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陳文軍先去學(xué)校附近找了一圈,小吃街,商業(yè)城都逛了遍,沒有看到陳茵茵的身影。
邊邊見他這樣瞎找也不是辦法,于是給顧千環(huán)打了個電話。
“寶貝啊,這么晚找我什么事?”
邊邊拿著電話,離父親稍遠(yuǎn)一些,低聲說:“陳茵茵晚上不是跟唐貝她們出去玩了么,還沒回來,問問你這邊有沒有情報。
顧千瑤忽然笑了起來:“我正要告訴你呢,剛剛有朋友還在群里說這事,唐貝她們不知道怎么搭上我哥那邊的朋友了,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打籃球也要去給人家當(dāng)拉拉隊,那幾個男生又不太愛搭理她們,真丟死人了?!?p> “那她現(xiàn)在,是和顧懷璧在一起么?”
顧千瑤聳聳肩:“誰知道,反正…我哥也還沒回來,你問問他吧?!?p> 邊邊望了眼焦急不已的陳文軍,于是低頭給顧懷璧編輯短信。
自從“絕交”以后,邊邊給顧懷璧發(fā)了幾條短信,但他沒回,于是邊邊也決定不搭理他了,否則他們班那些討厭的女生又會說“陳邊邊被甩啦還要倒貼”這樣的話。
喧囂熱鬧的酒吧里,幾個男孩在玩挪散子的游戲,輸了喝酒,女生們也加入進(jìn)來,倒是玩得挺開心。
顧懷璧就跟開了掛似的,一次都沒有輸過,猜大是大,猜小是小。潘楊連聲說,就懷哥這運氣,真的絕了,要是去澳門賭錢,肯定一夜暴富。
陳舟說:“懷哥這家世還需要暴富嗎?
“也對,嘿嘿?!?p> 桌對面的陳茵茵好幾次偷偷打量顧懷璧少年修長漂亮的手憐著骨子盒,眉宇低沉,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五官精致得讓人挪不開眼。
陳茵茵摸了摸自己的臉,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任何看見他的女人,都不可能沒有反應(yīng)。
就在這時,顧懷璧手邊的手機(jī)屏幕忽然亮了,他視線輕描淡寫地掃了手機(jī)屏幕一眼,隨即放下手里的骨子盒。
“顧懷璧,請問陳茵茵和你在一起嗎?她是我繼妹,這么晚沒回家,我爸現(xiàn)在很著急在到處找她?!?p> 顧懷璧重新坐回到沙發(fā),潘楊問他:“懷哥,不玩了?”
他鼻息間發(fā)出一聲沉沉的:“嗯?!薄罢l給你短信啊?!标愔厶街弊雍闷娴厝タ?。
畢竟顧懷璧從來不給人留通訊方式,手機(jī)也是萬年沒人聯(lián)系的死人機(jī),連幾個兄弟都沒他電話號碼呢。
但縱使如此,他還是時常將手機(jī)帶在身邊,一刻也沒離開過。
顧懷壁避開了他的視線,低頭編輯短信。
其實也不是編輯短信,他就是恒怔地看著那條短信發(fā)呆。
顧懷璧沒回她,很快,邊邊的電話又call進(jìn)來了,顧懷璧心臟猛地跳了跳,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的名字閃爍,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冷靜下來,就覺得自己可笑。
他立刻掛掉了電話,然后給她甩了個地址,沒有回任何多余的信息。
陳茵茵低聲問唐貝貝:“他有女朋友嗎?”
唐貝貝又問陳舟:“懷哥有女朋友嗎?”“就懷哥這'名聲',誰敢當(dāng)他女朋友啊,有這心也沒這膽?!?p> “為什么呀,懷哥怎么帥。”
“怕被吃咯,學(xué)校傳說,懷哥會吃人。
“哇,別亂講了,怎么可能?!?p> 陳茵茵松了口氣,陳舟笑著繼續(xù)說:“不過以前有個青梅竹馬的女生朋友,現(xiàn)在也沒怎么聯(lián)系了,可能是鬧掰了,懷哥從來不和咱們說他的私事?!?p> 陳茵茵知道,顧懷璧以前和邊邊是朋友邊邊那些漂亮衣服都是顧懷璧媽媽買的呢。她盤算著,如果她能成為顧懷璧的朋友,是不是以后他媽媽也會買好多漂亮裙子給她?
半個小時后,陳茵茵終于鼓起勇氣走過來,端著酒杯,坐到了顧懷璧身邊:“懷哥我叫陳茵茵,我想敬你一杯,跟你交個朋友?!?p> 顧懷璧倪了她一眼,女孩臉頰紅撲撲的心跳聲很快,臉上化著妝,身上臉頰脂粉氣很濃。
他挑眉問:“交什么朋友。”
陳茵茵略帶羞怯地說:“就是好朋友啊?!?p> 顧懷壁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沉聲說:“可是,你太臭了?!?p> 此言一出,陳茵茵臉頰“刷”的一下,羞得通紅!
“離我遠(yuǎn)點。”顧懷壁平靜地說完,揉了揉鼻翼,仿佛是真的嫌棄她身上的味道似的。
少年就這樣口無遮攔地說出她身上臭,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這讓陳茵茵感覺很丟臉。周圍幾個男孩山笑著說:“別介意啊,懷哥就是鼻子靈,又挺愛干凈,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味兒?!?p> 要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陳茵茵更加感覺無地自容了,倒好像她身上真的有臭味似的。
她眼睛紅了,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包間門忽然被打開,陳文軍突尤地闖了進(jìn)來,看到滿房間的男男女女,桌上的酒瓶子和骨子盒,還有煙灰缸的煙頭......
如此烏煙漳氣的環(huán)境里,陳茵茵就這樣坐在一個男生身邊抹眼淚。
陳文軍的腦子瞬間就炸了,頭皮發(fā)麻,沖過來一把抓起陳茵茵的手腕,將她往身后拉了拉。
“爸!你怎么來了!”
陳文軍看到陳茵茵臉上的淚痕,以為她被欺負(fù)了,轉(zhuǎn)身沖著離他最近的顧懷璧一拳砸過去。
全場安靜。
顧懷璧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陳文軍這一拳,腦袋微偏,嘴角都淤青了,溢出點點血跡。
他“豁”地一下站起身,冷冷看著陳文軍,目光充滿慶氣,滿身兇悍的匪氣,逼得陳文軍本能地往后退了兩步。
邊邊剛趕到包間門口,恰好看到顧懷璧和陳文軍對嶼的場面。
顧懷璧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出了陳文軍一個腦袋有很強的壓迫感,陳文軍只能死死擦著陳茵茵的手,拉著她往后退。
“有沒有搞錯,居然對懷哥動手啊!
“你是不是想死。”
“別說我們欺負(fù)老頭啊?!?p> 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攔住陳文軍的去路,陳茵茵也顧不得哭泣,著急地推了陳文軍一下:“爸,她們都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動手呢!”
“他不是在欺負(fù)你嗎!”
“沒有!我的事不要你管!”
陳文軍打了顧懷璧,以后她可能就再也不能和這群公子少爺們玩了。
她梁珠腳,氣得轉(zhuǎn)身跑出了房間。
陳文軍也連忙追上去,卻被幾個男孩攔?。骸按蛄巳司拖肱馨?!”
邊邊趴在門邊擔(dān)憂地看著顧懷璧,而顧懷璧偏頭看到了她。
候爾,他用大拇指拭去了嘴角破皮的血跡,沒有和陳文軍計較,擺擺手,讓他們放他走。
認(rèn)栽。
陳文軍快速走出包間,順帶把邊邊也投走了,邊邊不住地回頭望顧懷璧,滿臉擔(dān)憂。
顧懷璧冷淡地別開了目光。
陳文軍將哭哭啼啼的陳茵茵秋回家,王玲見狀,嚇壞了,連忙兜住陳茵茵,護(hù)在自己的懷里:“哎喲,你到底跑哪兒去了,怎么哭了?”
陳茵茵指著陳文軍憤聲說:“還不是他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朋友打了,現(xiàn)在他們再也不會和我玩了!我好不容易才認(rèn)識他們的呢!”王玲責(zé)備地望了陳文軍一眼:“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動手打人呢,而且還是小孩子?!标愇能姅偸终f:“你沒看見當(dāng)時的場面她坐在一群流氓堆里,還一身酒氣,我以為她被人欺負(fù)了,沒忍住就…”
事后陳文軍也有點后悔,那孩子是顧懷璧,他認(rèn)識的,他和邊邊是朋友。而且陳茵茵能進(jìn)嘉德中學(xué)念書,也全靠顧懷璧的母親幫忙,他就這樣把那男孩打了,真是…不應(yīng)該。
王玲嗅到陳茵茵身上的酒氣,臉色變了變:“你喝酒了?你還是未成年,怎么能喝酒,一個女生,在外面喝醉了,像什么話!”
陳茵茵不說話,只顧著趴在沙發(fā)上哭,說這什么全完了,這下全完了!
邊邊走進(jìn)家門,默不嘰聲地回了房間。
她摸出手機(jī)給顧懷璧打電話,可是顧懷璧不接,但也沒有掐斷,只是讓電話響著。
于是邊邊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關(guān)心他的情況。當(dāng)然,顧懷璧也沒有回。
第二天一早,她去藥店買了化瘀的外用藥膏,準(zhǔn)備送給顧懷璧。
如果是下課或者放學(xué)時間,邊邊肯定是找不到顧懷璧的,這家伙鼻子靈,老遠(yuǎn)就能嗅到她的味道,邊邊還沒來到12班教室,顧懷璧早就閃人了。
邊邊準(zhǔn)備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跟老師請假,然后到顧懷璧的班上去蹲人,總能蹲到他。
最后一節(jié)是自習(xí)課,顧懷璧趴在桌上睡大覺,而身邊的潘楊伸長了脖子偷看他攤開的練習(xí)冊上的答案。
忽然,顧懷璧像是驟然驚醒似的,一抬頭,堅硬的后腦勺把潘楊的鼻子狠狠撞了。
潘楊捂著鼻子,疼得敖瘢叫!
“我去,你干嘛一驚一乍的!”
顧懷璧從抽屜里摸出口罩戴上,然后憐了書包徑直走出教室門,準(zhǔn)備離開了。
“懷哥,還沒放學(xué)??!這就走了啊?”潘揚追出去,顧懷璧已經(jīng)跑沒影了,不像是早退,倒像是在躲著誰。
等他走出教學(xué)樓,邊邊從一樓的教室里跑出來,截住了他。
顧懷璧詫異抬頭,遠(yuǎn)遠(yuǎn)望見五樓陽臺上顧千瑤拿著邊邊的校服,沖他得意地招招
“哈哈哈,被騙了吧!”
這倆丫頭居然跟他玩聲東擊西。顧懷璧將手懶散地揣進(jìn)兜里,沒說什么。
邊邊走下階梯,朝他跑過來,卻在距離他兩米的位置停下,志下地望著他。
顧懷璧提了提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狹長而漂亮的眼睛。
“我就想看看你傷得怎么樣。”邊邊朝他走了兩步:“昨天的事真抱歉,我爸也覺得很愧疚。
顧懷璧一言未發(fā),轉(zhuǎn)身離開了。
邊邊連忙追上去:“你要不要這么冷酷一句話都不和我說?!?p> 終于,冷漠少年“嗯”了聲,算是和她說話了。
邊邊伸手想去摘顧懷璧的口罩,顧懷璧順勢握住她纖細(xì)的手腕,輕輕一捏,邊邊“啊叫了起來。
“疼疼疼!顧懷璧,我疼!”
他像是要把她骨頭都捏碎似的。
顧懷璧稍稍松了些力,卻沒有放開她
將她拉近了自己:“陳邊邊,別碰我?!边呥呌悬c被嚇到了,乖乖地點頭。
顧懷璧放開了她,轉(zhuǎn)身欲走,邊邊遠(yuǎn)遠(yuǎn)地在后面跟著,走到學(xué)校門口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還沒放學(xué),大門關(guān)著呢。
門口保安問:“同學(xué),你干什么?”
顧懷璧:“不干什么?!?p> “你想逃學(xué)嗎。”
“誤會?!?p> 他沉著臉轉(zhuǎn)身,不遠(yuǎn)處,邊邊站在樹下望著他笑。
顧懷璧單手揣兜里,溜達(dá)到操場邊,跳上花臺走平衡木。
邊邊跟在他后面,也跨上花臺,不過她走了幾步,便支撐不住身體的平衡,掉了下去。顧懷璧腳踩在尖尖的花欄,如履平地,甚至連手都不用撐開保持平行。
邊邊都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到他表演“雜技”了,莫名覺得還挺想念的。
顧懷璧跳下花欄,不耐地回頭問:“你到底想干什么?!?p> 邊邊連忙從包里摸出化瘀的藥膏,遞給他:“若。”
顧懷璧沒有接:“不用。”
“用的用的!擦了就不需要戴口罩了?!鳖檻谚捣藗€白眼,將口罩從左耳邊摘下來,掛在右耳上。
邊邊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嘴角的淤青竟然全部消散無蹤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哇!”
她連忙跑過去,跳上花臺和他平行,捧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
夕陽的余暉漫在他英俊的臉龐之上,皮膚也籠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毫無瑕疵的臉龐在陽光之下,顯出通透的質(zhì)感。
竟然…恢復(fù)如初了。
這自愈能力,也太神奇了吧。
顧懷璧的臉都被邊邊捏得嘟了起來,他皺了眉,喉結(jié)艱難地…滾了滾。
少女睫毛濃密而纖長,輕輕眨動著,杏色眼瞳充滿驚詫,小嘴微張著,吐出溫溫柔柔的氣息。
兩人相距也不過幾厘米的距離,連日來兩人第一次這般近距離地對視著。
少女身體那股獨有的清新甜香氣息,一瞬間充斥了他的鼻息,他腦子都快要炸開了。
顧懷璧反應(yīng)過來,用力推開邊邊。
邊邊驚呼一聲,沒穩(wěn)住平衡向后栽去!
身后就是尖銳的花欄,摔傷去肯定刺傷顧懷璧眼疾手快,又?jǐn)r腰將她兜了回來。
于是邊邊不偏不倚,穩(wěn)穩(wěn)地栽進(jìn)了顧懷璧的懷中。
女孩死命地攬住的他的脖子,緊緊地抱著他,舒了口氣:“嚇?biāo)懒?。?p> 邊邊也真的嚇到他了。
他早已不是少年時不譜世事的小男孩,他們都長大了,身體長大了,心也已經(jīng)不再單純了。
所以她碎不及防的擁抱,讓顧懷壁的身體變得燥熱,也變得敏感,她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次心跳,都在勾著他身體的火...
他沉聲說:“陳邊邊,松手?!?p> “唔...”
邊邊立刻松開了他,從他身上跳下來。
恰是這時,放學(xué)的音樂聲響了,顧懷璧轉(zhuǎn)身便走,見邊邊還要跟,他兇狠地威脅:“離我遠(yuǎn)點!”
女孩微微一愣,蹲在草地上,屈身抱住了膝蓋,吸吸鼻子,然后抹了把眼淚。
顧懷璧看著女孩委屈的模樣,有點心慌又很著急,兇巴巴地說:“哭個屁啊?!北凰@一兇,邊邊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抓起藥管甩他身上。
藥管砸顧懷璧白襯衣上,蹭了泥印子。
顧懷璧氣急敗壞轉(zhuǎn)身要走,走了兩步回頭,見女孩哭得更厲害了,單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終于還是轉(zhuǎn)身回去,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胸腔疼得都快窒息了。
“陳邊邊,我數(shù)到三!”
他像小時候一樣,威脅道:“再哭,我真的揍你?!?p> 邊邊又抓了一爪泥,甩他身上:“討厭!”
顧懷璧輕輕拍了她后腦勺一下:“我打你了!”
邊邊哭得更加厲害了,抱著腦袋,像是真的要被他打了似的。
“你…你太過分了?!彼蠚獠唤酉職獾乜拊V:“真的太過分了?!?p> 顧懷璧不知道自己哪里過分了,她才過分好吧,一言不合就哭鼻子,難道不是犯規(guī)的操作嗎!
但是看著她抹眼淚的樣子,顧懷璧真的很難受,好像沒有錯也變得有錯了。
他憐著褲腿蹲到她跟前,盯著她看了很久,看得她蠻不自在,紅著眼睛說:“你看什么看!”
“太陽都落山了,我看你這哭包,還要哭到什么時候?!?p> “那你就不會安慰我嗎?!?p> 他耐著性子問:“你要老子怎么安慰你?”
邊邊岔岔地叫了聲笨蛋,然后抓起他健壯有力的手臂,擱在自己的肩膀上,讓他攬著自己,輕輕拍。
顧懷璧盛了
他是吧。
邊邊整個人都港進(jìn)了他的懷中,在他的襯衣上蹭了蹭眼淚,抽抽泣泣地說——“等我哭完,再和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