳的摩天輪對顧懷璧說：“那就是摩天輪去年爸爸帶我來玩過，坐上去可以看全城的風(fēng)景！”
“我知道那是摩天輪?！鳖檻谚嫡f：“我見過?！?p> “哎，我還以為你沒見過呢。”
顧懷璧看著她，面無表情說：“雖然不常出來，但我不是沒見識的人，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坐個摩天輪就這么激動。”
他很不愿意被人覺得無知，因此，當(dāng)邊邊這樣興奮地拉他去坐從來沒有坐過的摩天輪他產(chǎn)生抵觸情緒了。
而邊邊被他這樣說，也覺得有些受傷。
本來以為顧懷璧知道的東西不多，所以她可以繪聲繪色地向他描述她眼中的大千世界一路都很興奮，嘰嘰喳喳地跟他解釋這個是什么，那個是什么，而少年一路沉默。
想來…是很不高興了。
她的手擦著衣角，低垂的眸子里透著委屈之意：“我是小地方來的，可能不是經(jīng)常見到這些。”
顧懷璧皺眉，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感覺心里莫名有些…堵堵的。
他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只是單純不想被誤解，但女孩好像誤會了。
顧懷璧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解釋。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還坐嗎？”
顧懷璧抬腿朝著摩天輪走去，走了兩步見女孩沒有跟上來，他不耐煩地哺了聲：“天黑了，快點(diǎn)?！?p> 邊邊心里一喜，連忙跟上去，心說天黑了才好呢，可以看江城的夜景。
孩子終究是孩子，方才的不悅煙消云散邊邊愉快地跟在顧懷璧身邊，和他一起朝著望江廣場盡頭的摩天輪走去。
摩天輪的收費(fèi)口，聽到說一個人要八十塊，邊邊膛目結(jié)舌。
好貴??！
她和爸爸來的時候，是爸爸買的票，所以她并不知道價格居然這么貴。
邊邊望望顧懷璧，他倚在欄桿前，理所當(dāng)然地等她掏錢。
不用想也知道，他身無分文，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爺，根本沒有用錢的必要。
這也太坑了吧。
她又摸出了零錢包，從里面翻出全部的錢，一塊五塊居多，十塊的就幾張。
顧懷璧接過她的錢包，翻了個底朝天，也不過才六十五。
“沒了？”
邊邊點(diǎn)頭，這就是她全部家當(dāng)了。
顧懷璧將繡花零錢包扔給她：“下次吧。”
邊邊抬頭望了望高聳的摩天輪，摩天輪上已經(jīng)亮起了霓虹燈，紅的、紫的、藍(lán)的...好漂亮的。
只能算了，這點(diǎn)錢，連一個人的費(fèi)用都不夠支付。
顧懷璧和邊邊離開摩天輪，邊邊幾次回頭望，一副戀戀不舍的失望模樣，顧懷璧心里更加覺得堵塞了。
他轉(zhuǎn)身，拉著她重新來到售票口，摘了手腕上的機(jī)械表放到售票柜上：“用這個，換兩張票?！?p> 邊邊立刻抓起了那塊表，機(jī)械表表盤縷空，鑲嵌著幾粒低調(diào)的碎鉆，能看到里面螺旋的轉(zhuǎn)動，極有質(zhì)感。邊邊雖然不知道牌子，但她看得出來，這表的價格絕對不低！
顧少爺身上哪一件東西便宜啊！
售票員卻認(rèn)得那塊卡地亞手表，他強(qiáng)忍著狂喜的心情說：“雖然不太合規(guī)矩，但是你們既然這么想玩，那就只好...”
他話音未落，后面立刻又排隊的游客說“既然不合規(guī)矩就算了唄，小孩，我?guī)湍阗I票！你把表賣給我！”
“小孩，我給你買十張票！你把表給我！”
售票員急了：“這樣吧，賣給我，以
你每次來玩，我都給你免票?！?p> 邊邊立刻將手表奪了回來，退后兩步，防備地看著這些眼冒精光的大人：“我們...我們不玩了?！?p> 顧懷璧對她說：“難得出來，別掃我興?！?p> “你是不是瘋了啊，這塊表的價格，買下這個摩天輪都夠了！”邊邊壓低了聲音，迫切地說：“不要做蠢事！”
她一小土包子居然還說他蠢，顧懷璧挑了挑眉，巴掌懲戒地拍了拍她后腦勺。
邊邊擦著表不肯松手，任何大人想靠近她，她都警惕地說：“你們這樣，我...我報警的！”
顧懷璧其實很不能理解這小丫頭的心思一塊表沒大不了，僅是用來看時間而已，他柜子里還有很多，都是家里親戚朋友送的。在他心里，這價值還抵不上他的獸頭面具。
終于，有心善的小姐姐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幫邊邊和顧懷璧買了票，并且叮囑他們快把表收起來。
邊邊向小姐姐道謝，并執(zhí)意留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說回去就把錢還給她。
在一片碗惜聲中，邊邊和顧懷璧進(jìn)了摩天輪。
進(jìn)了小艙以后，邊邊才將表還給顧懷璧嚴(yán)厲地叮囑他：“不要再這樣了，說出去都會被別人笑話。”
顧懷璧將表揣進(jìn)包里，漫不經(jīng)心說：“搞不懂你這家伙?！?p> 邊邊還搞不懂他呢！他才不是正常人吧！
隨著高度漸漸上升，邊邊胸口也有了失重的感覺，她捂著胸口，深呼吸，很緊張。
坐在對面的顧懷璧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那雙漂亮的棒色眸子倒映著滿城霓虹燈火。
邊邊緊張得不行了：“??！要到最高了！”
顧懷璧嫌棄地說：“能安靜一點(diǎn)？”
邊邊立刻捂住嘴，緊閉著眼睛，根本不敢往窗外看。
江面波光粼粼房屋相當(dāng)密集，而在顧懷璧眼中，這就像是鋼筋泥土構(gòu)筑起來的森林。
邊邊挪到了顧懷璧的座位邊，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哇。”她紅撲撲的小臉浮現(xiàn)了驚喜之色：“真的好美哦?！?p> 顧懷璧沒有回答，任由她自顧自地發(fā)表感嘆，雖然嘰嘰喳喳有點(diǎn)吵，但是...在這百尺危樓之上，倒也不覺得孤獨(dú)。
“快看那棟樓！”邊邊指著在高樓大廈里一棟異軍突起的地標(biāo)寫字樓：“那棟樓跟咱們現(xiàn)在的位置一樣高，下次咱們不坐摩天輪了想看風(fēng)景就去那里，還不用花錢?！?p> 顧懷璧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漫不經(jīng)心道：“那棟樓你進(jìn)不去?！?p> “為什么？”
“這種大公司安保很嚴(yán)格，能放你一個小學(xué)生進(jìn)去看風(fēng)景？”
“也是哦?！边呥厙@了聲，果然天下還是沒有白吃的午餐啊。
“但我能帶你進(jìn)去?！?p> 邊邊詫異地望向顧懷璧，他漆黑的眼眸淡淡地望著那棟高樓，神色清冷而參貴——“那是顧氏地產(chǎn)的寫字樓?！?p> 摩天輪到達(dá)最高的頂點(diǎn)之后，開始慢慢下降，邊邊打量著顧懷璧，他真是全程淡定啊一點(diǎn)都不害怕，也沒有很興奮的樣子。完全不像很少出門的十三歲男孩，也不知道他在吟持什么，出來玩，就是要盡情盡興才痛快啊。
男孩和女孩踩著月色回家，邊邊跟在他身邊，好奇地問他：“風(fēng)景好看嗎？”
“我喜歡站在高的地方。”
“為什么？”
“不知道，就是喜歡?！?p> “你們家有全城最高的大樓，以后你可以每天都呆在上面了?！?p> 顧懷璧當(dāng)然會每天都呆在上面，如果將來他足夠優(yōu)秀脫穎而出，繼承顧氏地產(chǎn)的話。
“這還不夠?！鳖檻谚嫡f：“我想站在更高的地方。”
“這還不夠高？”
“不夠?！?p> 邊邊低頭想了想，忽然道：“那你可以來我家鄉(xiāng)??！我可以帶你去爬山，巍峨的大山站在山頂可以看到蜿蜒的河流，那時候，這些高樓大廈就變得比螞蟻還小啦?！?p> 顧懷璧望向身邊的女孩，他想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來自森林和草木的原始味道...
“帶我去你家?！鳖檻谚笛鄣淄赋隹释拔蚁肟纯锤呱胶蜕?。”
女孩的眉頭飛了起來：“現(xiàn)在恐怕不行要等放假的時候…”
兩人說著來到了王府花園西面的院墻邊顧懷璧還是原路返回，而邊邊則徑直走正大門，不必再跟他翻墻爬山了。
邊邊剛走進(jìn)花園，傭人周嬸匆匆跑來，擔(dān)憂地對她說：“邊邊小姐，夫人的花廳等你?！?p> 邊邊心一沉，知道他們外出的行為，肯定讓杜婉柔知道了。
花廳里，杜婉柔還穿著今天出席活動時的禮裙，連發(fā)誓都還沒能拆下來，她看了邊邊一眼，倒是沒有責(zé)怪她，只讓她在邊上候著。
很快，顧懷璧也被幾個花園的安保人員帶進(jìn)了前廳。
他看到站在墻邊志下已的邊邊，便知道事情敗露了。
“邊邊，你們?nèi)ツ膬毫?？”杜婉柔轉(zhuǎn)頭問邊邊。
“我們?nèi)ァプμ燧啞！边呥叺穆曇粑⑷粑眉{，心虛得都不敢抬頭看她。
“是我逼她帶我出去?！鳖檻谚低偶奕?，冷笑：“跟在我身邊，她就得聽我的，不是嗎。”
杜婉柔沒有理會顧懷璧，只對邊邊說：“邊邊，你來我們家的時候，規(guī)矩都給你講清楚了，對嗎？”
邊邊嘴唇哆嗦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顧家，犯了錯的孩子都是要接受懲罰為自己的錯誤的行為買單。
“這跟她沒有關(guān)系?！鳖檻谚翟俣乳_口：“是我讓她…”
“邊邊已經(jīng)承認(rèn)錯誤，但顧懷璧你的錯誤更加嚴(yán)重，我說過多少次，你想出去應(yīng)告訴我?！?p> “又像以前一樣，把我關(guān)在車?yán)铮俊?p> 他的態(tài)度顯然讓杜婉柔有些來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鬼樣子，還嫌外面的流言不夠多嗎，你今年已經(jīng)十三歲了，不要再像個任性的少爺，胡作非為。
顧懷璧的眼角冷了下來，太陽穴有隱隱的青筋暴起：“我是什么鬼樣子…”
杜婉柔察覺自己失言，卻也不想再和顧懷璧爭執(zhí)什么，她太知道自己的兒子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動了怒，情形會相當(dāng)糟糕。
“顧懷璧，控制你的脾氣?！?p> 顧懷璧落于身側(cè)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他漆黑的眼底蘊(yùn)了一層寒意。
那是邊邊第一次看見顧懷璧發(fā)脾氣，渾身上下都泛著一股子兇悍的慶氣，看得人心底生寒。
杜婉柔凝視著顧懷璧，目光帶有威懾和力度：“你也不想嚇壞你唯一的好朋友，對嗎？”
良久，顧懷璧緊擦的手終于松開了
“我接受懲罰，要怎么罰都隨你?！?p> 杜婉柔看著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根本不怕挨打，他的體質(zhì)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對付小孩子的溫柔“體罰”根本威懾不了他。
顧家小孩不少，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安安分分的，也只出了一個顧懷璧，肆無忌憎、野蠻生長，誰都不會放在眼里。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罰你了?！?p> 杜婉柔看著顧懷璧，沉聲說：“以后你犯下任何錯誤，邊邊都會為你買單，代你接受懲罰?！?p> 顧懷璧的手猛地擦緊拳頭，他知道，杜婉柔想用這樣的方式牽制他的行動。
他冷冷一笑，眸子里射出冷光：“你以為我會在意？”
“如果你還沒有太無可救藥，就應(yīng)該在意?！?p> 杜婉柔站起來面向他，冷聲說：“當(dāng)人還是怪物，選擇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