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時九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果茶,在房間里踱步。
那楚君之好像向她拋了高枝兒?那藏書閣的掌柜好像也很“欣賞”她?
時九這么想著,眼下好像也就這兩人有一成把握幫自己了。
時九想著,吩咐采薇從娘親的嫁妝里找些值錢但沒有紀(jì)念意義的當(dāng)了,送給讀書人的禮物,必須低調(diào)奢華合胃口。
她也不用兩位屈尊親駕,偶爾幫她看看有沒有問題就行了。
“后日太學(xué)不上課,明兒你陪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能夠送的出去的?”
采薇點頭,時九喝了口茶,想起了什么,“今日冥府還在上學(xué),你快備轎,就和姨娘說我去拜訪拜訪老師?!?p> 楚君之喜歡扇子,殷辛不也喜歡嗎?看殷辛那衣著打扮,肯定有不少好物,況且他也愛錢,他的扇子自然是好的。
時九想著,又多帶了些銀票,看著娘親留的嫁妝一點點減少,時九有些心痛:這些現(xiàn)在都是必要的投資,以后會回來的。
再次進(jìn)入冥府,時九已經(jīng)能大概記住方位了,這里大多是仿真的修煉幻境,摒去外物,是一座樓閣交錯,富麗堂皇的宅子。
殷辛一般只出現(xiàn)一會兒,對正在修煉的學(xué)生點撥一二,顯得資深而神秘。
“伊水,你和采薇一同去找殷老師,我自己也去。一個時辰若沒找到,你們回原地等我就好?!?p> “是?!?p> 吩咐好后,時九繞開教學(xué)區(qū),憑著記憶在偌大的冥府中轉(zhuǎn)悠。
她也不知道殷辛具體在哪里,不過她來之前早早下了拜帖,他也回帖了,現(xiàn)下不見個人影,也許是有什么事耽擱了。
時九走著走著,便來到了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吃飯的地方。
看殷辛的模樣,好像是受制于嬴墨?這樣她和殷辛,也能算是個同僚的關(guān)系。
連個小小時府,嬴墨尚有余力安插眼線,可見他在冥夏的實力。時九心里干著急,時正侯的官位實在太小,她又是女兒身,想要接觸到冥夏的朝政,實在難如登天。
她走到亭子中間坐下,如今林姨娘的弟弟回府了,她需要加快拓展自己在外的資產(chǎn),必要時刻,動手在所難免。
之前她的一些銀票都放在錢莊了只有少許買了幾家鋪子,也沒什么時間管,如今雪兒的這家店,倒是能成為很好的開拓點。
一來是楚衣閣款式新穎,但是因為少了模特和宣傳,再加上觀念的固化,很難一夜之間大放異彩。孤九的想法是好的,但他并沒有那么了解現(xiàn)代服飾,更不懂什么營銷手段;
二來是楚衣閣在落安街有些名聲了,起碼不是橫空出世,再加上雪兒貌美,若是她為雪兒定制幾套衣裳,再請些畫師在大街小巷發(fā)些傳單,弄個促銷什么的,生意好了之后說不定還能在楚州,柳州那些富庶地兒開連鎖店。
時九右手輕叩著玉桌,天子腳下,除了經(jīng)濟型,她需要多開發(fā)一些奢侈品……
約摸等了半個時辰,時九將此處的風(fēng)物記住,吹了小半天的秋風(fēng),有些口干舌燥。殷辛才搖著折扇懶懶幽幽的漫步而來。
后面還有一個修長如竹的身影。
時九遙望著帷帳外修長的身影,微微瞇了眼。
“不知時小姐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吶?”殷辛語句依舊輕佻,嬴墨自顧自的坐下,讓隨從倒壺茶水來再退下。
時九情緒淡淡的,仍笑道,“想請殷老師幫個忙。”
說完從衣袖里掏出幾張銀票,嬴墨瞥了一眼,時九有些不自在。
殷辛見此眉開眼笑,將銀票放進(jìn)懷里,桃花眼笑的蕩漾,“為人師表指導(dǎo)學(xué)生是應(yīng)該的,不僅僅是修煉上的事,平日里有了困惑也能向老師請教的!”
時九莞爾,“我看著老師的折扇并非凡品——”
殷辛的笑容僵在臉上,
時九接著說,“我有一好友快到生辰了,我想著送他一折扇,來向行家請教一下。不知老師有沒有好的介紹?”
殷辛松了一口氣,隨從們端來茶水殷辛接過,倒了三杯茶才坐下。
嬴墨端起溫?zé)岬牟璞?,輕輕抿了一口。
殷辛也喝了口茶,才緩緩道,“說起這扇子,我倒頗有研究。”
“你不是珍藏了好些么?我記著有個扇面是前朝顧學(xué)家的真跡,扇骨也是上好的美玉?!辟眯奶嵝训?。
時九聞言眼眸一亮,這倒是極符合她的期望。
殷辛聞言皺眉道,“這扇子,乃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珍愛之一,平時也不舍得拿出來,時小姐是送給何人吶?如此珍重?”
“是我在太學(xué)的一位老師?!?p> 時九含糊道。
“姓甚名誰?”
看來他是打算追問到底了!時九正欲編個由頭,殷辛搶先開口,
“據(jù)我所知,太學(xué)里愛好折扇的,也只有那位年少成名的楚、君、之?”
是疑問的語氣,但眼神篤定。
時九不點頭,也不搖頭。
嬴墨放下杯子,淡淡道,“既然是不熟的人,沒必要送這樣貴重的禮物,被人落了閑話反倒有損時小姐清譽。殷辛,不如將你那祥龍吐珠檀香扇贈與楚公子吧!”
“不!”時九拒絕,楚君之那樣一個謫仙般淡然出塵的人,送自己的筆墨亦是價值連城之物,若自己真的想要聘他做自己的會計,又怎能拿個檀香扇搪塞人家?
時九心疼地拿出一疊銀票,擺在玉桌上,意圖顯然
殷辛悄悄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覺瞥了一眼嬴墨,又極快的收回。
可時九是何等觀察力!即刻明白了誰才是真正的掌舵人,她也不起身,一個凳子一個凳子的挪到嬴墨身旁,放軟了聲音,
“此前我與你說效力與你但不能違背自己的內(nèi)心,如今相處這些時日,我知曉你也并非蠻不講理之人,你幫襯了我許多,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次若是再能伸以援助之手,時九以后定當(dāng)唯命是從!”
“唯命是從?”嬴墨暗暗挑眉。
“唯命是從?!睍r九篤定道。她與嬴墨實力相差懸殊,而他身邊高手如云,深不可測,自己現(xiàn)在之所以還能蹦跶的歡快,那是因為還有她利用價值,他還不屑于和她動手。
所以,她是否‘唯命是從’都處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境地,這一番承諾,實則不虧。當(dāng)務(wù)之急是在自己還沒有被迫站在嬴墨對立面時,壯大自己的實力,若真有反目成仇的那天,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時九心里算盤賺得極快,嬴墨不知不覺中向來清冷的眉眼都沾了絲絲笑意,“殷辛,既然你的學(xué)生這么有誠意,賣她一個面子又何妨呢?”
殷辛滿臉黑線,還是僵硬的扯出一個笑,“無妨無妨,我這就派人去取,還望時小姐稍等片刻?!?p> ……
待人走后,殷辛卸下笑臉,咬牙切齒,“這祥龍戲珠檀香扇可是陛下御賜的,那扇面嘖嘖……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吶!”
殷辛說著說著,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高興,索性他和他一條船上的,偶爾看看嬴墨坑別人,還是很有快感的。
時九坐在回時府的轎子上率先打開了精致的木盒,里面的扇子精致華美,握在手上也觸感溫潤,可是想起那兩人的贊賞和自己的銀票,時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