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魔鈴05寧靜
裘若宇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跡,因?yàn)樗谛?,笑的有些悲愴,笑的有些凄苦,不說仙凡兩隔,就連凡人和修道者之間的鴻溝都那么巨大,那么讓人絕望。
植魂失敗,又損失了一縷靈魂。
再失敗幾次,裘若宇知道,自己會沒命,凡人的命是很賤,但背負(fù)血海深仇的他沒有退路。
是復(fù)仇的心還不夠堅(jiān)決!
裘若宇輕松得出了這個答案。
如果復(fù)仇的心夠堅(jiān)決,裘若宇會完全舍棄一切,只為復(fù)仇成功。
所以裘若宇下定了決心,選擇了一條沒人會選擇的路。
獻(xiàn)祭自己的靈魂,完全接納那本秘籍所推開的新的世界。
在此之前,將那仙羽美人的消息,散播出去。
怎么散播呢?是透漏給好面子的儒雅書生呢?還是好色的油頭粉面呢?
按理說,應(yīng)該透漏給好色之人,但這好色之人未必能將消息散播出去,所以應(yīng)該透漏給假正經(jīng),好面子的儒雅書生,萬象門的守一真人。
他定然不會將秘密私藏。
笑容依舊是笑容,但悲愴凄苦已經(jīng)被邪惡代替。
…………
“你怎么看?”胡萊問向身邊。
“凡人,無力,無奈,無助。如此選擇,也是迫不得已!”滄浪回道。
“怎么選擇無所謂,選擇之后,背負(fù)所有的因果也就行了。我倒是很在意,這裘若宇得到的秘籍和那鈴鐺……”
“那只是外物,是工具,是手段!”
“不,我的意思是,咱們轉(zhuǎn)魂司治下的各個世界竟然還流傳著這樣的秘法。這是不是說明還有別的勢力在研究靈魂。”
“奇美媧之流?”
“對!”
“現(xiàn)在看來,隱藏的很好!”
“但終究露出馬腳,否則我們也不會在這里?!?p> “干預(yù)么?我去會一會這個裘若宇?”
“不必!咱們慢慢看。”胡萊還是抱著盡量不干預(yù)的態(tài)度,“以你這些時間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你現(xiàn)在能處在這個世界的什么層次?!?p> “和瓶中界大同小異,不敢說比渡勒仙羽強(qiáng),但不會差!”
“那就好,那就好!”
…………
“尊上,接到消息……”
“什么?怎么會?這算是什么消息?來源查實(shí)了么?”
“是一個小宗門流傳出來的?!?p> “這小宗門有什么背景么?”
“沒有!”
“那應(yīng)該不會是故布迷陣了,但這消息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
“???”
“你想啊,這老妖婆若是依舊年輕靚麗,活力無限,再活個千年,其他人還有出頭之日么?”
“莫不是回光返照,最近各方得來的消息,都是在說這溪秀宗無以為繼……”
“還不好琢磨,有些晦暗!”
“那我們?nèi)绾螒?yīng)對!”
“無論這背后主謀之人有什么伎倆,不過是想通過我們將消息放出去?!?p> “那我們反其道而行,捂著?”
“不用,對方是敵是友還不清楚,但來頭再大又能大到哪去,選擇我們就是要確保這消息能暢通無阻的散播出去?!?p> “該如何做,請尊上示下?!?p> “別著急,如果你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你想要將消息散播出去,你會怎么選擇呢?”
“如果是我,我會將消息給繚云派。畢竟……”
守一真人搖搖頭:“明面上來看,繚云派的那位好色,但要確保消息散播出去,他就不會給繚云派。”
“這是為什么?”
“你見過哪個色鬼起了色心還要大張旗鼓,三五成群,吆喝引伴的?”
“哦,尊上英明,屬下未曾想到這一層。但為什么不給鎮(zhèn)軍山和銅香坊呢?”
“鎮(zhèn)軍山只關(guān)心地盤,明面上和溪秀宗交好,所以不一定能傳播出去。銅香坊只關(guān)心賺錢,無論消息是否屬實(shí),他們都不會得罪人,所以他們最先告知的不是別人,而是溪秀宗!”
“我以為鎮(zhèn)軍山會主動告訴溪秀宗呢?!?p> “明面上交好,并不代表真的好。現(xiàn)在處的好并不代表沒有撕破臉的那一刻?!?p> “那這散播消息的人?不是一般人?。 ?p> “也許只是我們多想了,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多考量。”
“那我們怎么辦?”
守一真人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心中似乎有了主意,此刻卻問向身邊人:“你覺得該怎么辦?”
“照尊上的分析,不論散播消息的人打的什么小九九,這消息本身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對其他各大門派也很重要……”
“所以你會怎么選擇?”守一真人笑問。渡勒仙羽遇到的問題各大門派多多少少都會有,只不過沒有溪秀宗那么迫切而已,要想宗派屹立不倒,傳承才是最重要的。
“將消息賣給銅香坊!先得些好處。”
“你最近和銅香坊走得很近?。 ?p>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和銅香坊商議一些買賣,所以沾染了些銅臭氣息……”
“沒說你不好,就這么做吧。在我面前也就罷了,在他人面前,要自信!”
“弟子謹(jǐn)遵教誨?!?p> …………
“坊主,萬象門高價(jià)賣給咱么一個消息,說是獨(dú)門消息,只賣給咱們一家!”
“高價(jià)?你買了么?”
“買了!”
“什么消息?”
“老妖婆,似乎得了什么秘法,青春永駐了!”
“這要什么高價(jià)?也沒說什么秘法?等等,你說是誰?”
“溪秀宗的太上長老,渡勒仙羽!”
“是她?花了多錢?”
比出一個手勢,銅香坊的坊主一思量,這價(jià)格不高不低,不會讓人覺得占了便宜,但也絕不會讓人肉不疼。
“萬象門這是要做什么?”
“屬下也有些納悶,這個燙手山芋不好接啊!”
“萬象門已經(jīng)知道了,還說是獨(dú)家消息,那也就是說,如今繚云派和鎮(zhèn)軍山并不知道此事!”
“他們是想讓咱們把消息捅出去?”
“守一真人難道有什么大手筆?”坊主踱著步,肚子上的贅肉隨著步伐晃動,竟然十分有韻律。
“就算是大手筆也不會針對到咱們?。 ?p> “確實(shí)不會針對到咱們,這事情要用心,查清楚,萬象門是怎么得到這個消息的!”
“是,屬下這就加派人手?!?p> “你買了這個消息之后,萬象門可有什么說法?”
“他們說這個消息是從一個小宗門內(nèi)放出來的,但屬下查了查這個小宗門,幾乎沒有什么影響,只是說辭很邪門?!?p> “怎么個說法?”
“渡勒仙羽得到一種秘法,采集少**元,便可恢復(fù)青春。溪秀宗今年甄選入門弟子,第一條就必須是完璧之人,以往并未有此一節(jié)?!?p> “真有些邪乎啊!”
“坊主,我們查清楚了再做處置么?”
“不必了,查是要查,但是賺錢講究時機(jī),等我們查清楚,這消息就不值錢了。”
“那我們?賣給溪秀宗?”
“賣她們干什么?他們自家還不知道自家事?如今這事萬象門已經(jīng)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就算免費(fèi)送給溪秀宗也撈不到什么好處?!?p> “那?”
“過水面會吃吧?”
“會!會!這是看家本領(lǐng)?!?p> “轉(zhuǎn)手賣給鎮(zhèn)軍山和繚云派,先賣鎮(zhèn)軍山,再賣繚云派!”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真明白了?”
“先賣鎮(zhèn)軍山,他們會把消息遞給溪秀宗,溪秀宗和繚云派得知此事在同一時間。我們只需要坐山觀虎斗就可以了!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隔岸觀火,才是明哲保身之道?!?p> “有長進(jìn)!”
“謝掌門夸獎?!?p> ……
鎮(zhèn)軍山高價(jià)買了消息,雖然感覺肉疼,但卻覺得很值,渡勒仙羽若是真有什么長生秘法,鎮(zhèn)軍山定然會比其他宗門先得到。
若是沒有秘法,那么便可以此為借口發(fā)難,咬銅香坊一口,兩者勢力接壤之處的地界,可是鎮(zhèn)軍山垂涎已久的,到時候拉著溪秀宗,南北夾擊,他銅香坊以為割下我鎮(zhèn)軍山一塊肉,這么容易就能咽下去?
他姥姥來說情也不行!
繚云派的蔚云仙大發(fā)雷霆,五大宗門,他們竟然是最后得知這個消息的。溪秀宗自家的事,人家都得到反饋了,而繚云派才知道!
蔚云仙,大罵豬頭般的屬下,也不能讓他咽下這口惡氣。
長生秘法,青春永駐。
他蔚云仙自號為仙,就是自命不凡能常駐青春,幾百歲的老頭子了依舊以油頭粉面示人,任何保養(yǎng)之道他都視之如命,就連采納陰元這等陰損邪惡之事都做了,哪怕落下了個色中餓鬼的臭名。
但這渡勒仙羽,竟然早他一步,獲得這等秘法,果真是天道不公,有人踏破鐵鞋無覓處,有人卻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無論如何,蔚云仙都要得到這個永駐青春的秘法。
這是他命中最強(qiáng)烈的執(zhí)念。
此刻雖然風(fēng)雨欲來,但所有人都在等,等溪秀宗,等渡勒仙羽……
自家事當(dāng)然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然后人家告訴你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秘密。
所以,溪秀宗該有什么反應(yīng)呢?渡勒仙羽該有什么反應(yīng)呢?
作為當(dāng)事人,作為溪秀宗的最高權(quán)力掌控人,渡勒仙羽的音容笑貌再次展現(xiàn)在四大宗門主事面前。
有的宗門是一方玉晶鏡,有的宗門是一灘水洼,有的宗門是一墻影壁,還有的宗門是一道虛影。
渡勒仙羽笑成了花,只不過這花是由皺紋組成的,渾濁的眼神還有那掉了牙的嘴實(shí)在讓人聯(lián)想不到青春永駐這個概念。
若是將這笑容給那起了色心動了色膽的人看到,定然是去勢之至寶,清心之圣藥。
看到這笑容起不了綺念是正常,若是以后還能起這綺念那就得是天賦異稟了。
渡勒仙羽似乎很驕傲,很高興,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竟然還有這么多大人物關(guān)心其容顏,關(guān)心其青春。
哪怕因這曾存現(xiàn)歿的容顏,這青春動了邪念,渡勒仙羽也會來者不拒。
因?yàn)槟鞘菍γ利愖罡叩莫勝p。
而渡勒仙羽著實(shí)需要這等獎賞,來填補(bǔ)自己的寂寥。
但這驕傲和高興似乎有些用力過猛,讓人不得不心存疑慮。
于此同時,渡勒仙羽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她會親自帶著門人登門,是為游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