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在麻將桌上方投下暖黃光暈，阿斯莫德坐在上首，鎏金瞳孔鎖住對座的山鬼。夏瑟蜷在雕花木椅里，無意識地撥弄著指尖，目光在三人間逡巡——弟弟夏清衣領露出的翡翠紋路，山鬼薜荔長袍下擺沾染的紫云寺香灰，還有阿斯莫德披風上夜歌軍團徽記的反光，不禁有些擔心。
“一筒?！?p> “胡了?！毕那骞枪?jié)分明的手指推倒牌列，青玉麻將撞擊檀木桌面發(fā)出清脆聲響。他耳后新生的智慧紋路隨呼吸明滅，像一串跳動的星圖。
阿斯莫德拈著撲克牌的手懸在半空，金眸微微瞇起：“第八次?！爱斪骰I碼的撲克牌輕飄飄落在夏清面前的牌堆頂，驚起幾縷浮塵。夏瑟和山鬼面面相覷，山鬼努力裝作面無表情，好像剛才點炮的不是她。夏清心虛地低下頭。
“不玩了。“阿斯莫德向后仰進高背椅陰影里，披風上的夜鴉刺繡隨動作泛起幽藍流光，“從神戰(zhàn)時期看守瑪門到現(xiàn)在，還沒這么輸過。“
山鬼幫著把麻將牌收到麻將機的桌子中間：“智慧的拉斐爾，本該如此?！?p> 夏瑟點點頭。
茶盞與托盤相撞發(fā)出脆響。阿斯莫德喝了口茶：“神戰(zhàn)之后，我便一直守在軍團，時刻盯著瑪門，這么多年過去，我從未離開。看著他被困在封印之地，我又何嘗不是被困在這無形的牢籠里呢?！彼难凵裰虚W過一絲落寞，仿佛陷入了對往昔歲月的回憶之中。
夏清等到麻將全部收好，伸手關掉麻將桌的電源，神色認真地回應道：“正如您所說，若不是有‘銜尾蛇之書’這樣關鍵的物品作為封印的核心，根本鎮(zhèn)壓不住瑪門。他的力量太過強大，一旦讓他逃脫，三界都將陷入無盡的災難?！?p> “沒想到，瑪門一條命，造就了兩個奇點。這下你們絕對是預言雙子了。”
夏清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但并未表露出來，而是詢問道：“敢問阿斯莫德大人，預言的內容是什么？”
阿斯莫德沉吟片刻，說道：“告訴你們是沒什么問題，但我得說一句，預言只是指引了方向，并不能決定一切?！毕纳拖那妩c頭稱是，山鬼亦頷首表示認同。
阿斯莫德神情變得格外莊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裹挾著無盡的威嚴與神秘，仿若洪鐘鳴響，又似滾滾雷鳴，一字一句重重地烙印在三人心間：
雙子降世，光影交織
幽谷傳響，古卷新章
白夜沉幕，靈契重書
晦朔澄靜，萬象歸寧
夏清率先從這震撼的氛圍中回過神來，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開始仔細揣摩預言中的深意。夏瑟和山鬼也相繼陷入沉思，整個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片刻后，夏清若有所思地說道：“‘雙子降世，光影交織’前兩句應驗在我和老姐身上?！墓葌黜憽f的是老姐在封印之地成為奇點，‘古卷新章’說的是我成為奇點?！?p> 阿斯莫德贊許地點點頭。
夏清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前面這些結合已知的經(jīng)歷，還能推測出大概含義，但后面的內容就顯得極為晦澀難懂了?！滓埂?？‘靈契’？這些詞匯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實在讓人費解。不過最后一句‘晦朔澄靜，萬象歸寧’，我想應該是預示著天下太平，世間萬物都將回歸寧靜與祥和吧?！彼哪抗庵袔е唤z疑惑，期待著阿斯莫德能給出更多的解釋。
阿斯莫德微微頷首，回應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們之前的推測也大致如此?！滓埂暮x，目前我也沒有確切的答案，不過關于‘靈契’，我們倒是掌握了一些線索。”說著，他將目光轉向夏瑟，“夏瑟，之前讓你看的《魔界兒童三千問》，你看完了嗎？你來談談，在你理解中，‘靈契’是什么？”
夏瑟突然被點名，微微一慌，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努力回憶著書中關于靈契的描述：“啊，嗯，靈契嘛，就是，就是……”她的聲音有些猶豫，額頭上也微微沁出了汗珠。
夏清和山鬼看著夏瑟的模樣，都忍不住微微憋笑，夏清輕輕咬住嘴唇，山鬼則微微側過頭，試圖掩飾臉上那即將浮現(xiàn)的笑意。
“啊。我知道了！”夏瑟突然一拍腦袋，眼睛亮了起來，大聲說道，“在下界的每一個角落，孩子們都知道一個古老的秘密，那就是……
“‘混沌契約’！”她的聲音充滿了驚喜與興奮，仿佛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大的寶藏。
阿斯莫德接過夏瑟的話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夏瑟說得沒錯，下界一直遵循著初代奇點們設立的法則——‘混沌契約’。之前因為‘銜尾蛇之書’的緣故，你一直在軍團智庫里活動，還沒機會去領略下界更廣闊的世界。在下界，各個區(qū)域都有各自的統(tǒng)治勢力，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超脫于這些勢力之外，那便是‘混沌圣殿’。他們肩負著守護下界自由和秩序的神圣使命，就像一把無形的保護傘，庇佑著下界的每一寸土地?！?p> “這聽起來有點像聯(lián)合國啊?！毕纳釂枴?p> 阿斯莫德聽聞夏瑟的比喻，先是微微一愕，隨即仰頭爆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那笑聲在屋內肆意回蕩，仿佛要將空氣中的緊張都驅散殆盡：“哈哈哈哈，你這想法倒是別具一格！從某種意義而言，這兩者之間的相似之處竟被你一語道破?！?p> 他的笑容陡然收斂，表情瞬間變得冷峻而深沉，眼眸中閃爍的光芒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讓人捉摸不透。“不過，‘靈契’的指向可能不止混沌契約?！闭f著，他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依次掃過夏清和山鬼，這目光中暗藏玄機，二人瞬間心領神會，原本放松的身體立刻挺直，眼神中滿是期待，如同等待揭曉謎底的解謎者，全神貫注地等待阿斯莫德繼續(xù)說下去。
“下界遵循著混沌契約的規(guī)則，與之相對，上界也有一套類似的法則，名為——‘秩序法典’?！卑⑺鼓挛⑽⒑笱?，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二人身上緩緩游走，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既然收到了上界的邀請函，倒不妨去走一遭。你們看，人界的次生災害，在下界同樣存在，或許上界能給我們提供解決這些問題的線索。但你們要清楚，上界與下界有著本質的區(qū)別。上界由至高無上的‘神庭’統(tǒng)治，七美德奇點組成了神庭的核心權力機構‘神庭裁決院’，主宰著上界的一切。神庭之下，還設有多個由七美德奇點分別領導的職能部門，這些部門如同精密的儀器，維持著神庭的日常運轉，保障上界的穩(wěn)定。夏清，你能收到邀請，是因為你成為了奇點，獲得了上界的認可。而你，山鬼，你一直沉浸在雷米爾的傳承之中，卻忽視了對節(jié)制權柄的深度探索，連那扇通往更高層次的‘門’都未曾靠近，‘門’后的世界自然沒有你的信息，所以其他奇點至今都不知道節(jié)制的神座已有人登臨?！?p> 夏清緊接著拋出心中的疑問：“原來如此。但我實在忍不住好奇，那‘門’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阿斯莫德神色一凜，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不可說。奇點的權柄是打開那扇‘門’的唯一鑰匙，只有那些完全掌握奇點權柄，能夠親自推開‘門’的人，才有資格窺探其中的奧秘。這是奇點世界的規(guī)則，不可輕易打破?！?p> 夏清見阿斯莫德如此嚴肅，便不再追問，轉而說道：“好吧。那您能不能再多給我們講講上界的詳細情況呢？”
阿斯莫德微微皺眉，無奈地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我也所知有限，畢竟我從未踏足過上界。這些信息，都是傲慢的路西法告知我的。路西法原本來自上界，后來因為一些原因來到下界，而我剛才所說的雙子預言，便是出自他之手?！?p> 夏清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急切地問道：“那我們有機會見到他嗎？”
阿斯莫德輕嘆一聲，眼中滿是遺憾：“恐怕不行。因神戰(zhàn)的緣故，他陷入了無盡的沉睡，只是偶爾才會短暫蘇醒。我聽說，信仰的米迦勒亦是如此，在神戰(zhàn)后便陷入了沉睡，至今未醒。他們的沉睡，讓上界和下界的局勢都變得更加撲朔迷離?！?p> “另外，夏清，你需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雖然神庭會有你領導的職能部門，但是遠遠不夠。你需要建立一個對你完全忠誠的勢力，并且安置‘引路人’，作為你奇點靈源力的依托。我在夜歌軍團有‘銜尾蛇之書’，山鬼在紫荊山有‘法器神像’。只要有‘引路人’，你的靈源力就會同三界的靈源力相連，不能說不死不滅，但是會讓你有所憑依?！?p> 夏清點點頭，拿出法器神像遞給山鬼：“還你?！?p> 山鬼推了回去：“不用，紫荊山上還有?！?p> 夏瑟撇撇嘴，轉而對阿斯莫德說：“我也要有自己的勢力?！?p> 阿斯莫德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要自己的勢力干嘛，夜歌軍團就是你的大本營。”
夏瑟嘟起嘴：“那是你的，我不要?！?