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一顆蛋，一顆碧綠色的蛋

　　穿過昏黃的街道，慧貞跟著二叔來到了一間祠堂。

　　這是他住的地方？慧貞的眉頭輕輕蹙起，可她并沒有多說些什么。

　　“啊啊！”，二叔朝她比劃著，讓她進(jìn)入祠堂旁邊的小土房子里歇息。

　　慧貞轉(zhuǎn)過頭，看到旁邊還有一座土坯房，它緊緊挨著這木制的祠堂，幽深的，佇立在那，沒有言語。

　　她后退了小半步，用手護(hù)在肚子上，她感到她的身子愈發(fā)困了。

　　她回頭看向渡口，期望他能早點(diǎn)歸來。

　　屋子很黑，也很潮濕，慧貞捂著鼻子，刺鼻的旱煙味道沁入了整個(gè)房子的骨髓，揮之不去。

　　她太困了，堅(jiān)持不住，倒在了土炕上，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心中不由得擔(dān)心起他來，他怎么還沒回來？不會(huì)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她的神經(jīng)緊張起來，急忙起身，走向木門。

　　她用的勁道太大，使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雙手緊緊護(hù)住肚子，她抬頭看著木門，依舊紋絲不動(dòng)。

　　鎖······鎖上了？

　　她慌了，胸口熱烈的灼燒起來，像什么要從她的喉嚨噴涌而出，可是被壓抑著，喊不出，逃不掉。

　　逃，對(duì)，逃！

　　她瘋狂的拍打著門！瘋狂的，拼盡全力的，不管不顧的，她要打開這扇門！

　　這成為了她唯一的念頭！也必須成為自己唯一的念頭。

　　慧貞用這種思想麻痹著自己，阻止自己得到真相。

　　她，被他拋棄了。

　　慧貞累了，靠在木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迷迷糊糊的，突然間，她感受到了身邊的溫?zé)?，她開心了起來，把臉埋在了她的胸口，她的心安定了下來。

　　她的下身涼涼的，她想要看是怎么回事，可一動(dòng)，身子猛烈的緊縮起來，撕裂感充斥滿全身，她的感官瞬間被激活！

　　她慌張的摸著肚子，那癟下去的肚子。

　　慧貞的眼神停滯了，她沉默著，沉默著，她抬起頭看著那個(gè)男人，想要尋求她的安慰。

　　她的手指抓著他的胸口，她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她的鼻腔被濃重的旱煙味道充斥，她的心揪了起來。

　　“啊啊”，那個(gè)男子似乎醒了過來，咧開嘴，他朝著慧貞叫了兩聲。

　　然后，然后，我怎么了······

　　慧貞癡癡的自言自語著，她在鋪滿干草的棚子里發(fā)著呆。

　　她覺得她的腦子愈發(fā)遲鈍了下來，她的身子機(jī)械的夠著那個(gè)剛剛落入她身旁的東西。

　　可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為什么只差那么一點(diǎn)？

　　慧貞瞪大了那雙大眼睛，可已經(jīng)沒有任何液體流出來了。

　　她猛地向前撲去！腳踝上滲出暗黃色的血，可她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抓到了！

　　她的雙手緊緊捉住這個(gè)東西，她生怕她手中的東西飛掉！

　　她嘿嘿的笑了起來，一口吞下了那個(gè)東西，連皮一起，吞掉了它。

　　知了不停歇的叫了起來，在房后的核桃樹上展現(xiàn)的歌喉。

　　叮！

　　除了蟬鳴，其他一切都靜止了下來，畫面被割裂成不規(guī)則的四邊形，最終碎成菱形的小花瓣，消散在這白茫茫一片的空間之中。

　　“所以，你給他吃的是什么？”，文強(qiáng)雙手抱著胸，瞇著眼，盤腿坐在一棵茂密的核桃樹下。

　　純白色的空間沒有邊界，沒有時(shí)空，一切都在此靜止。

　　高瘦的季離靠在核桃樹上，身子正在縮小，變成了一個(gè)少年，他的眸子閃現(xiàn)著綠光，他的嗓子尖細(xì)，正處在變聲的階段，他的右手手指落著一只蟬，他低低的看著它，看著它，沒有言語。

　　文強(qiáng)以為他不會(huì)再開口了，因?yàn)槌聊臅r(shí)間已經(jīng)夠長了，他的手心開出了一朵菖蒲花，他準(zhǔn)備徹底毀滅這里，奪取“藥典”的力量。

　　“是一顆蛋，一顆碧綠色的蛋”，少年脆生生的聲音阻止了文強(qiáng)。

　　他手中的菖蒲花消散開來，不過他并沒有接話。

　　既然能開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