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你去幫我拿些草藥過來,還有那個病人身上敷的藥劑時辰到了,快給他取下來?!?p> 在醫(yī)館的這些日子,雖然每日很忙碌,但也十分充實,更重要的是我不會再有時間想起他。
“恩,我知道了,蔚紅姐?!?p> 磨藥...換藥...好一通忙活,可總算忙完了。
洛瑤和蔚紅閑了下來,頭頂頭靠在一起癱坐在椅子上,二人面色凝重,偷偷向對方瞟去,一剎間,迅速拿起筷子搶著桌上的飯菜,更是臉貼著臉,你推我退的,互相暗自較勁。
“蔚紅姐,我都病了多日,你還要跟我搶雞腿吃?!?p> “洛瑤,姐都是為你好,吃太多就會跟姐一樣變胖了,變胖就不好看了。”
“我不怕胖!”在吃的面前,誰也搶不過我,我憑借必勝的信心和一股子蠻勁,總算將她的臉擠開,夾到桌上的雞腿。
阿嚏——
手中的雞腿瞬間噴滿了她的口水,只見她揉揉自己的鼻子,抬抬手,“洛瑤,你吃你吃,別跟我客氣?!?p> 我將雞腿放到她碗中,撇撇嘴道:“蔚紅姐,明明是我贏了,可你每次都如此,還讓不讓我吃飯了?!?p> 咳咳咳,我這一激動就會開始咳嗽。
“洛瑤,你得多吃點菜。”蔚紅夾著蔬菜放在洛瑤碗中,實在不是她小氣,而是在她第一日為她搭脈時就發(fā)現她中了慢性毒,此毒無色無味,無藥可解,只能用中藥延緩毒性,切忌魚肉油膩,更是不能動怒生氣,若余毒流至心間,怕是連半個時辰都撐不過。
“蔚紅姐,你真是小氣!”我不情愿夾著綠菜塞進嘴中。
“姐都為你好,太胖小心嫁不出去?!?p> 可我想嫁之人終是負了我,娶了旁的女子,我靜靜盯著碗中的飯菜發(fā)愣,自語道:“不嫁也罷?!?p> 門外停下一輛馬車,懷煦下馬車后直沖屋內,不顧嘴里還掉著半片菜葉的洛瑤,拉起她擁入懷中,“洛瑤,對不起,是我來晚了?!?p> 我將半片菜葉吸溜至口中,拍了拍他,“懷煦,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我已找了你多日,洛瑤,跟我回溫城好嗎?”懷煦拉起洛瑤朝門外走去。
“我...不想回去!”我抽回手背在身后,明明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留在這,我可真傻。
“你還在想著陸離?鳳都城百姓都已傳遍爍王要納妃之事,你忘了他如何待你的?”
“我沒有想他!”我轉過身避開他的視線。
懷煦抓住洛瑤的肩膀,將其輕輕轉回來,“洛瑤,其實我就是溫城的太子,也是與你定親之人?!?p> “嗯?你是溫城太子?”
懷煦點點頭,微微一笑,“洛瑤,那日我說不想與素未謀面的女子成親,可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跟我回去成親好嗎?我肯定不會如他那般薄情?!?p> 我想也沒想推開他,“懷煦,這...實在太突然了,我從來沒有想過?!?p> 前陣還想回溫城去,此刻眼前就有個絕好的機會,可我卻拒絕了?洛瑤啊,你究竟在想什么呢!該不會還沒對那負心之人死心吧?
蔚紅好歹也算是過來人,怎么會看不出洛瑤對他無意,及時為她解了圍,“感情之事要你情我愿,既然洛瑤現在還沒想好,那你不如先別逼她,我這二樓還有幾間空房,你可以留在這,等她想清楚再說?”
“好,那我留在這陪你,慢慢等你想清楚?!睉鸯惆嶂R車上的包袱去了二樓。
蔚紅姐咂舌,故意感嘆道:“這溫城太子對你可真是情深義重,洛瑤,你還不如跟他回去?”
我推著她坐在桌前,“蔚紅姐,我這不是在報恩嘛?我要是走了,你上哪去找我那么得力幫手?”
“呦呦呦,你這小嘴真是甜,旁人就算了,難道我還看不出你對他無意,不過方才你們口中說的陸離該不會是那鳳都城的爍王吧?”
聽到他的名字還是能令我心頭一顫,在此刻我也許有了答案,因為留在鳳都城能離他近些,所以我才如此執(zhí)著,舍不得離開。
“不是,我不認識什么爍王。”我笑了笑,端起碗朝嘴中大口扒著飯,淚水混進飯中也變得苦澀起來。
傍晚時,懷煦帶著我去了戲園說是要彌補上次之憾,可剛坐下沒多久他便消失了,不一會懷中抱著滿滿的小食堆在桌上,烤紅薯、燒餅、烤雞、冰糖葫蘆,還有些看起來蘇酥軟軟從來沒見過的點心。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有幾樣鳳都城沒有,我已命人去臨城去買了,你先吃這個云花糕?!睉鸯隳闷鹛匾鈬诟懒鹆奶旖鐜聛砺瀣幤饺諓鄢缘母恻c。
“云花糕?名字真好聽,我倒沒吃過它?!?p> 我接過他手中的糕點,一口咬下去感覺天上的星星都變明亮了幾分,“嗯嗯嗯...真好吃,你也嘗嘗?!?p> 一不留神,我竟然熟練地舉起自己咬過的半拉糕點遞在他嘴旁。
忽然想起每次陸離叫我到夙瀾殿吃點心時,因每日送來的點心種類太多,讓人眼花繚亂不知道吃哪塊才好,便只能每塊都咬一口嘗嘗味道,為了不浪費再將剩下半口點心統(tǒng)統(tǒng)塞進陸離的嘴中,起先他總是以不吃甜食為由,撇著頭,梗著脖子,撒潑耍賴般不肯吃掉,但日子久了,也漸漸像習慣了般,不管他在看書或者練劍時,只要看到我拿著半塊點心走來,便立刻乖乖張嘴吃下。
我抿唇一笑,抬頭看著懷煦目不轉睛望著我,立刻收回手中的點心,“對不起啊,我一時忘了這是咬過的?!?p> “沒關系,我不在意,這也說明你沒拿我當外人,是嗎?”懷煦拿過我手中的半塊點心,準備往嘴里送著。
“不行!不行!我當然不拿你當外人,但也不能讓你吃我剩下的?!蔽艺酒鹕碜Щ厮氖?,一口吃掉那剩下的半塊點心,可吃的太快難免被噎著,止不住咳嗽。
懷煦輕拍著洛瑤的背,“慢些吃?!?p> 我擺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仰頭飲下,這才止了咳,“沒事,咱們接著看戲吧?!?p> 鐺鐺鐺鐺——敲鑼聲響起,這戲也算開了場。
懷煦側頭看著洛瑤緊皺眉頭,不停發(fā)出咂舌聲,好奇問道:“怎么了?這戲不好看?”
“不好看倒不至于,你說說好好的城墻還能讓孟姜女哭倒了不成?真是不可理喻,寫這話本的人不是太傻就是太笨?!?p> 話音剛落,我阿咻一聲打了個噴嚏,后背一涼,小聲嘀咕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說我壞話呢?”
懷煦低頭一笑,“等日后你就知道這話本是誰寫的了?!?p> “你還認識寫話本的人,下次讓我見見,定要好好與他理論一番不成!”
戲劇結束時,洛瑤早已是淚流滿面,懷煦拿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淚,“怎么好端端又哭起來了?”
“懷煦,你說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最后不能在一起?”
“可她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我搖搖頭,“不是這樣的,若是為一己私欲,活生生拆散一對有情之人那不算愛,如果我要是不能與相愛之人在一起,那我也寧愿像她那般投河自盡算了。”
懷煦怔住片刻,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回去。”
“哦?!彼桓毙氖轮刂氐哪樱y道我剛說錯什么話了?
我上前拍拍他,“懷煦,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話說有一日啊......
見洛瑤滔滔不絕講著不算有趣的笑話,如在天界時一般模樣,懷煦輕輕一笑,感覺此時很幸福,好像只要她在身邊,那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不見。
蔚紅醫(yī)館里來了個俏公子,這短短幾日間,消息就傳了出去,可引得無數少女趕來偷望,原本她們還是趴在門口捂著嘴目不轉睛盯著懷煦看,再到后來干脆裝病涌進醫(yī)館,嚷著要看病。
我坐在桌前拿出脈枕打算大展拳腳一番,這段時間跟著蔚紅姐學了些醫(yī)術,簡單的病自然也能看些,更何況這些無中生有,裝病的懷春少女們。
“大家別擠,一個個來?!钡任以偬а蹠r,原本桌前擠滿的姑娘們頃刻都消失不見,轉而圍在正在抓藥的懷煦身旁,懷煦面露尷尬望著我,那眼神好像再向我求救般。
蔚紅姐不在,那這店里就是我說了算,可她們未免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走上前拍拍姑娘的肩膀,“姑娘,你不是來看病的嗎?”
——我沒病,你別擋著我。
我忍下怒氣,叫著身旁另一位姑娘,“姑娘,是我給你看病,不是他,你擠在這沒用,不如跟我到那邊去看病吧?”
“我看你才有病吧,你的頭擋住我了?!?p> 她沒好氣的一把將我推開,哎呦?我這暴脾氣,拿起桌上的紙卷成扇形,拽著拖來凳子放在她們周圍,站上凳子拿著紙卷朝她們大聲吼道:“都給我回家去!我看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得了??!再賴著不走,我就給你們開點砒霜拿回去治治病,如何?”
砒霜乃是劇毒,姑娘們見洛瑤手中拿著白色粉末追著自己,一哄而散跑出醫(yī)館,瞬間沒了影子。
懷煦可算松了口氣,“洛瑤,還是你有辦法,快把砒霜放回去,萬一真中了毒就不好了?!?p> 我上前拍拍他肩膀,“這不是砒霜,只是拿來嚇唬她們的,你放心,以后我護著你。”
此時蔚紅醫(yī)館有位專給人賣砒霜,又兇神惡煞女大夫的名聲就此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