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顧懷璧被邊邊當成流氓趕出去了，他全程就只有五個字：“你聽我解釋”，可這家伙又解釋不出什么東西來。
邊邊將他趕出房間，氣急敗壞地坐在床邊，抓著自己的文胸，臉蛋徹底脹紅了。
這條文胸放在枕頭下面，準備明天要穿的，誰知道讓顧懷璧給摸出來了，他真是...還當是小時候那兒會嗎，她的東西可以隨便碰隨便拿。
回想剛剛的場景，他目光純凈而清澈，絕不是像偎瑣男人那樣做下流事情，他可能就是...很好奇而已。
她反手將文胸扔進柜子里，躺床上望著天花板，憋悶地喃了聲：“蠢得跟豬一樣。”門外，傳來王玲的聲音：“怎么要走了？
留下來吃晚飯吧?！?p> “不必了?！?p> 隱約間還能少年聲音都在抖。
緊接著，便是他匆匆忙忙跑出門，快速下樓的聲音。
邊邊翻身而起，拍了拍床板。
蠢貨??！電梯都不坐了！這里可是二十三樓！
邊邊連著好幾天都沒有理顧懷璧，有時候在學校里打了照面，她也是繞路走，不和他說話。
后來顧懷璧在路上堵過她幾次，要跟她“和平談判”，把問題解釋清楚。
邊邊以為顧懷璧要跟自己道歉來著，所以抱著手肘，眼皮都快翻天上去了。
顧懷璧扯著她的頭發(fā)晃了晃，又粗暴地掀住她的耳朵：“還躲我了。”
“哎，疼，放手，真疼！”邊邊連忙扯開顧懷璧的手，委屈地說：“你現(xiàn)在還欺負我！”
“我隨時都能欺負你。”
“憑什么。”邊邊不服氣：“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呢?！?p> “陳邊邊，你是我的。”顧懷璧又開始跟邊邊提起了這套“老生常談”的論調(diào)。
還不等他說完，邊邊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就算藍天是你的，樹葉是你的，泥土是你的，還有...江城一半的房子也是你的，但陳邊邊不是你的?！?p> 顧懷壁臉色頃刻沉了下來：“你說什么?！?p> “我...我不是你的！”
邊邊臉都羞紅了，梁踩腳：“所以你不要隨便這樣碰我了，還有我的東西，你也不能隨便碰。”
顧懷璧并不知道邊邊是因為少女的害羞在他看來，陳邊邊這番話，已經(jīng)是非常嚴重的“背叛”了。
“是不是有別人了？”
邊邊：?
顧懷璧繼續(xù)說：“我不允許?！?p> 邊邊：??
“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他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p> 邊邊：???
顧懷璧說完這話，沉著臉轉(zhuǎn)身離開了，邊邊順了順被他揉亂的頭發(fā)，又罵了顧懷璧一百遍大笨蛋。
下午體育課，顧千壓見邊邊一直有心事悶悶不樂，于是問她怎么了，邊邊心里藏不住話，把前因后果全抖給顧干瑤，還問了一句：“你說你哥是不是太自以為是啦，真以為全世界都是他的呢?！?p> 顧干瑤聽得樂不可支，捂著肚子笑了半響，然后坐到邊邊身畔的樹蔭底下，望著操場上的青青碧草出神。
“小時候我就知道，我哥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說他是面目掙濘的怪物，可是我知道他不是?！?p> 邊邊望向顧千瑤，溫暖的陽光籠罩在她略帶麥色的臉蛋肌膚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是掌管風雪雨露、坐擁世間萬物的神明，藍天是他的，樹葉是他的，泥土是他的只要他喜歡，陳邊邊當然也是他的。
邊邊嘴角抽了抽：“沒發(fā)現(xiàn)，你還是顧懷璧的狂熱腦殘粉呢？”
沒想到還真有小粉絲信仰著他?。?p> 顧千壓敲了敲邊邊的腦袋，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我問你，你見過奇跡嗎？”
邊邊問她：“什么奇跡？”
“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被媽媽打了，好像是因為弄碎了什么東西吧，被家里親戚小孩嫁禍，可委屈了，因為大家都覺得是我調(diào)皮搗蛋，壞事肯定也都是我做的啊，但事實上我什么都沒錯?！?p> “我一個人跑到王府花園荒蕪的后山坡上，哭得好傷心，后來...”
顧千玉那茶色的瞳子里忽然射出了光芒“后來我看到，漫山遍野的花在那一刻，全都開了！那可是寒冬臘月！漫山的花都開了，你見過一瞬間花開的盛景嗎！”
邊邊搖了搖頭，但是她可以想象，那一定是世間最美最美的風景。
顧千瑤站了起來，興奮地對邊邊說：“我在花叢中看到了顧懷璧，以前我從來不敢招惹他的，因為大家都說他是怪物，離他遠遠的可是那天，我看到他躺在草地花叢中曬太陽他的身上每一寸皮膚，都仿佛在盛滿了陽光這樣的哥哥，怎么會是怪物呢！他看見我，還笑了，叫我傻逼小哭包，然后我就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了。”
“后來顧懷璧想辦法幫我狠狠教訓了那個嫁禍我的小孩一頓，把他嚇得都尿褲子了，從此以后，我就跟我哥親近了，誰再敢在我面前說我哥一句不好的話，我肯定是要發(fā)氛的。”邊邊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她挽著顧千瑤的胳膊，心里覺得暖意融融的。
有這樣一個女孩這樣仰慕和愛著他，邊邊覺得真好啊。
顧懷璧心情一直不太好，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懶洋洋坐在籃筐底下。
他的手隨意地擱在膝蓋上，黑褲勾勒著他筆直而修長的腿形，褲子卷了起來，露出了一截漂亮的腳躁，皮膚顯出白暫透明的感覺。
潘楊他們催了好幾次，讓他上場，顧懷璧都懶得動，心情不太美麗。
小丫頭片子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要換了小時候，她敢說這樣的話，顧懷璧得捧她了。
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顧懷璧反而狠不下心，打也打不得，罵也舍不得罵了，反正就是拿她沒辦法，只能自個兒跟自個兒撒氣?！皯迅纾黄鸫蚯虬??！鼻驁錾希藯钊咚恼埡脦状瘟?。
顧懷璧沒理他，這家伙挺黏人，他說不想打不想打，聽不懂人話還是怎樣啊。
幾分鐘后，薛青和幾個班上的男生抱著球來到操場，操場已經(jīng)沒有空余的場位了，薛青望了望潘楊他們，主動提出說要打比賽。
潘楊幾個也不是好惹的，既然是對方主動挑釁，他們當下也同意了：“行啊，打比賽不過被哥哥們虐了，可別哭啊?！?p> 薛青沒理會少年們的調(diào)倪，三步上籃，將籃球喂進了筐里，動作熟練而流暢，看得出來是打籃球的一把好手。
薛青今年也不過十六歲，身高已經(jīng)一米八四了，在高一普遍男孩都都不足一米八的情況下，他這身高，打籃球極有優(yōu)勢，再加上以前在家鄉(xiāng)經(jīng)常幫著家里做活兒，所以也養(yǎng)出了一身的月子肉。
潘楊和陳舟他們幾個富二代，雖然籃球也打得不錯，但體力方面終究追不上薛青，被他虐了一波，將比分給拉大了。
潘楊好幾次給顧懷璧使眼色，示意他救救場，不然今天要丟人了。
顧懷璧是真的討厭薛青，討厭到什么程度呢，多看他一眼，他都會控制不住全身的肌肉，想要沖過去把他按在地上，用腳狠踩他的臉，直接弄死他，就這種程度...
所以他現(xiàn)在能平靜地坐在這里，已經(jīng)是相當克制了。
潘楊催他催得煩了，顧懷璧起身便要離開，沒走兩步，他又像改變主意似的，轉(zhuǎn)身回來，換人下場。
潘楊一開始還挺疑惑，直到他看到操場邊，邊邊和顧千瑤挽著手坐下來，似乎也是過來看比賽的，瞬間豁然開朗，知道顧懷璧是要當著陳邊邊的面，殺殺薛青的威風。
顧懷璧一上場，薛青身邊幾個男生都有些憂，都不太敢靠近顧懷璧。畢竟，他現(xiàn)在看著挺正常，但是誰知道外面那些傳言，是真是假呢...
如此一來，除了薛青拼命防守以外，其他幾個男生的助攻便弱了下來，而顧懷璧的進攻又非常強勢，很快便將比分掰了回來。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越聚越多，顧懷璧每每進球之后，都會朝邊邊所在的位置投去一警。
邊邊立刻假裝望天。
薛青全程跟著顧懷璧，好幾次近距離的接觸，糾纏不休，甩也甩不掉，弄得顧懷璧心情煩躁。
“離老子遠點?！彼⒅难劬?，沉聲威脅：“不想死的話?！?p> 薛青攔截顧懷璧，緊盯著他拍球的手臂嘴角綻開一抹冷冰冰的笑：“顧懷璧，你的嘴上功夫挺厲害?！?p> 顧懷璧眼角顫了顫，望向薛青，薛青似乎…有意想要激怒他。
“我知道，把那些家伙逼得休學的事，都是你做的，別人會被表象蒙蔽，但我不會?！鳖檻谚道湫Γ骸罢撟焐瞎Ψ蜻€是你厲害指控我，先拿出證據(jù)來?！?p> 薛青目光下移，挪到了顧懷璧拍球的手上，挽著他白誓的手背道：“顧懷璧，漂亮的皮囊掩蓋不住你丑陋的本質(zhì)，你這個怪物?！鳖檻谚的喝煌Ｏ铝伺那颉?p> 薛青還要火上澆油，死死盯著他漆黑深遂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像你這樣惡心的家伙，永遠配不上陳邊邊?！?p> 顧懷璧手臂青筋驟然暴起，如果細看，還能看出已經(jīng)隱隱開始發(fā)生變化，但他極力控制著...
周圍男孩停下了奔跑，以為顧懷璧和薛青又要發(fā)生沖突了，畢竟自從那日升旗儀式上兩個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握手言和之后，在學校里，基本上處于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狀態(tài)。半響，顧懷璧挑起了銳利的桃花眼，薄唇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想搞我啊。”他將聲音壓得極低極沉，以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說：“當我傻啊？”
顧懷璧將籃球猛地扔了出去，砸在桿子上，發(fā)出一聲巨響！把邊上的同學嚇得一個哆嗦。
所有人都以為薛青鐵定是要挨捧了，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顧懷璧僅僅只是扔了球，轉(zhuǎn)身離開了。
薛青看著顧懷璧冷沉的背影，眸子里劃過一絲暗涌。
他遠非他所想的那樣簡單。
不過，再聰明的家伙也架不住身邊有幾個豬隊友。
當天晚上，潘楊和陳舟幾個神秘兮兮將顧懷璧拉到巷口里，顧懷璧看到薛青被幾個男孩堵在空蕩蕩的巷子里。
顧懷璧看了潘楊一眼，臉色漸冷：“幾個意思?！?p> “懷哥，今天下午籃球場的事，哥幾個都看出來了，這家伙故意挑釁，咱們不能這么讓他拿捏...”
他話音未落，顧懷璧抬腿端了他一腳，正中膝蓋，潘楊連連后退，雖然他下腳不重，潘楊還是很委屈地說：“干嘛??！”
“誰他媽讓你堵他的?！?p> “這家伙是故意要逼你出事??！”
顧懷璧回頭看了薛青一眼，他戴著黑框眼鏡，鏡片后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顯出一絲冷嘲。顧懷璧轉(zhuǎn)身離開，身后，薛青忽然開口：“顧懷璧，你怕我?！?p> 靜寂的巷子里，某處傳來“嘀喊”“嘀搭”的水聲，還有他腳步頓住時碾碎的淤泥聲。
“你把那么多人嚇得瑟瑟發(fā)抖，那些畏懼你、害怕你的人...你讓他們變成了《狼來了》里面那個說謊的小孩，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們沒有說謊，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嚇婕他們，事實是，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你真他媽是個怪物，是個心理變態(tài)的怪物?！?p> 小巷里，靜得仿佛只能聽見他們急促呼吸的聲音。
潘楊擔憂地看著顧懷璧，他背影沉默而隱忍。
身后，薛青低醇的嗓音傳來：“你嚇噓了那么多人，卻害怕我，為什么？”
“讓我猜猜?！毖η嘧旖浅冻鲂σ猓骸耙驗?，你在乎的那個女孩，她也很在乎我。
顧懷璧轉(zhuǎn)身，他那棒色的眸子里已經(jīng)蓄積了怒意。
“顧懷璧，陳邊邊見過你真正的模樣嗎你那么丑陋陰暗的內(nèi)心，你敢讓她看到嗎?！鳖檻谚岛鋈恍α耍骸把η啵阋詾樽约菏裁炊贾?？”
薛青死死盯著他。
“我現(xiàn)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怪物?！?p> 少年猛地轉(zhuǎn)身，帶著疾風朝薛青撲了過去。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所有人都沒有防備他整個人都已經(jīng)變了模樣，變成了那個令所有人心驚膽寒的...怪物。
潘楊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一幕，此刻的顧懷璧，并非如過往那般…單純手臂的異化，那是顧懷璧第一次完完整整以另一種形態(tài)出現(xiàn)。
良久，他艱難地哺出了兩個字：“我的...媽呀！”
邊邊和顧千瑤走出校門的時候，像是忽然變天了似的，原本是晴好的天空忽然陰云密布，遠處的黑云隱隱有了壓頂?shù)膽B(tài)勢，向這邊聚集。
顧千瑤加快了步伐：“打車回去吧，看樣子得下雨了。”
邊邊看著不遠處有男人手里牽著一條金毛和一條哈士奇，兩只狗鳴鳴地叫著，顯得焦慮又不安，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邊邊，快上車??！”顧千瑤已經(jīng)攔了出租車，回頭沖邊邊招手：“發(fā)什么愣呢！
“哦，來了?！边呥叧榛啬抗?，匆匆跑過來，和顧千瑤一起上了車。
“師傅，先到香謝小區(qū)，再去王府花園開快點啊，估摸著要下雨了?！?p> “你們這是送兩個地方啊，我可不劃算?！?p> “得，給您加錢還不行嗎?！?p> “成，那系好安全帶。”
他們說什么，邊邊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看著飛速流逝的街景，心底隱隱生出幾分焦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