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陣陣吵鬧的聲音,什么時辰了?我猛然從床上坐起,看到我的外衣在床邊整齊擺放,鞋子也在床下擺著,桌上的書卷堆的錯落有致,看來陸離已經(jīng)離開屋內(nèi)許久。
“小洛瑤,你怎么一大早從陸離屋里出來了?難不成你們...”
“我們什么?”
擎翼抖抖肩表情怪異的盯著我,“睡在一起?”
“嗯...我也是昨晚后半夜才過去,陸離起先不愿睡,但在我百般勸他之下,他才勉強(qiáng)躺在床上?!?p> 后半夜?不愿睡?勉強(qiáng)?洛瑤短短一句話里,在擎翼耳朵里卻是內(nèi)容飽滿,令他浮想聯(lián)翩——腦海中出現(xiàn)以下畫面,洛瑤沖進(jìn)屋內(nèi),陸離神色慌張,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誓死不從,反而洛瑤比較主動,強(qiáng)行逼陸離乖乖就范......
我見擎翼開心的拍著大腿,眉飛色舞,咧著大嘴不停笑著,口水都流了下來,“你笑什么呢?”
擎翼擦擦口水,癲笑著擺手道:“沒什么?!?p> 見他有好玩的事情也不與我說,氣憤沖他耳朵喊道:“大傻子!”
擎翼見洛瑤跑走后才停下笑聲,搖搖頭自語道:“擎月啊擎月,你還真是可憐,偏偏你喜歡的兩個男人在一起了?!?p> 在今日射箭訓(xùn)練中,玄武仙君親口贊揚(yáng)我進(jìn)步最大,也不枉昨晚苦練的幾個時辰,只可惜陸離不在沒能聽到這個好消息。
直到天色漸漸暗去陸離也沒回來,明日便要比賽了,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趕回來。
擎翼一臉壞笑故意逗洛瑤說道:“小洛瑤,今晚陸離兄不在,你要不要來我房里睡?”
“哦,我不去了,陸離要是回來知道該不高興了。”
擎翼看到洛瑤回屋后,學(xué)著她的語氣喃喃道:“陸離要是知道該不高興了?!?p> 我剛走進(jìn)屋內(nèi),就聽擎翼在我身后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他在傻笑些什么。
陸離與靈均在冥界調(diào)查一天,總算證實(shí)妖魔族首領(lǐng)沒死的事實(shí),但為何他們會出現(xiàn)在冥界,恐怕與新任冥王脫不了關(guān)系,二人商議一番,決定先不要打草驚蛇,還是回天界后請?zhí)斓鄱▕Z。
“陸離,我父王想見你?!辩婌`足足在殿外站了幾個時辰才等到他從九霄寶殿出來。
“等我有空自會去你父王宮中拜訪。”
鐘靈見陸離絲毫沒有被自己苦苦候在殿外的心意打動,情急之下臨時編出謊話,“等等,父王說有要事找你商談,說不定他知道些許有關(guān)妖魔族的事?!?p> 這句話好歹讓陸離停下腳步,鐘靈心中也跟著喜悅幾分。
陸離朝靈均使使眼色,二人默契地走向一旁,“靈均,你先回青澤崖,洛瑤那里天快要亮了,我稍后趕到,此事結(jié)束后,準(zhǔn)你幾天休息?!?p> 靈均驚喜交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陸離走遠(yuǎn)了才嘀咕道:“萬年來都沒準(zhǔn)我休息過,怎么跟洛瑤在一起以后還變溫柔體貼了?”
陸離與鐘靈走進(jìn)龍魚族宮內(nèi),身穿紫色外袍,頭發(fā)花白便是鐘靈的父王,龍魚族與龍族早在十幾萬年前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guān)系,所以他的額頭上也長著短小似龍一般的犄角,正因這層血緣關(guān)系,帝后執(zhí)意撮合二人。
“老夫未能及時出門相迎,還請?zhí)拥钕滤∽??!饼堲~王年歲已高,顫巍巍從宮內(nèi)走出。
“仙上何須此言,陸離深夜叨擾,倒是我思緒不周。”
“不提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講那么多禮儀,進(jìn)來吧?!辩婌`攙扶著他走進(jìn)宮內(nèi)坐在殿中。
陸離一心想盡快趕回去,便不顧禮儀先開口問道:“聽鐘靈說,仙上知道有關(guān)妖魔族的事,不知方便詳細(xì)說明與否?”
妖魔族?龍魚王眼神迷茫望向鐘靈,鐘靈上前摟了摟他的胳膊,暗中示意。
“哦,老夫想起來了,妖魔族...這妖魔族啊,生性兇殘,靠食人之魂魄精氣增長靈力,要說哪里魂魄最多,那想必就應(yīng)該是冥界了吧?!?p> 鐘靈算是龍魚王老來得女,所以一直視為掌上明珠,格外疼惜,在聽到有關(guān)陸離風(fēng)言風(fēng)語后,還能依著她不與陸離退婚這點(diǎn)就能看出,因此他就是硬著頭皮,編也要答出幾句。
陸離聽到龍魚王勉強(qiáng)開口回答這幾句都是世人皆知的事,已八九不離十推測出是鐘靈所為,唯獨(dú)最后一句還能提供一絲線索。
“謝仙上告知,若無旁事,我...”
龍魚王及時打斷陸離的話,“太子殿下許久不來龍魚宮一次,怎么那么快就要走?靈兒,你還不帶太子殿下參觀一下?”
話音剛落便拼了命朝鐘靈使眼色,好在鐘靈早就做好準(zhǔn)備,心領(lǐng)神會拉著陸離去參觀。
陸離礙于龍魚王面子不好推辭,一番閑轉(zhuǎn)后開了口,“鐘靈,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鐘靈推開房門,“進(jìn)來喝杯茶再走吧,除小時候外,你還再沒來過這呢?”
陸離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這間是鐘靈的閨房,淡淡啟唇道:“改日再喝。”
“喝杯茶而已,你也不肯嗎?就算你不喜歡我,要與我退婚,那是不是連朋友也不能做?!?p> 陸離輕嘆一聲,走進(jìn)屋內(nèi),“喝完便走?!?p> “那你等我。”鐘靈害羞抿嘴一笑,沒過多久便端著茶水走進(jìn)屋。
陸離掃過鐘靈一眼,極不耐煩語氣道:“喝茶而已,有必要換身衣服么?”
鐘靈微微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特意更換的流仙裙,“我想你應(yīng)該喜歡?!?p> “情愛之事需兩情相悅,你又何必因?yàn)橐粋€不愛你的人為難自己,此茶后便斷了我們間的情份。”
鐘靈埋著頭,只能把最后希望寄托在那壺茶中。
陸離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茶,緩緩端起茶杯,冷笑一聲,“你們龍魚族都是用摻了藥的茶水招待客人的么?”
鐘靈眼瞧事情敗露,強(qiáng)裝鎮(zhèn)定“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陸離將茶水撒在腳下的貓咪身旁,原本蜷縮成一團(tuán)呼呼大睡的貓咪,在聞到茶水味道后性情大變,不停喵喵叫著蹭著鐘靈的腿。
“現(xiàn)在知道我說的意思了?你是認(rèn)定我飲下此茶后會如同這只貓一樣對你投懷送抱?”
鐘靈癱坐在地上,久久緩不過神來,緊緊抓住陸離的衣袍,“不是的,不是,你聽我解釋,這事肯定是青漣做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茶水里有情藥?!?p> “這個時候你還要將此事怪在別人頭上?”
陸離將壺中茶水倒進(jìn)杯內(nèi),仰頭一口飲盡,俯身蹲了下來,“我不愛你,即使這水中有萬種情藥,我也依然不會對你動情,懂了么?念在你我自幼相識份上,此事我不會再提,你好自為之。”
鐘靈淚如雨下,朝走出門外的陸離大聲喊道:“陸離,你知道我為何喜歡你嗎?”
“年幼時,我正值脫皮換鱗之際,所有同齡小仙都嫌棄我丑,只有你,在第一次相見時,溫柔地夸我好漂亮,后來有人欺負(fù)我時,你便沖上前與他們扭打在一起,明明受了傷還依舊笑著安慰我——沒事,這點(diǎn)小傷不疼。
也許你都忘了這些事,但我永遠(yuǎn)不會忘,鐘靈微笑著說出那段美好的往事,起身整理一番頭上的發(fā)飾,微微抬起頭,用堅(jiān)定的眼神看著陸離,“自那時起,我就發(fā)誓,此生非你不嫁,幼時如此,現(xiàn)在如此,往后更如此,你既不愛我,那我愛誰,就不勞你費(fèi)心?!?p> 陸離低頭回憶起那段往事,“我沒忘,與你初見時是在九霄寶殿內(nèi),那日你父王帶著一幅畫前來,我說的漂亮是指你父王手里的那副畫,那時你站在我面前,想必是因此誤會了,至于后來我為何要護(hù)著你,也只是因?yàn)樗麄儠r常欺負(fù)懷煦兄,我看他們不順眼,一直想找機(jī)會教訓(xùn)他們罷了,母神又因打架之事經(jīng)常責(zé)罰于我,但我提起你便不會受責(zé)罰。”
鐘靈捂著耳朵,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心中唯一與陸離美好的記憶也隨之破碎,“不可能,你在騙我,我不信?!?p> “我沒有騙你,我清楚地記得你父王手里的那副畫上是一只鳳凰?!标戨x眉眼帶笑回憶起那副畫,腦海中浮現(xiàn)出洛瑤的身影,原來冥冥之中二人有著藕斷絲連,不可割舍的情份。
“鐘靈,若是因?yàn)橛讜r那些事造成你的誤會,我向你道歉,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鐘靈兩眼淚汪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現(xiàn)在就需要你。”
“你需要我為你做什么?”
“娶我!陸離,你娶我好不好?我可以不在意你和洛瑤的關(guān)系,只要你娶我。”鐘靈發(fā)瘋似的摟住陸離的脖子,聲淚俱下,近乎哀求的語氣。
“等你冷靜想清楚了再來找我提要求?!标戨x扯開鐘靈的胳膊,頭也不回走出屋。
一道藍(lán)光而至,懷煦撣撣衣袖坐了下來,看著泣不成聲的鐘靈,咋舌一聲,又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輕輕一嗅,低頭冷笑幾聲后開口道:“鐘靈公主真是可憐,這情藥都用上了,還是沒法留得住陸離。”
“你來干什么!”鐘靈一把推翻桌子,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朝懷煦刺去。
懷煦不慌不忙,微抬手指就將鐘靈定在原地,“鐘靈公主脾氣如此大,不分是敵是友,青紅皂白就動起手來,難怪我這弟弟不喜歡你?!?p> “為何你周身仙氣不似往日,就連靈力也......”
懷煦不屑一顧點(diǎn)點(diǎn)頭,替鐘靈說完后半句話,“就連靈力也增加不少?”
“難不成你一直在騙大家?”鐘靈是個有心機(jī)的,自然也能輕而易舉猜到懷煦。
“是啊,隱藏修為和靈力這件事真的很累,明明能用法術(shù)完成的事,但最后還得靠我親力親為?!睉鸯銗芤獾?fù)沃^,大大方方承認(rèn)。
“你不怕我去告發(fā)你么?”
見懷煦假裝若有所思低頭沉思一陣,鐘靈得意一笑,“怎么?你怕了?”
在鐘靈眨眼之際,懷煦從桌旁迅速瞬移到她身后,湊在她耳旁戲謔說道:“那你猜猜,是你告發(fā)我快,還是你先死比較快?!?p> 懷煦用手指輕輕滑過鐘靈的脖子,看著她瑟瑟發(fā)抖模樣,嘴角掛著邪笑,“別怕,我是來幫你的?!?p> 鐘靈察覺出懷煦的修為并不在陸離之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你能幫我什么?”
懷煦解開鐘靈的定身術(shù),坐了下來,“幫你與陸離成親?!?p> “你會如此好心?”
“自然不會,你得幫我做事,我可以幫你如愿嫁給陸離,但我要洛瑤?!?p> 鐘靈聽到這個名字后,怒不可遏,大聲咆哮道:“又是洛瑤?我總有一日要親手殺了他?!?p> 懷煦緊緊掐住鐘靈的脖子,周身仙氣的寒意更甚幾分,“你敢動洛瑤一下試試,被滅族的滋味你也想嘗嘗?”
鐘靈只覺無法呼吸,咽咽口水,身子跟著發(fā)抖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答道:“你...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懷煦放開手,用手背拍了拍鐘靈的臉,“算你識趣,我們互助互利,不是很好么?等日后用到你時,我自會來找你?!?p> 懷煦轉(zhuǎn)眼間消失在屋內(nèi),鐘靈只覺雙腿發(fā)軟,汗珠順著額頭流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發(fā)抖,想起懷煦方才的眼神和語氣,與大家口中六屆第一溫柔的稱呼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