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奇怪,方才殺了那么多死尸,卻感覺不到實體原來都是幌子!”蘇巖鎮(zhèn)定的拿著劍對著宋依人。
“老衲竟然看不出,實在是慚愧啊?!狈ㄎ蛳袷钦娴挠X得很羞愧的低下頭,身旁的法合配合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師不必如此,這廝方才一直屏著氣息,我們才沒有察覺,面對這等狡猾的邪崇,自然是防不勝防?!?p> 說話的便就是方才用朱綾束縛死尸的小月山修士,在年輕一輩中名聲大噪的馮夏夏,為人活波熱情,修為又高。在她身旁與之氣質(zhì)完全相反,一身霜雪出塵的是她師姐,同樣是小月山年輕一輩的翹楚,柳飄塵。
“可不是嘛,二位大師不必如此。我瞧這死尸可通人性,不是尋常低階受控之物?!痹趫隽硪晃慌右查_口道,走到蘇巖身旁,與之對視亦是情愫相生,只性子更偏江湖大氣之女。此人便是蘇巖之妻,何慈。
“看來果然不止我們被騙嘛師兄”正當法悟想客套客套,他師弟法合好心的為他解圍了。只可惜,是好心辦壞事了。
其余人看法悟正經(jīng)神情一瞬間骨裂都感好笑,傳言果然屬實,法悟大師被他師弟拿捏的死死地,好玩得很。
宋依人卻沒有打算配合他們的搞笑,直接襲向自己的目標——暮云焉!
而一開始站在那的少年此刻卻不見蹤影。君一見狀,挺身而出接招,卻是不敵。幾個來回便落了下風(fēng),暮云焉被抓住。
宋依人抓住暮云焉的后衣領(lǐng),狂笑道“這是最后一個了,只要有她的血,我就可以徹底復(fù)活了,哈哈哈?!泵髅魇钦碉L(fēng)華年紀的女子,模樣卻甚是癲狂。
“只怕宋姑娘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暮一予捂著傷道。
法悟聞言點點頭,看這邪崇附身的時間和表現(xiàn)來看,那位宋依人姑娘只怕是香消玉殞了。
“你就是那位傳說中住在林中屋,與夫君一同逝世的林鳳姑娘吧。”暮一予向宋依人問道,目光卻不著痕跡的查看暮云焉的狀態(tài)。臉色蒼白,手無意識的捂著心口,只怕暮云焉的舊疾犯了。再看地上墨流源,亦是兇多吉少。
“算你聰明,可是知道我又怎么樣呢,你已經(jīng)阻止不了我了,我很快就成了,我一定可以報仇的!”林鳳癲狂的笑道,“只要過了今天,這天下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了。”
“暮師侄,恐怕這死尸說的是回魂術(shù)!”蘇巖靠近暮一予用二人可聽見的聲音小聲道。
暮一予皺眉,回魂術(shù)——如其名喚回地獄亡魂,在世間尋一容器,便可脫離地獄,全新的活著。無疑,宋依人便是林鳳尋找的容器,實施條件便是十八位女子的鮮血。從一歲至十八歲女子的血,且需是至陽女子的血,才可完全融合靈肉。
而暮云焉正是至陽之人。
如今,事情棘手了。再看暮云焉無力撫胸的手,只怕時間也不多。
林鳳右手拉過暮云焉的身子,左手覆上她纖細的脖子。只要一收緊,她的目的就能達到了。
林鳳的手慢慢收縮。
君一目眥欲裂,喊道焉兒!其余人亦是瞪大了眼睛,十分焦急。暮云焉被掐著,嘴里溢出幾聲難耐咳嗽。
“也許殺了她,你也不能如愿了!”連接門口和側(cè)院處的一個石門突然響起一道少年音。
眾人看過去,只見先前被蘇巖所喚的少年懶洋洋的靠在石門邊上,桃花眼斜看著林鳳,小小年紀容顏極為出色,人間少年郎應(yīng)當如此。手里晃著一把鎖,挑釁的看著林鳳。
來人是蘇巖之子,蘇月半,字鈺。小小年紀天資聰穎,也因此在他父親面前臭屁的很。
蘇巖挑眉,這小子又耍帥了。
“你怎么拿著那把鑰匙?”林鳳急道。
“很簡單啊,闖了個破陣就進去了。要我說啊,這種連小狗都能闖進去的陣設(shè)了也是丟修士的臉?!?p> “閉嘴!”林鳳怒道,又問:“那些人呢,人呢?”
“哦?你是說屋里關(guān)著的年齡不一的女人?”蘇月半破了門口的陣后進屋,看見幾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最大不過二六年華,幾個稍大點的手里還緊張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警惕的看著他。
旁邊有一鍋血水煮著,鍋里一些人體肢體觸目驚心。一向自擬清風(fēng)朗月的蘇月半差點沒被惡心死。
林鳳被蘇月半激怒,沖了過去,雙手指甲是常人數(shù)十倍長且堅硬,一手還是不愿放開暮云焉,一邊帶著撕裂獵物的沖勁飛向少年。
務(wù)必速戰(zhàn)速決,奪回那些“食材”。
林鳳將那些關(guān)著的女子稱為食材,可助她重生的食材。
蘇月半見狀,也不托大,小心應(yīng)對著林鳳。其余人想上前幫忙,被蘇巖笑嘻嘻的攔下。
林鳳出招凌厲,神情狠辣,披著宋依人的皮倒是顯得像鬼魅仙女。
只可惜,蘇月半是個小孩還不懂欣賞。就算懂,也不覺得姿色比得過自己。因此打斗中亦是輕松,只是,被林鳳抓在手里的暮云焉有點礙事。
蘇月半如是想道。
這么一想,蘇月半騰空而起向后退了幾步,雙手于空中畫著什么再隨手拿過地上稍長木枝劃過畫的圖形。登時木枝帶金光,化形為劍直指林鳳。
林鳳下意識將暮云焉舉至身前擋著,正中蘇月半下懷,樹劍一轉(zhuǎn),砍下林鳳抓著暮云焉的手。
林鳳頓時痛苦大喊,斷臂處的血噴涌而出,眉間戾氣更甚。
蘇月半接住暮云焉,卻高估了自己承重能力,被暮云焉撲倒。下意識呼:“好重?!?p> 暮云焉:……
暮云焉原本掙扎著要爬起的身子,又手滑的壓了上去,蘇月半頓時更生無可戀。
眼看林鳳就要沖過來了,他老爹還帶著眾人看戲,只能怒道:“老頭,你還不出手!”臉上卻浮上一絲可疑紅色,耳尖爆紅。
蘇巖本觀眾中時時注意戰(zhàn)況,一般死尸蘇鈺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這個死尸卻可以過那么多招。只怕不是尋常死尸,而是鬼尸。
用死尸的身體,再令鬼魂奪舍,半生人半死人,也難怪蘇鈺用殺死尸的大明法卻只能重傷林鳳。
察覺這點,蘇巖也沒有出手,待聽到蘇鈺高喊,才滿意的笑著拔劍沖向林鳳。
劍端直指林鳳眉目中心,待林鳳察覺危險想逃時卻已來不及。劍一過林鳳,全身各處呈細長狀噴血,都是劍劃過的傷口,眉中心被刺穿。
林鳳整個人無力向后倒,眼角滲出淚,滿心不甘。就差一點點,她可以以宋依人的身份重活,不再是被丈夫拋棄又殺死的可憐蟲。
秋風(fēng)掃落葉,這世間真情總是容易消散。沒有永恒不變的愛,而愛人的心更似那五月的天,說變就變。
林鳳曾經(jīng)也是含羞帶怯的高門之女,郊游時認識一才子,被其才氣所吸引,與之相愛。誰知好景不長,剛過門不足四年,她的丈夫便變了心,戀上煙塵女子。
曾經(jīng)的山盟海誓,如今聽來像是嘲笑她的愚蠢。
于是她謀劃了一切,先是背地里以丈夫名義約出那位煙塵女子,再殺了她。當晚丈夫回來后,趁夜間他熟睡,拿刀砍他時錯過了要害,反而打草驚蛇。讓丈夫醒過來,并反擊。
她力氣小,自然抵抗不過,被推至墻上,撞擊而死。丈夫也因傷勢過重,爬至門口失血過多而亡。
林鳳眼前浮現(xiàn)前世之景已是滿臉淚水,在場的人其實多少都已經(jīng)從各處了解到她的事。一位可憐女子,卻干了可恨之事,傷及無辜。
不知是有了什么機遇可以奪舍于宋依人身上,還有了招死尸的能力,卻不滿足于不合身的容器。希望通過十八位不同年齡至陽之女的血肉,鞏固肉體。
法悟說著善戰(zhàn),和法合等三人圍著宋依人的身體誦經(jīng)超度。
君一早已沖到暮云焉身邊,扶起她。蘇月半得以喘氣,看著暮云焉乖巧圈著君一脖子,滿身心信賴的模樣微微吃味,剛剛也不知誰,怎么搭話都不應(yīng)。
再看暮一予抱起墨流源的身子,和小月山兩位仙君一同輸著靈氣,將他從奈何橋上搶回來。待墨流源呼吸漸勻,才放心查看墨流源身上傷勢。只是看著墨流源明顯一邊腫的臉,微微疑惑說出心聲:“現(xiàn)在的死尸攻擊人還帶打耳光的?”
蘇巖一家和小月山的知情的人聞言差點控制不住笑聲,只覺得暮鶴城的弟子怎么……這么憨的可愛。不管是現(xiàn)在被嚇得躲君一懷里的女孩還是這個大師兄。
暮一予卻會錯意,以為是自己的話讓人見笑,頓時有些羞赧。再看小月山二位修士的馮夏夏邊和小聲和師姐說著話,邊促狹的看他,連帶那雪蓮般高雅的女子也輕抬眼簾,看了他一眼,臉更熱了。
蘇月半倒是真笑了,為何紅腫,身邊這個趴別人身上的人打的唄。蘇月半想著剛到這里看見的暮云焉拼命拍著墨流源的小臉,想要讓他不要睡。嘖嘖,看墨流源的臉,下手真狠呀。
并且,蘇月半沒有錯過暮一予提出疑問時,暮云焉小身體可疑的微微一纏。
嘿!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